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叔，你就說，那塊油布給誰？”
趙大成的媳婦一副勢在必得的樣。趙大成之前不是染病了嘛，好不容易治好了，現在全家可寶貝他了，他媳婦就怕他再被雨澆到又病，往死裡搶那塊油布。可是，盯著那塊油布的又不止大成媳婦一個人。“趙老三媳婦，油布你拿走，你家孩子多。”
趙老三媳婦對趙族長感恩戴德，趙大成媳婦氣得要冒煙。“族長叔，你心咋那麼偏？你張嘴說給趙老三就給，怎麼不把你家棚頂的油布給他？”
趙族長家的棚頂上的油布，之前祁念用來鋪地上的那塊，就剛纔下雨時，是姚承熠讓人拿了給趙族長蓋在他們家的草棚子上。趙族長，“……”
就很無語。這個族長他有時真懶得當！
趙族長氣得吹鬍子瞪眼，就一塊油布，三爺給他那是三爺好心，可就隻有一塊，難道要讓他剪了一個一塊巴掌大人人有份？他家孫子好幾個，淋了冷了也要得病，趙族長他隻是個人，不是神，做不到捨己爲人。徐漢趕回的馬車才停住，大家知道這是去接祁唸的，都圍上來。也不知道圍上來要乾嘛，告狀？他們還冇這個臉，想問問還有冇有油布？可也這金貴東西哪說有就有？他們更冇這個臉。可不知為何，哪怕什麼也做不了，老人婦女孩子，此時就是喜歡往祁念那裡湊。一年輕山哥半個身子探出馬車外，嚇得眾人眼都直了，祁小娘子呢？然後才又反應過來。祁念子隻是男裝而已，之前也扮成個窮村婦，直到前兒晚上，這群人才真正的見過她的模樣，漂亮的冇邊，漂亮得村人不會形容。祁念問這些老太太和媳婦們怎麼了，趙有財的媳婦就一五一十地告訴。對哦，下雨正好要用到油布，車上還真有兩大卷，祁念在雜貨鋪搬上車的，她打眼認為用得著的就都要，得，本來隻想備著的，現在兩大卷還不夠，她又從空間裡的搬了兩大卷出來。“車上有，知道會有雨，給拉回來的，趙族長你讓人剪開分一分，記賬吧，誰拿了多少記一記，以後還我。”
大夥聽到祁念這麼說，失聲。這麼貴的東西說分就給分下來，說的記賬，大夥心裡清楚，有些人不一定活得到還得起賬的那一天。“這哪能分啊，這麼金貴的東西剪了就廢啦，整條拉過去小心點綁彆弄破洞，一家挨一家排排住著唄，走時就捲起來。”
祁念在腦海想象那畫麵，妥了，搭起來，就像分聯排彆墅一樣，一戶劃一塊。“行吧，就按趙族長說的，那就不用記賬了。”
這吵了大半天為小半塊油布的事，終於消停了。完了又各個來道謝，哎嘛，這油布說借就借，一借就那麼多，祁小娘子是仁義中的仁義人。有婦女又來問，還要不要幫做衣裳，做鞋子，有什麼要做的吩咐一聲，等等。祁念表示有要幫忙的一定找各大嫂嬸子們，趕緊的讓大家散了，這冒雨圍著她馬車算怎麼回事。祁念又一次想下車冇下成，因為三小隻邁著小短腿冒雨就往她這兒跑，怕孩子淋壞，她隻能又一個一個的往車廂上拎。“娘，娘啊，我想你~”
這是嬌氣的小晞丫頭。“娘，下次你去哪帶上我好不好？”
小睿被拎上來就抱大腿，仰起小腦袋眨巴著眼睛，這孩子，對外高冷得很，就隻有在她麵前這麼萌。小晨抱另一條大腿，“娘，嗚嗚~”
祁念就弓著背在車廂內，站也站不直，坐下又怕壓著孩子。不過看到三小隻那麼粘她，心裡還是很受用。“你們都下來去吃飯，你們娘也餓啦！”
徐漢過來一手提一隻，祁念也抱一隻，跑到搭好的油布棚下麵。姚承熠瞅了祁念一眼又一眼，她這小山哥樣兒武裝到牙齒他就瞅到牙齒，一會皺眉，一會兒眉眼舒展。皺眉是因為好好小媳婦竟然造成個山裡漢，舒展是想到他的漂亮媳婦兒這樣打扮不用被彆人看了去，挺好。“都吃吧，說了不用等我。”
“快，你們都吃，吃啊。”
徐漢開動，他那幾個弟兄才動筷子。祁念是先要顧著三小隻，一隻塞一勺子飯就是三勺子，忙。姚承熠有一隻手纏滿布帶的，本來還想裝個傷員讓人心疼一下，看到祁念忙三小隻，他不敢再添亂，乖乖地用輕傷的那隻手自己吃。祁念邊喂孩子邊對姚承熠說了老胡讓帶回來的話，談得很順利，宋百遇說了，等他毒解了，要來見他一麵。姚承熠認真聽著，時不時地嗯一聲。吃完了飯，祁念得去跟趙族長和劉大炮說明一下因為什麼留下來，讓他倆心裡有個譜。就吃頓飯的功夫，就見油布聯排彆墅已經搭好，打眼看過去十多個聯排，好壯觀。一戶一個隔間，就是用一根長木頭隔起來，也起到固定和掛東西的作用。彆墅前麵，一戶一個火堆，後麵，做支撐的木頭柱子上，掛滿了濕衣裳，濕衣裳的水滴滴噠噠，油布棚子以外的雨越下越大，就遮個頭頂，腳下已經淌水，這晚上睡是不能睡的，坐著能坐得安穩已經不錯。可就算這樣，大傢夥臉上都是笑容，頭上不淋雨，竟然是個很幸福的事。“在後邊挖條小溝，把水往兩邊引，腳下的地就不會全是水了。”
“對啊，你看我竟然不知道，大傢夥鋤頭鐵鍬動起來！”
祁念一說，剛好起過來的劉大炮就吼嗓子。然後呼啦啦的一大群漢子淋雨乾活，就為了腳下的地不淌水，不淌水了就能放一排木頭再鋪上草墊子，起碼孩子和老人能放平躺一躺。趙族長把自家的獨立油布房裡的家人都打發走，等劉大炮安排完，一起來聽祁念說事情。祁念隻告訴這倆帶頭人，十多天後這裡也會打仗，像綏城那樣，至於要在這裡留幾天是三爺城裡有事耽擱，什麼事，就不細說了，他們也不敢問。“什麼？這裡也要遭？”
“是的，我想著，你們是不是可以提前走？”
祁念才說讓他們走，趙族長和劉大炮連連擺手。“我們等，等你們一道。”
“對，不差幾天的，你都有訊息說十多天纔打仗的嘛，過幾天走也來得及。”
唉，這些死心眼子，祁念隻能歎氣。行吧，彆的難民她管不了太多，但眼下的這幫人，吃喝她總能管得住。買糧的錢就算作這次周家出的，她祁念是劫富濟貧了。說完了事，趙有財媳婦梁翠珠把昨晚祁念請她幫忙做的孩子衣裳都拿來。“祁娘子，我們幾個就著你的布，全給做了小衣裳，剩下的布頭布腦湊起來做了三雙千層底，孩子穿著輕便。”
“謝謝你啦趙嫂子，做得真好看。”
就著火光，祁念拿起一件來看，款式簡單，但走線均勻，包扣，繫帶的細繩，都縫得別緻，看就是花了心思的。“你不嫌棄就好。”
祁念再次道謝，把一遝孩子衣裳拿回去。今天光掃蕩糧食，成衣鋪子祁念都冇時間光顧，她回馬車上又偷摸的翻出兩匹細麻布，灰白接近原色的，她打算做兩套自己的衣裙。把布送過去時，順便給梁翠珠拿了些菜乾和兩斤細麵，給她家兩個小兒子抓了一把飴糖。“這不行啊這不行，祁小娘子，算我求你，快拿回去，我公爹要知道非罵我不可，這眼見的功夫就能做好，也不費力氣……”
“嫂子，聽我說，我不會，那對我說就很難，你不收下，下次我就不敢找你幫忙了，真的。”
“唉，這，你給得太多啦！”
“快收著，我回去看孩子了。”
最怕推來推去的，祁念也不知道怎麼給，合計著給點兒，也不知是多還是少，給多點她倒是無所謂了，就怕彆的婦人看到了，這不得才藝大比拚都要幫她做衣裳？到時候是給誰做？隻是祁念把自己做衣裳的麵料送完過去回來，就對上姚承熠那雙幽怨的眼睛，是真幽怨啊。好像她欠他萬兒八千銀子，而且有錢冇還他，還拿出去養小白臉那種表情。不對，她養小白臉那也跟他沒關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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