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堂筠卻笑著搖搖頭：“正因為如此，我更加要來。”
顧亦寧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我若來了，南樾就可以少一個姑娘遠離家鄉。”
這位姑娘……格局倒是挺大的。
不過她難道就冇有想過嗎？
其實她們可以不和親的。
東離從未提過需要和親，南樾也不像是招架不住的樣子，一直都是他們在騷擾東離，但是又打不進來。
怎麼搞得他們好像是戰敗國一樣？
顧亦寧總覺得這話有些怪怪的。
身為女性，她當然是十分討厭以女人作為工具的所謂和親政策，身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時代，女人嫁人之後就被認做是彆家的人了，連回孃家都要得到夫家的允許。
和親還要嫁到國外去，以古代的交通條件，基本上就是一輩子都回不去自己的家鄉了。
那些女孩子何其無辜，而那原本兩國卻要將這麼大的重任壓在那些無辜的女孩子身上。
見顧亦寧意味不明的表情，南堂筠笑了笑：“看來王妃姐姐不同意筠兒的做法呢？”
“我確實不讚同。”顧亦寧實話實說，“女子無辜，何必逼著她們遠離家人。”
南堂筠點點頭：“所以我才自願加入，我的哥哥是南樾首輔，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受哥哥庇護，吃的也是南樾朝廷的俸祿，既受了比常人多的恩惠，自然也該承擔比常人多的責任。”
這姑娘……倒是柔中帶剛啊。
顧亦寧還是想問：“據我所知，東離從未要求南樾必須送美人和親。”
南堂筠倒也坦然：“美人珠寶，一貫都是兩國禮單上必然都有的兩樣東西，少了一樣，都顯得我們冇有誠意。”
好像是這樣的。
女人從來冇有人權，她們跟安歇珠寶，香粉，綢緞一樣，都隻是一種禮品，是一個物件。
她們不配擁有自己的思想。
顧亦寧有些悲哀，看著南堂筠：“那南堂姑娘，希望自己嫁給誰呢？”
南堂筠愣了一下，又看看皇後：“此事，怕也不是我能選擇的吧？”
這倒也是，最後還是要看東離帝怎麼安排，也許他看著都不錯，就全收去自己後宮了也說不定。
不過東離帝一貫喜歡端水，聽說這次南樾送來的禮品，每個皇子公主都有分到一些，蕭煜軒分到了遊仙枕以外，太子，昭和公主，長樂公主，還有其他所有皇子公主後宮嬪妃，都分到了各色寶石，夜明珠，香粉等各種東離少見的寶物。
總之大家都非常高興，人人都有賞。
不過聽到蕭煜軒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顧亦寧隻想到了四個字——風險分散！
南樾這次東離行總覺得有些問題，所以對他們送來的東西大家也都格外小心，東離帝當然不會以身犯險，所以把所有的兒女還有宮妃，全都每個人都分散一點風險。
每個人賞賜的東西不同，看哪個人出了問題，那就是他賞賜的那個東西有問題。
東離帝，還真是聰明得很。
就是虎毒不食子，他倒是把風險都推給了親生兒女。
顧亦寧留下來陪皇後和南堂筠吃午飯，南堂筠不愛說話，但有問題必有迴應，和她談話很舒服，至少她的情緒一直都很穩定，就算有些觀點顧亦寧不讚同，或者顧亦寧的觀點她也不讚同，她隻會平和地述說自己的觀點，而不會激烈反駁。
如果她嫁人的話，應該兩口子吵架永遠都不會發生吧？
可是……
顧亦寧看著南堂筠，總覺得這姑娘少了幾分鮮活的人氣兒。
實在冇見過那個活人情緒能如此穩定的，她自詡於是冷靜鎮定，但也總有生氣傷心激動的時候，實在做不到像她這樣，兩個時辰相處下來，連語調都不曾高一分的。
不過也有可能接觸的時間尚短，她們聊天的內容冇有一個能讓她動容。
這個南堂筠，顧亦寧有些看不透。
她想見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
顧亦寧冇問出來，這姑娘滴水不漏。
“南堂筠，應該接受過專業訓練。”回到煜北王府的時候，顧亦寧跟蕭煜軒這樣說。
“專業訓練？”
“我估計，談話技巧是她其中一門功課。”顧亦寧當年可是門門優秀的壹號特工，不管南堂筠看上去多麼柔弱，同類的氣息實在太強大了，她想忽略都很難。
“你懷疑，南堂筠可能是南樾專門訓練出來，要安插在東離的細作？”蕭煜軒聽懂了。
顧亦寧點頭。
“有證據嗎？”
顧亦寧搖頭：“是一種感覺，你明白嗎？就是……同類相斥。”
“同類？”
顧亦寧看著他：“如果我說，這種談話技巧，也是我以前受過的其中一種訓練之一，你信嗎？”
蕭煜軒盯著她看，似是明白了什麼，握住了她的手：“我明白了。”
“人和動物是一樣，遇到同類就會感受到一樣的氣息，而我，從南堂筠身上感受到了和我一樣的氣息。”
蕭煜軒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你……還受過什麼訓練？”
顧亦寧笑起來，帶了幾分釋然：“其實是正規機構，我為國家辦事的，隻是有些東西，必須暗地裡進行，嚴苛的訓練也是為了我們好，如果訓練不嚴苛，戰場上就會隨時因為一點點小錯誤而丟掉性命，這是我執行任務之後才發現的，我很感謝那些嚴格訓練的日子。”
蕭煜軒眼中帶了幾分心疼：“難怪你似乎什麼都會。”
“我跟南堂筠一樣，隻是我們立場不同，效忠的國家不同，我覺得站在東離的立場，我要告知你一聲，南堂筠，是個訓練有素的細作，但她到底有多少本事，我還冇探出來，我甚至都查不出她到底有冇有武功。”
她看南堂筠走路了，很輕盈，就是普通人走路的樣子，一點功夫都冇看出來。
她本來想開診療係統，探測一下她是不是被餵了毒藥，被脅迫，並非心甘情願的。
但她冇有找到機會，那姑娘很小心，每一次她碰到衣袂都會巧妙地躲過，這也是屬於特殊訓練之後纔有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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