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Oz那人問了問價格，果斷地買下了麵前大爺的一筐菜，又讓大爺給送到藍天機械廠去，馮全一下子放心了。機械廠，不是什麼彆的單位，這個可以有。“錢我付了一半，菜您老給我送到了，那邊人會給你剩下的一半，成嗎？”
那人笑嘻嘻地說著。賣菜的大爺二話不說，扛起筐子就往藍天機械廠的方向走：“那怎麼不成，咱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為人可信，說到做到，馮全又在心裡暗暗地想著。雖說是個集市，但是一眼就能看到頭，馮全蹲在路邊上，好像是在休息的樣子，眼睛時不時看著那人的動靜。他買了菜，買了一點肉，隨後又走向了糧油店。現在的糧食還是要用票買的，從糧油店出來之後，馮全才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那人應該是將采購工作都做完了，慢悠悠地在路上哼著小曲走著，馮全推著自行車，張嘴喊了一句：“前麵那位大哥。”
依舊是原來的套路，依舊是原來的味道。但是卻少了一個人。馮全覺得這種感覺熟悉又陌生，他叫住那人，壓下心裡突然湧起來的酸澀。“大哥，我看你也是個抽菸的人，我這有些便宜好抽的，你要不要試試？”
那人站住，回頭看向馮全：“便宜好抽？”
馮全左右看看，冇有人注意到這邊，直接從袋子拿出一條拆開，拿了一盒遞了過去：“新拆出來的，嚐嚐。”
那人接過來，看了一眼馮全：“我可真拆開嚐了，要是不好抽，這個我可不要。”
“那當然，這東西就是要看順口不順口，你要是覺得不好，我一分錢都不跟你要，你要是覺得好，想買就買，不想買就不買。”
馮全笑得眼睛都快要眯成一條線，那表情憨厚又誠懇，看著讓人極為信任。“你都這麼說了，那成，那我就嚐嚐。”
那人見狀，笑著拆開了那包煙，拿出一支點上，抽了一口。似乎是在品其中的味道，那人一時之間冇有說話。過了一會，他纔看了看手中的煙盒：“多少錢？”
馮全微微鬆了一口氣：“四毛，比著咱市麵上的都要便宜一些。”
那人又抽了一口，才“嗯”
了一聲。“確實是不貴，你有多少？”
馮全拍了拍自行車後麵的袋子：“今天帶了這些，五十條。”
那人點點頭：“我先要五條，你跟我回去拿錢吧，我順道也給你問問，看看還有冇有彆人要。”
當初去砂廠賣煙時候的場景似乎是再一次發生在了馮全麵前，馮全甚至隱約覺得，程向陽就站在他身邊，對他說了一聲好。“成，大哥，正好我給你送過去。”
馮全一路上跟在那人身邊，一口一個大哥地叫著，嘴上像是抹了糖，又說起來這邊跟自己家鄉不一樣的習俗，講起話來十分風趣幽默，逗得那人跟馮全的關係立刻親近了不少。“你跟著我過來吧。”
那人讓馮全跟他一起從後門進了廠子，先去檢視了讓人送來的菜都已經送到位，結清了賬，這纔回屋拿了錢出來，買了五條煙。“五條加上那一盒，一共是……”
馮全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大哥，一共是二十，那一盒就當咱倆投緣，我送你。”
說著，他放下五條煙，又拿出來兩盒塞進那人手裡。“大哥有抽菸的朋友，給我說道說道就成。”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我拆開的這一盒我留下，剩下的你拿回去，這不合適。”
“有啥不合適的，難不成讓大哥你幫我說道，還得搭上大哥你自己的煙？”
馮全一臉真誠，“那纔是真的不合適。”
那人推辭不過，隻好收下。“那成，一會我就去廠裡轉悠轉悠，你這煙味道確實不錯，比著我們經常抽得還要醇一些，價錢也公道，不愁賣。”
“下次你什麼時候過來？”
馮全看了一眼自己的自行車：“我還得再去周圍轉轉，大後天我應該還能過來一趟。”
那人接著抬手，向東指了指：“東邊還有一個造自行車零件的，你去轉轉看看，出了後門直著往東走，過三個路口在左手邊。”
馮全十分驚喜，趕緊點頭：“謝謝大哥了，大後天，大後天我這個時候在後門這邊等你。”
那人將煙揣進口袋：“那成，我一會轉轉，也得開始忙了。”
“對了，我姓張，你大後天來要是找不到我，就去前麵跟看門的說，找食堂裡的老張，他們就知道了。”
馮全趕緊應下，他出了門，騎上自行車就往東走，按照老張說得，過了三個路口，向左邊一看，果然有個自行車零件廠。廠子看著不大，裡麵聽起來卻是吵吵嚷嚷的，聽起來有不少人。馮全冇有著急進去，又將車子停在了一邊，蹲在路邊上開始觀察起來。一直等到了中午，廠子裡的人都陸陸續續出來吃飯。這廠子的食堂不在廠內，在廠外麵的一個院裡，這院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就是普普通通的長桌子和長條板凳，給自家員工做午飯吃。另一邊擺放的卻更精緻一點，是對外開放的小飯館。飯菜的香味一下傳了出來，馮全頓時就餓了。麪條這東西是好吃，但是就是餓得太快。馮全摸了摸肚子，走到小飯館那邊買了個饅頭，蹲在路邊開始吃。等到在食堂裡吃飯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馮全才慢慢走過去，叫住了落在最後麵的一個。“大哥。”
那人回過頭，看了一眼馮全，有些納悶：“叫我？”
“對對對，大哥，我就是叫你。”
見馮全點頭，那人皺皺眉頭：“咱倆不認識吧？”
“我知道我知道，我這邊聽說你在廠子裡人緣最好，威望也最高，有個事想要麻煩你一下。”
那人聽著馮全給他戴得高帽，有些得意地站住了腳。“你這話說的倒是不錯，有什麼事，你先說說看。”
他掏出來一支菸，剛要點，馮全立刻拆開一盒新的遞上一支：“抽我的，抽我的。”
那人猶豫片刻，接了過來：“先說好啊，我就是先聽聽，辦不辦的，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