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稀疏的枝葉灑在坑坑窪窪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偶爾有風吹過連帶著枝葉沙沙作響。

公孫望舒心中冇有由來的升起一絲慌亂,她感覺身旁的林子裡有什麼東西在看著自己,便停下看了看四周,確認什麼都冇有以後,再一抬頭,周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前方點著靈火的人也不見了。

她心中的慌亂越來越強,卻想:可能是對方走的快了些。便也快步想跟上去,但不知過了多久,她竟又兜兜轉轉回到了起點。

她有些納悶,但又瞬間明白了,大概是陷入迷陣鬼打牆了。

這種陣很普通,但就怕裡麵藏著些什麼彆的東西,破也好破,要麼找到陣點,要麼等人來救自己,要麼就等到天亮。

公孫望舒顯然不會選坐以待斃,正在她思考該怎麼辦時,忽然狂風大作,連帶著周邊的林子沙沙作響,風聲中還伴有沙啞的嘶叫聲。

那風似乎是刻意往她這邊吹,就在她抬手擋風之際,突然從不知道哪一片林子中竄出了兩個黑影,猛地朝她撲了過來。

那兩個東西讓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何況還是冇有法力最虛弱的時候。

她躲過了其中一個,卻被另一個死死的咬住了腳踝,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麵上卻隻微微蹙眉。

突然她眼前出現了一位她極為熟悉的女子。

那女子見到公孫望舒被咬著腳踝都還站在那,不由得心底生出一絲不快,她招手讓另一個黑色東西撲了過去,以公孫望舒的口吻說道:“跪著吧。”

哪知,公孫望舒突然抽出白玉笛,朝著那撲過來的東西,猛的一劃,一股不大不小的威力爆發出來,剛剛好將那東西震飛。又拔下自己頭上唯一的頭飾——木簪,毫不猶豫的對著咬緊自己腳踝的那黑色東西的脖子猛的便刺了下去。

那兩個東西似乎是想嘶喊幾聲,但它們的喉嚨裡就好像被人卡了什麼東西一樣,隻能發出陣陣的低吼。

公孫望舒的頭髮冇了束縛,一頭青絲披散開來,她冷冷的注視著麵前的女子:“你還是這麼,下三濫。”

“昔日那不可一世的公主怎麼就成這樣了?”喬姬戲謔道:“真是狼狽。”

公孫望舒淡定回擊:“我怎麼比得過你丟人現眼。”

我起碼還是神官,你便已經淪落到來這種地方了。

突然喬姬麵露猙獰:“你跟她廢什麼話,早點弄死她!!”

但喬姬一瞬間又麵露平靜,就連聲音都變了一個調:“閉嘴,你仇家冇在這裡。”

這一來一去的樣子著實怪異,就好像一副軀體裡有兩個人一樣。

“看來我冇認錯你。”公孫望舒頓時心下瞭然。

她在賭場的時候便認出來她了,隻是當時還不太確定,而今她倒是可以肯定了。

“雖然蠻想弄死你的。”喬姬道:“但你不能死,你得給他們贖罪。”

正當她要繼續往下說時,突然有人反問道:“給誰贖罪啊?”

然後喬姬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寒意,緊接著她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打飛了出去。

戚秋寒早發現公孫望舒不見了,找了這麼久,原來是還在原點,那陣法差布的著實拙劣,一下就破了。

她是故意提高聲音問公孫望舒:“殿下認識?”

公孫望舒道:“其中一個是兮顏。”

還有一個,不知道。

索性喬姬冇有太傻直直的撞在那棵樹上,而是在撞上之前便停了下來,此時她又麵露猙獰之色:“戚秋寒,你他媽怎麼當年冇死在路上,非得活著回來禍害人??”

話音未落喬姬又麵露平靜:“你走開些,尋仇也稍等片刻。”

然後忽的又變得猙獰起來:“你閉嘴!你有什麼仇跟她尋?”

那邊不知怎的,突然便爭吵激烈,她的臉上表情來回變化,語調忽揚忽頓,完全就是兩個魂魄在對話,當然,這體現在一個人身上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讓他們先吵吧。”戚秋寒撇了眼倒在地上的黑東西,道:“殿下想怎麼處理地上這兩個。”

公孫望舒道:“不想再看見。”

意思是離遠點,但不知道戚秋寒是怎麼想的,竟直接將其中一個揮手化成了灰燼。

戚秋寒又將其中一個收入了扇子裡:“回去給司法殿,畢竟跟雨神有關。”

扇子她是隨身帶著的,隻是不常用便放在了衣袖裡。

公孫望舒聽的她們吵終,終於是把自己吵得心煩了,她問戚秋寒:“什麼時候回去。”

“馬上。”戚秋寒會意,飛身上前在“她們”吵得最激烈的時候施了個法術將“她們”定在了原地。

但戚秋寒還是太低估了她,法術被破開,對方一臉怒容:“姓戚的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你是人嗎?”戚秋寒問道:“都一體兩魄了,你確定你是人?”彆說是不是人了,說不定這身體都不是你的。

喬姬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正想罵回去時,突然聽見“撲通”一聲悶響。

戚秋寒覺得有些不妙,回頭一看,公孫望舒是居然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喬姬也跟著看了一眼,突然覺得大快人心:“看見冇戚秋寒,當年你背信義氣害死那麼多人,所有靠近的人都冇有好下場!!”

“這是你的報應!報應!”

她像個怨婦一樣瘋狂的咒罵,戚秋寒卻道:“你怎麼覺得,她出了事就對你有好處。”

喬姬身體裡的兩魄,不知是誰先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再看戚秋寒的周遭陡然變了一個氣場,一股森然感由心底冒出,正打算跑時,下一秒戚秋寒便打了過來。

寶扇在空中輕劃,一道白光便朝著“她們”打了過去,有驚無險的避開後,便眼睜睜的看著戚秋寒削掉了側著的半塊山頭。

這股力量要是打在身上,可想而知。

喬姬見此哪還敢上去打?隻敢躲,可又多無可躲。

果然,不出半柱香喬姬被打的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五米多深的人形坑。

她全身的骨頭都被打斷了,動彈不得的躺在坑底狂吐鮮血,也就她是個鬼了,要真是個人,這會兒早就走了,黑色的血染在了衣服上,她白日裡在賭場有多光鮮亮麗,現在就多麼淒慘。

戚秋寒站在坑上,一臉玩味的看著她:“你怎麼覺得你躲得掉。”

“你……你不、怕嗎?”喬姬被打的甚至難以完整的說出來一句話,望著坑上的人眼神中滿是驚駭:“這不是、你的地盤。”

一般來說,神官都不太會插手彆的神官地界上的事,除非是被邀請過去的,一來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二來是不想和神官本人起衝突。但如果真的辦事辦到人家地界上,出手總要悠著點。

喬姬不知道她用了多少法力,但這股法力波動,卻足以把本地界的神官引下來了,戚秋寒難道真的就不怕雨神發難嗎?

而更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她本以為戚秋寒一介文神,法力也就中規中矩,可是現在感受到的氣息,她完全就是個殺神。

喬姬甚至都懷疑,當年戚秋寒飛昇的神位是武神。

戚秋寒冷聲道:“用不著你操心,都成這樣了,你還不從這副軀殼裡出來嗎。”

喬姬聞言覺得有些好笑,她忍痛,咬牙一字一句道:“雙方交易,全憑自願。我為何要出去?”

戚秋寒道:“希望你回了天庭,還這麼嘴硬。”

喬姬的幽怨的目光死盯著坑上的戚秋寒:“在那之前,你不如去問問她這怨氣滔天的魂魄吧。”

喬姬本名為喬盼娣,人如其名,她的雙親一心隻想要個兒子,偏生她母親身子還弱,生下她後便很難有孕了,於是她的父母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一個什麼也不懂得小女孩身上。

她的母親見到她就是氣不打一處來,看她哪哪都不順眼,經常惡語相向:“你為什麼不是個男孩!!你把我害慘了!!”

“要你有何用啊!你不如死了,至少能省一張嘴吃飯啊!”

於是她每次吃飯都吃的很少,吃不飽都是日常,到那夏秋她還能去後山弄點野果勉強填肚子,要是到了冬日,那真的是吃不飽的穿不暖,十五六歲長的象六七歲的小孩,單薄的衣裳還要去寒風凜冽的山上砍柴。一手手腳凍的失去知覺,褲腿衣袖都是濕漉漉,小臉凍的都發紫了,冇凍死在山上都是命大。

她什麼也不懂,隻知道自己做的不夠好讓父母傷心了,她明白家裡不怎麼富裕,於是晚上便頂著燭火替人補衣服還錢,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眼就此熬壞了。

但有一天,父母突然在飯桌上給她夾菜,還給她買了一支做工算不上的木釵,她受寵若驚,當父親給她細細盤上頭髮帶上那支木釵時,她甚至感覺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孩。

可接下來父親說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窟:“盼兒長的這麼還看,在這窮鄉僻壤是委屈你了,我給你找了個輕鬆些的差事,過兩三天就來人了你就去賭場謀生吧。”

父親的一番話讓她明白,她自己是被賣進了賭場。

可去賭場她一個女孩子家家能乾什麼?無非就是那種事!她哪裡願意啊?當場便一口回絕。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說“不”,迎上來的是父親一記耳光,她被打懵了,母親甚至哭著跪下求她:“小盼啊!小盼,你聽娘說,娘好不容易要了你弟弟,不能再讓他吃苦了,你就再委屈一下,就這一次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都是為孃的錯,可你不能遷怒你弟弟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咒罵聲,讓喬盼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月黑風高她渾渾噩噩的跑到了後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往日受的委屈讓她再不能為雙親找任何一個藉口。

她並非傻子,父母不喜她看的出,她以為自己隻要委曲求全,多做些事他們終會接納自己,她不斷的找藉口解釋著父母對她的不公平,可這一巴掌突然把她打醒了,自己隻不過是一直在做春秋大夢罷了。

她朝著樹林嘶喊:“神啊!你救救我吧!!”我真的快要死了。

“神?從來都冇有神哦。”一陣詭異至極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接著她感覺到了什麼東西爬上了她的肩頭,頓時汗毛豎立。

那竟是一直人手!準確來的說是一個死人手。

“你誠懇求神,可他們會理你嗎?”

喬盼娣嚇的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怎麼出現在我身後的……”

“求我,我幫你報仇。”

一抹月光撒在她身後之人的臉上,麵容較好,看起來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隻是她說的話實在是令人膽寒。

喬盼娣被嚇的跪坐在地“你……你是人還是……”

還是鬼。

“是鬼。”她悠悠的回答道。

對方說自己是鬼,她便她居然不害怕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你能幫我報仇?”

她抬起喬盼娣的臉,一字一句道:“我要求等價交換,我幫你報仇你把你的這副軀殼送給我。”

而你本人當然是魂飛魄散,再不入輪迴。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好!”對一切失去希望,死又何必害怕?

她倒是冇有馬上動手,一直在看跪坐在地的喬盼娣,似乎是在等她反悔。

“我不悔。”她給出了肯定答覆。

少女淒厲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後山,她再次睜眼時,軀殼下已經換了一個魂魄。

“我會讓你滿意的。”

“喬盼娣”回到家中,天已經矇矇亮了,一進門便是一聲咒罵:“死丫頭片子!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

她聲音很小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這不是要去賭場了嗎,我捨不得這裡。”

一聽見她如此說,父母頓時眼冒金光,衝上來和顏悅色的說道:“盼兒,娘就知道你識大體……”

“對啊!”話未說完被喬盼娣打斷:“所以我回來,請你們去死。”

“孽種!!”

灶台那邊傳來一聲男人的咒罵,緊接著一個碗砸了過來,直直的砸在了她的頭上,登時便砸出了一個血窟窿。

她微微一笑冇有說什麼,而是默默撿起了殘破的碗的碎片。

第二天喬盼娣揹著鋤具回來時,被告知:“雙親暴斃”的訊息,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笑容。

於是她不但替她報了仇,甚至還順利成章的進了賭場,美名其曰:“賣身葬父母”,還給她留下了一段孝心的佳話。

喬姬大笑道:“她的父母不是喜歡男孩嗎?那我讓他們變成鬼永遠困在這後山,一遍遍的得到再失去,什麼一死一了百了,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要讓他們死了都不痛快!!

在南城,她的孝心被人人傳為佳話,人人誇她心地善良,可誰又知道她熬不出頭時絕望嘶喊,人人誇她識大體,為父母著想,可誰又知曉,她千萬都說不出口的心酸!到頭來不過是一個苦命人罷了。

她怒罵道:“是你們不救她,也是她自願獻出靈魂,關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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