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如紙的張三對已經無法迴應的蠻足獸低語著。
原先張三確實也隻是把蠻足獸當成可利用的工具，但在對方真的為他赴湯蹈火甚至獻出生命後，張三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衝擊，想法也因此出現了相當大的改變。
然而這種時候，係統還在提示道：
【主人，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您若再不吸收魂環，一刻鐘後這個魂環內的能量就會開始流逝，並在一個時辰之內徹底消散。】
“我明白，但那又如何？我從不會對兄弟敲骨吸髓。”
張三是有原則的男人，儘管他的道德底線就像哈士奇的智商一樣會隨著環境變動，畢竟張三他也是乾過不少缺德事，他絕不會說自己冰清玉潔是個好人，但就算如此，他還是有一套不變的原則。
這時候係統又提示道：
【以您現在的身體情況，鑒於目前地點您無法獲得外力幫助，如果不使用進階的能量修複身軀，您也會在不久後死亡。】
“……”
聽到這話的張三終於有些動容，他眉頭一皺，開始盤腿打坐，運轉玄天功內視自身。
係統冇有騙他，現在張三的身體內有多處淤血囤積，阻礙了他筋脈氣力的正常運轉，而且他的內臟也有不少受損的情況，尤其是肺部出血最為嚴重。
這種情況確實已經危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了，如果他選擇吸收魂環，那麼魂環內部的生命能量可以為他治癒體內的創傷。
張三雖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但他還是惜命的，並不會因一時的意氣用事就把命給搭上。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本就住在張三腦子裡的那個係統纔在他以自己的性命相要挾的時候，選擇了視而不見。
畢竟係統是知道的，張三本身還是理智的，在涉及到自己的性命的時候，他該“慫”
還是會“慫”
的。
“那死就死吧！”
但這次，張三冇有按照係統的意思行動，他繼續盤腿而坐，儘力用玄天功孕養傷勢，絕不碰那個充滿誘惑力的魂環。
而麵對張三的決絕，係統也沉默了。
快到了魂環真要開始消散的時候，係統終於忍不住又說道：
【您的行為極不理智。】
“那什麼樣才能叫理智？泯滅情感，消滅人性，才能叫作有理智是吧？”
張三見係統似乎又沉默下去，明白這是對方無法暫時回答的意思。
“某種意義上，你纔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畢竟你知道我的一切過往，我那不知哪去的爹媽都冇你瞭解我。然而很可惜，你不是人類，你不懂人類這個物種究竟會怎麼思考。”
【……】
本來隻是想抱怨一下的張三意識到自己腦中的係統似乎在旁聽，於是他也就繼續說了起來。
“當然，可能人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會想些什麼，不過那也無所謂了。”
“你應該知道的吧？我張三在第一世的時候，我是個以偷盜、乞討維生的小乞丐，我爹是本是個老實的農民，我娘很早就在生我弟的時候難產死了，為了墊付喪葬費，還有照顧我那些弟妹，爹把僅剩的幾塊田給地主收了。又趕上災年，爹找不到工作，於是他就帶我一邊偷東西一邊乞討，來養活我那些小弟小妹。”
是的，他張三在蜀山本來就是個命賤不如狗的底層流民，死在街頭就會被丟進垃圾堆裡等著狗來吃。
不過本來蜀山就並非什麼聖地，肥沃的土壤下麵滿是血汙和白骨。
“後來我爹偷東西被抓了打斷了手。我們一家四口人，失了頂梁柱，但畢竟我是大兒子，所以我就去像爹那樣帶著弟妹們乞討，而我也順便從彆人兜裡偷點東西，給爹買藥。後來我的小弟也生病了，快不行了，而我們也冇錢了，所以我就去偷藥，結果我被髮現了，那店主要官差砍我的手，但是一個老人救下了我。”
張三眯著眼睛，回憶著那個鶴髮童顏仙風道骨的老人的模樣。
“那個老人就是唐門的唐藍長老，他說我看著機靈，手腳靈活，有學唐門暗器的天賦，給我爹留了一筆錢，就帶我去了唐門。後來我再冇見過我爹和我的小弟小妹，而我就把唐門當我第二個家。”
“然後我就在唐門學習生活，我在唐門暗器上的天賦其實並不算高，我想完全是因為唐藍長老他看我可憐，才讓我來唐門的吧？後來唐藍長老抱養了一個嬰兒過來，乳名叫‘三兒’，說是他已故朋友的孩子，是個孤兒，朋友臨終前要他幫忙照顧。唐藍長老是我師父，也相當於我的養父，於是我就把這孩子看作我的小弟，唐藍長老又忙，基本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這小鬼帶大。”
談到這裡，張三的身體就開始不由得顫抖，雙拳也開始握緊。
“那段時間裡，我把我全部的感情和精力都投到這個小鬼頭身上，後來我發現他比我聰明，對唐門各種技藝掌握的比我要快得多，未及弱冠的他就在唐門大比上嶄露頭角，被人稱之為‘唐三’。”
“唐三”
兩字一出口，張三的指甲便嵌入手掌中，目光中滿是憤怒。
“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我真心誠意的對我這小兄弟，我甚至願意為他赴湯蹈火，願意為他兩肋插刀，願意幫他偷唐門秘籍。”
“然後呢？然後他做了什麼？我珍重他，他毫不在意我，他隻顧著自己，隻顧著要讓唐門認可他，絲毫冇有在意過我怎麼想，我會怎麼樣。”
“我就像是個工具，給他的大業添磚加瓦，當他的墊腳石，一旦舊了、壞了、冇用了就丟掉！”
張三越說，情緒越激動，竟從嘴裡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拍著自己疼痛的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接著再繼續說道：
“曾經的我可以為一個珍惜的人付出一切，但遇到他之後，我再也不會輕信任何人，也再也冇對誰毫無保留的投入過感情。”
“可是，終於，終於啊！
我終於看到了一個肯為我赴湯蹈火的大傻瓜了。”
張三咬緊牙關，目中含淚的看向大蠻的屍骸。
“我怎能像那個混賬一樣把大蠻也看成工具？！
我怎能像他一樣也對兄弟敲骨吸髓？！”
在張三看到大蠻為了救自己而不顧一切的時候，他好像在這隻笨頭笨腦的魂獸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身影。
唐三，是他永遠不會原諒的人。
要是他做了同樣的事情，他也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如果必須如此，那他寧死也。
然而想起唐三時，張三也不由得想起了當年自己在鬥羅大陸蒐集的唐三的過往。
小舞，對了，唐三的戀人小舞，一個十萬年魂獸，不就是獻祭給唐三，然後還複活了嗎？
還有唐三那個身為十萬年藍銀皇的母親，獻祭給其父親唐昊，不也一樣都複活了？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如果您吸收了這頭蠻足獸的魂環的話，以後確實可以通過魂環上的靈魂印記，複活這隻蠻足獸。】
就在張三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沉寂許久的係統突然打斷了張三的思緒。
【但是它隻是一隻千年魂獸，它的靈魂印記非常淡薄，要讓其真正複活所需要消耗的代價，不是一隻十萬年魂獸可比的。】
“靠！
你不早說？！”
張三抬頭見，眼前大蠻的魂環已經有要消散的跡象，直接爆了粗口。
【我、我也冇想到你是這樣想的。】
“吸收！”
這下張三再冇了半分遲疑，直接釋放魂力將麵前已經有些虛幻的紫色魂環牽引到自己的右手上。
在魂環落在右手上空後，右手那暗紫色的鬼龍魂印也隨之顯現，張三則閉上雙目，正式開始吸收自己的第二魂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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