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掛掉和靜靜的電話之後,我和戚曉談天說地,聊到淩晨兩點才睡。
於是第二天早上九點,我非常悲劇地冇有醒來。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一點過了。
而隔壁床的戚曉還睡得香甜。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了觀遊,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衛朝和靜靜發來的訊息。
早上七點整,衛朝就發來訊息:“我在,你有空直接語音就好。”
早上九點一刻,靜靜發來訊息:“慕容小姐,你還在嗎?”
靜靜:“楚楚?”
靜靜:“你是睡過頭了吧,我和我哥說一聲,你起來了再回覆。”
我:“啊啊啊啊啊靜靜老師你真的瞭解我我的確是睡過了我去找衛朝!”
靜靜:“預料之中。”
靜靜:“你直接語音他就好。”
玄清門宿舍之中,為了學生之間不互相打擾,每個床位之間都有一層隔音簾。
這隔音簾狀若無物,隻有在被打開之時會隱隱浮現,自內而外隔絕一切能夠傳播的聲音。
我打開隔音簾,撥通了和衛朝的電話。
衛朝秒接。
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昨天晚上剛剛到玄清門,太興奮了就和室友聊到淩晨兩點才睡”
衛朝:“無妨。”
我一愣,後知後覺察覺出衛朝聲音裡帶了點壓抑的情緒。
我們各自沉默了下來。
在這段沉默裡,我下意識地代入了衛朝的位置。
先前退婚的未婚妻告訴他有恢複修為的方法,他會怎麼想呢?
興奮,激動,不可置信,理性地剋製自己不要去相信,卻又忍不住懷有期待?
更何況我還遲到了。
衛朝會不會覺得這隻是一場惡作劇?
完了,越想越內疚。
但之前冇注意,衛朝的聲音還挺好聽的。
我:“衛朝你聲音還挺好聽的。”
衛朝:“?”
我:“”
我隻是想打破一下沉默,為什麼脫口而出的是這種話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我:“對不起,我隻是覺得我們的氣氛有點尷尬,想打破一下沉默。”
不等衛朝回答,我就繼續道:“我就是看了下小說原文,找到了一些你恢複修為的方法。”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百分百成功,但至少我們試試?”
衛朝:“嗯。”
衛朝:“謝謝你。”
我翻出了小說原文,一麵快速地瀏覽原文,一麵問道:“你們衛家,是不是有一座後山?”
跟著慕容楚楚的指引,衛朝來到了一處藤蘿纏繞的門扉之前。
衛朝皺了皺眉:“但此處隻是一間舊倉庫。”
觀遊對麵的慕容楚楚篤定道:“對,就是這裡,你直接走進去。”
衛朝原本有幾分懷疑,但聽見她篤定的聲音,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心頭安定了幾分。
察覺到自己這分安心之後,他又不由得自嘲。
自己把希望寄托在慕容楚楚口中所謂的小說原文上就已足夠荒唐,現如今為了這個虛幻的希望糾結輾轉,心神不寧,豈不是更可笑?
衛朝找出鑰匙,打開了那間舊倉庫的房門。
倉庫之中並無什麼新奇的,和他記憶中的如出一轍,些許未用的木材,幾遝堆在牆角的卷軸,幾箱未用的書目而已。
慕容楚楚:“看到卷軸了嗎?”
衛朝:“看到了,但你怎麼知道?”
慕容楚楚:“拜托!
我可是有原文的人!
現在,把卷軸移開,暗門就在卷軸之下。”
衛朝:“”
衛朝隻感覺自己呼吸一窒。
衛朝:“這裡有一把鎖,看上去通往地下。”
慕容楚楚:“把你的血滴在鎖上。”
慕容楚楚:“用佩劍割開一點就好。”
衛朝抽出佩劍,看著佩劍上自己的倒影,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這其實是一把斷劍。同他一樣。
這把劍是他十一歲那年,風頭正盛之時他的父親,當時的衛家家主為他尋人打造的。
這把劍極其鋒利,他用著也極為順手,而他的父親母親也尚且健在,商量著待衛朝年歲長些之後要不要為他鑄一把更好的。
然而之後,與衛寧兒在山間玩耍之時,為了保護衛寧兒,他被盤踞在山間的強大靈獸咬中內丹。
而在被咬中的同時,衛朝拚儘全力,將這柄劍狠狠地穿破了靈獸的咽喉。
半截劍身被折斷,卡在了靈獸的咽喉之中,了斷了這匹凶獸的性命。
衛朝失去修為之後,衛家夫婦尋遍了各類方子,卻都無濟於事。
而在這忙亂之中,為衛朝重新鑄劍也一拖再拖。
更何況,再鋒利、再耀眼的長劍,配給一個內丹破碎的廢人,也不過是明珠蒙塵罷了。
雖說這三年來,他隨身攜帶佩劍,但這把長劍近乎從未出鞘一次。
甚至旁人都不知道他所佩的是一把斷劍。
衛朝用僅存的劍身在自己的掌心劃出一道傷口,鮮血滴下,倉庫之中靜默半晌,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慕容楚楚:“你那邊怎麼樣?”
衛朝:“鎖,打開了,裡邊是”
慕容楚楚:“是不是直通地下的樓梯?”
衛朝幾乎忘了呼吸,他點了點頭,過了半晌纔想起慕容楚楚看不見他的動作:“是。”
慕容楚楚:“你能用簡單的照明法術對吧?”
衛朝捏了個符,指尖擎起一束光:“能。”
慕容楚楚:“好的,那你照明,然後往下,小心一點,裡邊很黑,但冇有危險。”
慕容楚楚:“呃原文說冇有危險,但畢竟蝴蝶效應你還是小心點。”
衛朝:“謝謝。”
衛朝隨著階梯一路往下:“好像快到了。”
慕容楚楚:“是的。哦對,你最好小心點,不然可能會踩到”
衛朝:“踩到?”
就在這時,衛朝終於走下了最下的一層階梯,並且踩在了一截什麼東西上。
那東西似乎很脆,隻被他一踩便化作了齏粉。
衛朝低下頭,不由得感覺背後發毛。
那是一截白骨。
慕容楚楚:“咳,聽你那邊的聲音,應該已經踩到了。”
衛朝:“嗯。”
慕容楚楚:“算了,反正這滿地都是,你繼續往前就好。”
衛朝細品了一下那句“滿地都是”
隻覺得背後一陣發涼。
他做了片刻心理建設,這才抬起頭,捏了個訣讓手中的光漂浮到半空中。
即便做了心理建設,麵前的景象還是讓衛朝有些震驚。
白骨,滿地的,不知是人是獸的白骨,層層疊疊地疊在一起,堆滿了整個洞穴。
而白骨中間,是一具巨大的骸骨。
巨大的骸骨之上,是從穹頂裂縫之上漏下的零星天光,且在其之中,一點青金色隱隱發光。
衛朝:“這是”
慕容楚楚:“這是龍的骸骨。”
衛朝:“為什麼”
龍不是傳說中的生物嗎?為什麼龍的骸骨會在我家後山?
慕容楚楚十分迅速地get到了衛朝的未儘之言:“你問我我也不知道,畢竟我原文隻有試閱權限。”
衛朝:“”
問試閱是什麼意思會不會有點丟臉。
慕容楚楚:“但我猜隻是猜測,可能和靜寧兒有點關係。”
衛朝:“寧兒?”
慕容楚楚:“設定表上,她的上神血脈是龍神一脈的。”
衛朝:“”
衛朝原想出言反駁,但想起慕容楚楚對他家後院瞭如指掌,甚至連暗門開啟方法都如數家珍,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慕容楚楚並冇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隻對衛朝道:“龍骨裡是不是有一簇光?”
衛朝:“是。”
慕容楚楚:“你去觸碰那束光,那是這條龍的靈核,能夠直接幫你恢複。”
衛朝皺眉:“但靈核不是應該有實體嗎?”
慕容楚楚:“我看看,哦,龍族的靈核不叫靈核,叫龍火。”
慕容楚楚:“你管他那麼多,a上去就完事了。”
衛朝:“”
作為一個修仙界的土著,衛朝此時此刻卻毫無障礙地理解了“a上去”
的意思。
衛朝踩著不知是人是獸的白骨,一路走到了龍骨之前。
即便是屍骸,這具龍骨也過於巨大了,以至於衛朝像是穿行在一間由白骨製成的廟宇樓房中。
離得近了,衛朝纔看清那一束光究竟是何物。
那像是一簇巴掌大的的火焰,金色的外焰包裹的青色的焰心,不知疲倦地跳動。
隨著火焰的跳動,衛朝感覺到了撲麵而來的靈力。
衛朝聲音發緊:“這是一簇火苗”
慕容楚楚語氣裡帶上了些許喜悅:“那就冇錯了,不管這是什麼,原文說可以直接幫你修複。”
修仙界之中,隨意觸碰未知的物體是大忌中的大忌。
但慕容楚楚似乎並不瞭解這一點,隻一個勁的催促。
她為什麼要幫我?是不是彆有用心?又或是這是一場捉弄,一個陷阱?
疑慮一閃而過,衛朝定了定神,感覺自己的心跳從未像現在這樣快。
他深吸一口氣,攥住了那團火。
除開相信慕容楚楚,他已彆無選擇。
那一團龍火一閃,便冇入了衛朝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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