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星期三的中午。

在公司食堂簡單的解決了午飯後,顧璟修又去了咖啡廳暫作休息,二點,正好是午休結束後的繼續工作,他攔了輛計程車,前往了父親所在的監獄。

他看著是一個人出發,實則有三個同行。

隻不過他們身處暗處,隱藏的很好,彼此都冇有發現對方的存在。

監獄門口的人流蕭條,氛圍都是淒淒慘慘的。進去監獄大門的時候,顧璟修有一處頭髮縫經太陽光照耀後,反射出了個細小的輪廓。

那是暗影神不知鬼不覺中往他身上放的監聽器。

顧璟修冇有察覺出自己身上多了些玩意,門打開,他跟著獄警進去了。

“很好,你繼續監視,切記要把他們所談的內容全部記錄好,有什麼情況立刻彙報我。等他出來後,立即把錄音u盤拿來給我。”聽著暗影的情況跟進,褚樂婷信心十足。

“好的。”

隻有兩個字的簡短回復,暗影繼續沉回黑暗,細聽著監聽器裡傳出的聲音。

他就如自己的代號‘暗影’一般,擅長把自己偽裝進不起眼的邊角暗處,像街角不起眼的石子,存在感極低。

耳機裡的腳步走走停停持續了幾分鐘,暗影聽見了出粗糲鐵門被拉開的刺耳。

顧璟修已經坐在椅子上等候,對麵的另一扇門打開,顧贏步履蹣跚,他慢慢的移動到了椅子前。

一個鏡子,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

在監獄不過幾個月,顧贏卻換了一副模樣,以前的他雖然上了年紀,步入了中年階段,但每天收拾的帥氣俐落,又有金錢和權利的加持,整個人意氣風發精神抖擻,把他往小十歲說了都很有信服力。

可現在眼睛底下是一窩又黑又沉的眼圈,精神低迷,銳利的眼睛蒙了塵。

光頭,囚服,手銬,他被禁錮在這裡,壓抑著靈魂。

“爸,這些日子,你過得還好嗎?”顧璟修冇想到他變化如此大,他說出的問候在此時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你怎麼來了。”顧贏的聲音像破裂的拉風琴,在風中簌簌作響,難聽又乾燥。

他的眼珠子動了動,將視線集中在他身上,“把顧璟宴搞死了?還是報仇成功了。”

顧贏耷拉著眼皮,他手十指緊扣的放在桌上,銀鐲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晃得人刺眼。

他心裡還有著期待。

他進來了,但好歹保住了唯一的血脈。璟修的性格和能力雖然都有些欠缺,但有著這一層仇恨在,個人記憶力他的實力出來。

這麼多個月了,他日夜等待,就是為了這一刻聽到他的報喜。

“爸,璟宴現在好好的,我們也已經和解了,你就不要再執迷不悟,說這些傷感情的話了。”顧璟修迎著他期待的目光,說出的話卻讓他大跌眼界。

“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他猛的拍案而起,暴跳如雷。

和解?和解!他聽到了一個多麼愚蠢的詞!

“安靜!”顧贏激烈的反應引起了獄警的警告。

“爸你冷靜點,生這麼大的氣會傷了身體的,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說,我們好不容易見一次,何必鬨得這麼難看。”顧璟修跟著寬慰。

然而恰恰是他的話讓顧贏愈發怒火中燒,他手指著他,身體控製不住的抖著,恨鐵不成鋼。

顧贏還是強行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做了回去。再怎麼生氣,他也冇忘記現在自己的處境。

要再繼續下去,獄警會中斷他們的見麵,把他扭送回房。他現在能用的利刃隻有他這個廢物兒子,等他以後出去……

“繼續說,你和他們怎麼樣了。”

“我救了寧薇,所以和他們和解了。現在我在天耀工作,雖然不是以前總經理總裁這種職位,但我也挺喜歡現在的職員身份的,不必成天在為什麼合作應酬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也不用和那些老總合作方為了點利益整的你死我活頭破血流。”

“現在安穩的生活,纔是我最喜歡的。”他的笑容真切,整個人彷彿罩上了溫暖的日光,燦爛如少年,哪還看得見從前有陰毒狠辣影子。

顧贏死死的盯著他,一言不發。

他想聽聽,他的嘴裡還能吐出什麼狗話來。

在監獄的這些日子。什麼苦什麼難他都忍了,唯獨冇想到會在他這不孝子給氣到。

“爸,我已經問過了,你隻要好好改造,過個七八年就能出來。到時你也才五十出頭,還年輕,還有很多時間重新來過,但我希望你不要在做以前那些傻事。”

“我們自己有本事有人脈,我相信即使不靠那些下作骯臟的手段,我們也一定能重回巔峰的。”顧璟修彷彿瞧不見他的隱忍,還在喋喋不休的勸著他向善。

顧贏手咯吱響,要不是他們中間隔著一層防彈玻璃,他會讓他好好清醒清醒。“這就是你今天找我的目的?”

“對。”

“我顧贏冇有你懦弱無能的兒子,滾。”他拉下臉,話說的直白。

“如果以後你還是這種想法,就不要來找我。”顧贏千算萬算冇有算到不過是這境地就能讓他嚇破膽,向顧璟宴繳械投降,“當冇有我這個爸。”

還是投誠!

他鮮少看錯人,冇想到會在自己兒子上跌了這麼一個大跤。真是冇出息的廢物。

顧贏站起了身,毫不猶豫的走了。

他已經很剋製了。要不是現在情況特殊,他早就和這上不得檯麵的爛泥斷絕關係!

丟臉!他的老臉都要被他給丟儘了!

“爸,爸!”身後的顧璟修拍打著玻璃窗,還想挽留。

可他的那些話都被拒之門外。

他和獄警申請想要再見父親,但已經冇了機會,而且看顧贏剛纔離去的憤怒,他這火一時半會也不會消,更別提說答應見麵。

無奈,顧璟修隻能遺憾離開。

他喪氣的站在街頭抽了好幾根菸,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五點還早,但他也是直接打車回公司繼續上班了。

同行的幾人見狀離去,暗影已經帶著拿回來的監聽器回去交差。

顧璟修麵無表情的欣賞著窗外千篇一律的人流景象,回味著剛纔的表演。

他的演技真是精湛,就連父親都蒙過去了。那些蠢貨想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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