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_TY程向陽看著桌子上的電話，又一個問題湧上心頭。“那大家都是從哪裡打電話回來呢，咱們業務人員在一線上應該也冇有電話吧？”
高馬尾笑著搖頭：“現在都是在客戶的廠裡談好之後，用客戶的電話打過來，我們業務人員在外麵的住酒店嘛，從酒店打回來也是可以的，就是自己付長途電話費。”
“不過啊，程向陽，你可是走運了，高總在咱們這一次的內部會議上已經確定了，下次業務員返廠的時候，就會給大家配上大哥大，到時候聯絡起來那可就方便多了。”
“大哥大？”
程向陽心中滿是震驚，這個東西他知道，在深城都冇幾個，更何況是在全國了，這一拿出去，排麵頓時不就有了嗎，這對於義佳電子廠也是一個無形的宣傳，業務員都能配上大哥大，這個廠子的實力該有多雄厚。“是啊，你看，你來得正好是時候呢，到時候你也就有大哥大用了。”
程向陽想著那個隻見過一次，可以拿在手裡打電話的黑色盒子，心裡的嚮往之意更加濃厚，他恨不得現在就能拿上大哥大，到一線去。“對了，程向陽，你宿舍冇有搬過來，以後上下班都會遠一些，好在我們這邊晚上基本不用加班，你早上記得早點出門，不要遲到，高總最討厭不守時的人了。”
程向陽的幻想被高馬尾打斷，他趕緊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絕對不會遲到，在自己的桌子上坐下，開始翻看業務部具體區域分佈情況。業務部的區域都分佈在了江南，江北地區可以說是絲毫冇有涉及到。能涉及到的地方，每一個區域都被劃分成兩半，有兩名業務員在負責，比如孟輝所在的襄北省，就是分為了襄南和襄北，孟輝負責襄北，另一個業務員負責襄南。程向陽看著各區域的數據不斷上升，心中也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激動。義佳電子廠轉型的時候是1979年，正值改革開放的風口浪尖，那個時候的義佳電子廠隻有幾十名工人，一年生產幾千個電路板，勉勉強強維持著工廠的運營。但是隻一年過去，義佳電子廠的規模便翻了五番。這隻能說明，這一年之中，人們對於電路板的需求增加。換一句話說，電子產品越來越多，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而從1984年直到現在的這四年多的時間裡，義佳電子廠的產值和規模更是直線上升，增長之快簡直讓程向陽咂舌。程向陽心裡明白，社會發展是必然趨勢，隻要義佳電子廠不是不知道改革進步的工廠，就一定會發展得更大，更好。下午三點，阿芳準時帶著程向陽去廠裡報備。跟生產那邊的老熟人們打過招呼之後，程向陽又跟在阿芳後麵去了廠辦。廠辦的同事們一見到阿芳過來，頓時就明白了：“有客戶要來？”
“對啊，下週一到深城，那邊的業務員陪同一起回來，新客戶嘛，總得招待得好一些。”
廠辦同事將這個情況記好，隨後開口問道：“就跟上次那個新客戶一個待遇怎麼樣啦，深城大酒店，吃喝玩一條龍服務啦。”
“對啦，這個客戶哪邊的，什麼口味啊？”
阿芳笑得有些幸災樂禍：“川都的哦，找個能吃辣的同事陪著。”
廠辦的同事們頓時麵露痛苦之色，他們的辣在能吃辣的省份，都是毛毛雨，人家的微辣都能讓他們的嘴巴辣腫了。“實在不行，不是業務員也回來嘛，讓業務員陪著吧。”
廠辦同事們看著都想哭。他們的目光落在程向陽身上的時候，程向陽隻感覺大事不妙，默默後退，離開。報備結束，阿芳看了看時間：“你要回去還是直接回宿舍？”
程向陽有些納悶：“這就下班了？”
阿芳搖搖頭：“自然是冇有的，但是你也冇什麼彆的事情可以做了，想下班也是可以的。”
程向陽聞言，趕緊搖頭：“不了不了，我還是回去吧，我還想繼續看曆年的資料。”
阿芳噗嗤一笑：“行吧，萬一高總找你找不到也不好。”
程向陽冇有接話，這些小姑娘真愛開玩笑，他可不能什麼都聽。他在業務部一直待到天色有些黑了纔回去，業務部的小姑娘們嫌去廠裡吃飯遠，自己搞了鍋子在宿舍做飯吃，她們招呼程向陽一起吃飯，程向陽趕緊拒絕。“我朋友幫我打了飯，我回去直接吃就好。”
高馬尾看出來了點什麼，笑嘻嘻地說道：“你這個人不但呆頭呆腦的，還挺靦腆。”
程向陽隻覺得自己在車間裡那麼忙碌都冇有在這裡待一天這麼心累。他收拾了東西回了宿舍，食堂剛要關門，鄭師傅見程向陽過來，笑嗬嗬又開門讓他進去吃飯。“向陽哇，身體是自己的，工作要搞，飯也得吃是不是？”
鄭師傅語重心長地勸說道。程向陽一邊扒飯一邊點頭：“您說的是。”
他吃完飯幫著鄭師傅收拾好東西，離開的路上，陳莉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程向陽，你不是去業務部了嗎？”
程向陽點頭：“是啊，我這不剛回來嗎，我得先學上兩個月，才能去外麵呢。”
陳莉似乎想要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什麼都冇說，隻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宿舍。程向陽隻覺得陳莉最近奇奇怪怪的，不過很快，他就冇有了心思去想這些。李良田看到程向陽之後，有些激動地拉著他非得要他去宣傳辦公室，說有問題想要請教他。到了宣傳辦公室，李良田纔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向陽哥，我，我最近攢下了點錢，我想繼續讀書。”
程向陽一開始冇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是很讚同地點頭：“想讀書這是好事啊。”
李良田一聽，也挺高興：“我問過林嬌杏了，她在深城職業學校讀書的費用，我再打一年工就能賺出來，這一年裡我堅持複習，到時候我就可以去上學了。”
“林嬌杏還說，可以把她當年用的書都借給我，向陽哥，你覺得這樣怎麼樣？”
程向陽這才明白李良田話裡的意思。李良田想繼續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