此刻的京城一中，高三年級教室辦公室裡，燈火通明，一眾老師加班批改完試卷，正議論紛紛。
“這次考試寧宿參加了，不用想，年級第一肯定又是他。”教物理的王老師篤定道。
入校兩年多，寧宿的成績雷打不動，次次第一，其他班的班主任都冇心思爭了。
一旁的範秀一聽這話，得意地笑笑，嘴上卻還在謙虛，“也不一定，寧宿離開學校這麼久了，還在忙著做實驗，其他同學那麼努力，這第一是誰還真不好說。”
“還進了實驗室呢？”教化學的張老師嘆服，“你說那孩子的腦子是怎麼長的，怎麼就那麼聰明呢？”
雖然所有老師都說努力和勤奮是第一位的，但到了寧宿那份兒上，天賦纔是最重要的，而且是其他人再怎麼追趕也趕不上的東西。
“寧宿的天賦確實可怕。”曾經帶過他數學競賽的孫老師點點頭，然後他又似想起了什麼，“不過，這次考試我還發現了一個好苗子，她的數學試卷，我隻能用賞心悅目來形容，數學上，她的天賦或許不比寧宿差。”
“怎麼可能？孫老師，您開玩笑呢？這都高三了，還能有好苗子呢？早兩年乾什麼去了？”立馬有老師不相通道。
也有老師猜測道：“不會就是寧宿的試卷吧？又冇拆封條，說不定就是他。”
“不是寧宿。”孫老師非常篤定，“我帶過寧宿那麼久，他的字跡我很熟悉，那張卷子的主人另有其人。”
“你這麼一說，我也記得有張物理卷子做得很漂亮，我還以為是寧宿的，現在想來，字跡好像是對不上。”物理王老師也回憶起來了。
“化學試卷好像也有……”
幾個老師麵麵相覷，忽然一人笑道：“咱們這次考試，不會殺出一匹黑馬吧？”
聽到有人懷疑寧宿年紀第一的地位，範秀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什麼黑馬？學習這種事情，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冇有什麼後來者居上的道理。
“好了，在這猜來猜去有什麼意思，不是馬上就揭曉謎底了嗎？”教英語的秦老師指著那一大堆拆掉封條的試卷說道。
年級主任王誌勇發話了，“行了，大家一起統計吧，已經很晚了，早點弄完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課呢。”
所有老師都開始動起來了，一個小時後，所有學生的成績都統計完畢，一個老師開始拉通排名。
資料緩衝了幾秒後，一中這次考試的所有成績和排名都出來了。
“這這這……”統計的老師看著最頂端的那個名字，傻眼了。
“怎麼了？”感覺到不對勁，所有老師都圍了過來，視線停留在了電腦螢幕上第一名那一欄，然後，漸漸地瞪大了眼。
第一名那一欄的名字，不是寧宿，而是一個大家都陌生的名字，淩玉。
辦公室的氣氛瞬間凝滯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怎麼可能！”一個老師的驚叫聲打破這一室的沉默。
範秀眼睛瞪大到極致，死死地盯著淩玉的成績，她除了語文是140分，其餘每一個科目都是排列整齊的滿分。
淩玉的總分740分，而下一欄，也就是第二名的寧宿，總分735分。
她捂著胸口，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寧宿居然比淩玉還低了五分，怎麼可能？”
範秀猛地回憶起了那節數學課上，淩玉隨口說出的正確答案，原來，她並不是提前做了題，也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淩玉？範老師，這個名字不是你們班那個轉學生嗎？你之前還說她是輟學的，怕拖班級後腿，冇想到啊，冇想到。”隔壁二班的班主任連連感歎。
“範老師，竟然又是你們班上的？真是幸運，先有了寧宿，現在又來了個淩玉，今年的優秀教師肯定又非你莫屬了。”
“怎麼就冇轉到我班上來呢，嘖！”
孫老師看著淩玉的成績，激得一拍大腿，語氣得意道：“我就說有個好苗子吧，你們還不信！”
他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嘴裡自言自語，“數學競賽報名好像還冇有截止，不行，一定得讓她參賽，說不定我們學校今年又能出一位國家隊成員。”
“那個，這個成績……會不會是作弊？”一個老師猶豫著說道，作弊兩個字的聲音非常小。
一部分老師沉默了，這個學生的成績好得真的有點不真實，可是作弊……
“她在最後一個考場考試，作弊她抄誰的？”範秀下意識反駁道，“我們的試卷也冇有泄露過。”
最後一個考場的學生成績都慘不忍睹，淩玉能抄誰的卷子？
王誌勇又仔細看了看淩玉的成績，思索了一下說道：“不管怎麼樣，明天還是先問問學生，成績先不要公佈，就給學生說，家長會的時候再宣佈成績。”
如果淩玉作弊了，那這個事情就嚴重了，性質非常惡劣，他們必須嚴懲呢個，而如果淩玉冇有作弊，那這個事情就更嚴重了，這代表著他們一中，又多了一位天才學生。
不管是哪一個可能性，他們都需要驗證。
老師們點點頭，確實應該先問問清楚，隻有範秀皺起了眉，雖然她之前並不喜歡淩玉，但如果這真是她的成績，卻被懷疑是作弊得來的話，淩玉心裡會怎麼想？
她有心想阻止，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第二日，家長會舉辦前，淩玉就被神色嚴肅的範秀叫道了辦公室。
看著辦公室烏泱泱的一片人，淩玉的腳步頓住，這是……
“你就是淩玉？”王誌勇打量著她，心裡點點頭，這孩子看著不像是會作弊的。
“我是。”
“你覺得自己這次考試考得怎麼樣？”
考試？淩玉想了想，“應該還行吧。”
“你給自己估分多少？”
“730以上吧。”淩玉說了個數。
王誌勇笑了，“很大膽的估分啊。”
“冇辦法。”淩玉聳聳肩，“根據我以往的成績來說，應該是這個數。”
“以往的成績？”王誌勇疑惑，他隻知道這個學生是高三輟學又複學的，一般情況來說，輟學的學生成績應該都不太好。
淩玉笑，“我以往的成績冇有下過730分。”
嘶！不少老師倒吸一口涼氣，從未下過730分，好狂妄的口氣！
範秀看著自信的淩玉，忽然覺得自己以往對這個學生帶著偏見，明明她每次的作業都完成得很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她成績不好呢？
“那你之前為什麼輟學？”王誌勇問道。
“身體原因。”淩玉如實以告。
那這就說得通了，王誌勇點點頭，認為輟學的學生一定就成績不好倒是他們的刻板印象了。
“知道你這次的分數嗎？”不等她回答，王誌勇直接說了，“740分，你比寧宿還要多5分，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所以？”淩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皺眉反問道。
“有老師懷疑你作弊。”
作弊？淩玉驚訝地挑了挑眉，王誌勇從說出作弊兩個字後就在觀察淩玉的表情，見她隻是驚訝，卻冇有絲毫心虛的反應，已經對淩玉的成績信了七分。
“你要怎麼證明自己冇有作弊？你要知道，作弊這種事情我們學校從不姑息，必須嚴懲。”
“我證明？”淩玉笑了，“誰質疑誰舉證的道理不用我說吧？主任，您應該問問那個提出疑問的老師，她怎麼證明我作弊？”
真是伶牙俐齒，王誌勇眼裡浮現出笑意，他擺擺手，“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範秀帶著淩玉出了辦公室，她猶豫一下，還是拍拍淩玉的肩道：“別多想，隻是問問，學校不會隨便冤枉你的。”
被安慰了的淩玉有點意外，冇想到，對她看不順眼的班主任老師竟然這麼相信她。
“謝謝範老師。”這句謝謝淩玉說得真心實意。
看著淩玉乖巧的小臉，範秀更納悶了，自己之前是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學生問題很多呢？這明明就是個乖學生嘛。
她自己都冇發現，自己現在看淩玉已經戴上了好學生濾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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