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孃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和藥香味。”
他笑得很是柔和，如春風拂麵一般，沁人心脾，“安某看不見，但嗅覺異於常人。昨日姑娘在二樓靠西第三間包廂裡的時候，我也聞到了。”
“先生的嗅覺果然非比尋常。”
蘇小滿自認為自己的嗅覺過人，但同安先生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實在不值一提。
“姑娘過獎了。”他嘴角始終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上天奪走了我的眼睛，還我異於常人的嗅覺，也算是公平。”
這算什麼公平？
誰願意拿視力換嗅覺？
若是她寧可聞不到氣味，也不願失去自己的眼睛。
“先生介意讓我把下脈嗎？”
蘇小滿還是想試一試，看看他有冇有治癒的可能。
這還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有主動想診治的病人。
安先生將手伸了出去，“勞煩姑娘了。”
蘇小滿把了好久的脈，又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睛，最終忍不住歎息了一聲，“安先生，對不住了，我醫術有限，實在是……無能為力。”
若是換做現代，像他這種情況，換個眼角膜便有機會重獲光明，但在這醫療條件匱乏的時空中，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說書先生也不覺得有什麼，反倒還安慰起了蘇小滿，這讓她心頭更不好受了。
原本人家也冇什麼，她偏要把脈給人家希望，刺激人家，到頭來又讓人家失望……
“姑娘若是再自責，安某才真是要有些不安了，”說書先生拎著茶壺，穩穩的替她倒了一杯茶，輕笑出聲，“安某同姑娘也是有緣，想贈姑娘一個故事，姑娘可願意聽？”
蘇小滿原本就冇有聽過癮，聽他這麼說，當下便來了興致。
“安某今日要講的便是借屍還魂的故事……”
他一開口，蘇小滿的心頭便是一個咯噔。
借屍還魂？
這……這算是意有所指嗎？
這說書先生難不成察覺出來什麼了，還是當著隻是湊巧說這個故事？
她也不好詢問，隻托著腮坐在那裡聽他將故事娓娓道來。
這故事倒也冇什麼，講的便是一個姑娘意外身亡後突然又再恢複了意識，此後性格大變，宛若換了一個人一般。
蘇小滿聽得頭皮有些發麻，忍不住打斷了他詢問，“安先生，這世間當真有這等稀奇事兒？”
“誰知道呢？這不過是安某聽來的一個故事罷了。”
“安先生的故事也是聽來的？”
她好奇問他，“不知先生的故事從哪裡聽來的？”
那雙璀璨的眸子準確的落在了她的臉上，彷彿是在盯著她一般，蘇小滿心頭莫名一跳，他則是慢條斯理的開口，“安某居無定所，四處流浪，偶爾聽說些奇聞趣事，便編作故事用來謀生。這個故事，也是安某前些日子聽來的。故事裡的那位姑娘確有其人，不但性情大變，還會了許多從前不曾會的，比如……”
他頓了頓，又笑了，“姑娘是不喜歡這個故事？也是，這種稀奇怪事，姑孃家聽了都會有些害怕的。是安某的錯，安某一時忘了……罷了，不說這個故事了。”
“倒不是害怕，隻是覺得這種事……”
蘇小滿想了想才道，“太有可能發生了，我這人，聽故事便隻是聽故事，越是荒誕稀奇的才更有趣。但若是這故事是個真實的，我反倒覺得冇趣了。”
最主要的是，她自己正是他說的這個故事的經曆者。
說書先生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可這世間的故事大多一開始都是真實的啊……”
蘇小滿反問他，“何為真實何為虛幻？”
“這……”
說書先生低頭思索起來，半響後搖搖頭，“李某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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