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冬淩捧著熱騰騰剛出藥罐的“熱湯”走到蕭玉瑾麵前的時候,後者的臉色明顯青了幾分。

他悵然道:“冬兒,從前我覺得每天呆在漆黑冰冷的房間裡,孤獨的舔傷口是折磨,如今發現……”

葉冬淩將藥遞到他麵前,歪了歪腦袋:“嗯?”

蕭玉瑾嚥了咽口水:“如今才發現,喝藥是最大的折磨。”

花間舞看似過去了,葉冬淩心裡卻還冇放下,不管蕭玉瑾跟什麼女人說話,她都覺得刺眼。

於是看了一眼冒著騰騰熱氣的藥,笑的十分陰險毒辣:“日後你若敢對不起我,我就一碗藥結束了你,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折磨。”

絲毫冇有被威脅的覺悟,蕭玉瑾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冇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葉冬淩哼道:“你以為喝了我的藥想死那麼容易,我要天天折磨你。”

具體是怎麼個折磨法,她心裡也冇底。

表情凶狠的活像是要吃人。

蕭玉瑾接過藥,彷彿這湯藥便是毒藥一般,一飲而儘道:“那我等著。”

在葉冬淩分神的時候,他一把抓過葉冬淩的手腕,將她拉到了床上,翻身壓住了她。

藥碗直掉在了地上。

“嗚嗚……”無邊苦澀蔓延,葉冬淩用力推他,卻被蕭玉瑾吻的更用力了。

感覺自己像是條瀕死的魚,在她消耗完所有的空氣之前,這才掙脫出來,劇烈喘息:“你,你乾什麼!”

好苦。

蕭玉瑾“哈哈”一笑道:“我們夫妻一體,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葉冬淩啞然,憤然道:“有福同享你想不到我,有難同當你倒是記得起我了,夫妻個鬼,哼!”

好整以暇的坐起身來,蕭玉瑾正色到:“我什麼福冇想到你?”

葉冬淩憤憤地坐起身來,離他遠遠的,控訴道:“聽說你在前朝後宮大出風頭,不少朝臣都想投靠你,那些貌美如花的閨秀們恨不得都來堵你的路,這等豔福你怎麼不想我?”

蕭玉瑾愕然,他正色道:“本王發誓,本王今日是第一次被堵,冇見過什麼豔福。”

葉冬淩挑眉,明顯是不信:“真的嗎?”

“千真萬確。”蕭玉瑾擲地有聲。

“我不信!”葉冬淩也是乾脆明瞭,反正就是一個字,她不信。

微微皺眉,蕭玉瑾有茫然。

葉冬淩卻提議道:“除非明天讓我一起入宮,一看便知。”

搖搖頭,蕭玉瑾道:“不可!”

宮裡刀槍劍影讓人防不勝防,他是父皇擺在名麵上的人,自然無人敢動,葉冬淩就不一樣了,入宮少不了被為難。

葉冬淩揪著他的領子,張牙舞爪地控訴:“看吧看吧,心虛了。”

蕭玉瑾扶額道:“冬兒,就算你鬨破天,也不能去。”

眼中劃過一抹失望,葉冬淩頹然的坐在一邊,氣壓瞬間低沉下來。

眉頭緊了緊,蕭玉瑾察覺自己的語氣太過嚴肅,連忙道:“冬兒,別的事都好,隻這件事,需要慎重考慮。”

葉冬淩低頭歪著腦袋看向他:“真的?”

蕭玉瑾點點頭,不知為何有種不妙的感覺。

“那你告訴我,你除了中元節偷窺我祭奠亡魂和白露之夜激動跳舞的這兩次,還偷窺了哪些我的事?”杏眼中儘是控訴,微紅的眼眶讓葉冬淩顯得十分脆弱和委屈。

這兩次,一次是她絕望,一次是她重拾信心,同樣是複雜的心情,卻是天壤之別的心境。

而他,竟然都在。

若他一直都在,為何不出現,那時的她,父母親人甚至連師父都不在身邊,多需要安慰啊。

那質問的眸子裡氤氳出的越來越濃的霧水,幾乎要將蕭玉瑾整個人淹冇。

似乎冇想到話題為何會一下子跳躍到這裡,蕭玉瑾微微一怔。

片刻後,他下頜緊繃,一幅我不會說的樣子。

葉冬淩再次揪著他的衣領,上下左右使勁兒搖擺撒嬌:“你答應我的。”

閉了閉眼,腦海中無數刀光劍影,血河屍海,眼底紅光一閃而過,蕭玉瑾道:“你埋蘇英之時,你殺惡霸那日,你救冬青那日,還有你在我床前痛哭那日……”

那些日子,他幾乎都在她身邊。

葉冬淩怔住,她呆呆地看著蕭玉瑾,心中震撼無比,冇想到,他竟然看到那麼多。

蘇英是從小跟她到大的侍女,文武雙全,染上瘟疫之後她卻冇能救得了她,蕭玉瑾也曾見過的,隻是那時候,蘇英已經意識模糊,昏迷不醒了。

一幕幕的景象宛若走馬燈似的在她麵前閃過,追憶往昔的滋味實在不是很好,特別是追憶的都是些血腥壓抑的場麵。

葉冬淩緊緊捂住了心口,那裡宛若針刺般,一遍一遍的疼。

蕭玉瑾握住她的手,聲音暗啞道:“都過去了。”

葉冬淩靠在他肩頭,良久才平復了心情,她道:“你既然在,為何不出來安慰我……”

若早些出來,她或許不會自慚形穢不敢表露自己的心。

孤獨的日子總是讓人絕望,若不是身後還有那麼多的牽絆,或許當時她便死在內疚之下。

蕭玉瑾閉上眼,輕輕拍著她的背,冇有回答。

他那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或許比她更複雜且刻骨銘心,之所以躲在暗中,更多的是怕褻瀆了那一抹真善罷了。

他懷著必死的心前往安定,數次險死還生,又怎能輕易許諾。

杏眼盈淚,眼眶裡掛著淚珠,葉冬淩看著蕭玉瑾,等著回答。

嗓子哽塞,喉頭滾動,蕭玉瑾歉然道:“對不起……”

“原來……我們都一樣。”葉冬淩感慨。

置身瘟疫的那段日子,他們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如何,甚至還有冇有未來,因此,便將所有的感情藏了起來。

然彼此心照不宣的愛情,終究是少了表白儀式感,這才讓雙方都惶惑不定。

丹鳳眼微微眯起,眼眶裡似有霧氣迷濛,蕭玉瑾道:“太傻了。”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葉冬淩點點頭,目光依舊沉痛,表情異常嚴肅道:“因為你讓我受了這麼多苦,你得補償我!”

心潮波瀾乍起,蕭玉瑾問:“什麼?”

“明天讓我跟你一起入宮,我就原諒你。”葉冬淩嘟著嘴,語氣格外嬌弱可憐,霸道的撒嬌。

蕭玉瑾:“……”

回溯往昔,互訴衷腸,到頭來還是要回到這個話題上。

他這囂張的不可一世的王妃,少了直來直去的蠻橫,卻用一顆七巧玲瓏心將他算計的團團轉,換了一種讓他無法反駁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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