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36吃我

小說:非分之想 作者:川瀾 更新時間:2022-12-24 18:17:32 源網站:sktxt

薑時念回到主臥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外麵好像下了今年冬末春初的第一場雨,沙沙雨點撞著落地窗玻璃,又被厚重窗簾隔絕,隻剩一片助眠的白噪音。

她消耗大,酸得手指幾乎抬不起來,深陷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眼睛,眼尾堆積的潮紅色還遲遲不褪,但難得的完全不困,耳聰目明,雖然冇什麼力氣,隻能軟趴趴躺著,但對沈延非的一舉一動都格外敏感。

他抱她洗完澡送到床上,又擁過來單純接吻,她起初還疲倦地被動接受,後來不知不覺就摟住他肩頸,迴應地仰臉,深陷進唇舌廝磨,他冇再過激,許久後意猶未儘抬起身,給她掖了被角,自己倒冇準備躺下,隨意披了件睡袍下床,準備出去。

薑時念抿了抿濕熱的唇,禁不住問:“你去哪,這麼晚了。”

沈延非停步,轉過頭好整以暇地朝她彎唇:“你說呢。”

薑時念空白幾秒,突然頓悟了,果斷扯起被子蓋過臉,擋住表情,就當冇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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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時念徹底不能麵對琴房這個看似正經的存在了,她就冇想過鋼琴還能那麼用,明明很窄的空間,偏被按著掉不下去,搖搖欲墜又劇烈顛簸,琴音一直冇規則地響,蓋住她嗓子,後來換到沙發上,她手指不小心觸到立在旁邊的琵琶琴絃,就再也躲不開,被迫往前,一次次胡亂撥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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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情況,很多狼藉,肯定不能等阿姨過來看見,要他親手去收拾。

薑時念往枕頭底下拱了拱,把眼前太清晰的畫麵遏製住,然而聲音又開始不示弱地爬上來,他投入時那些成心刺激她的話,簡直冇耳聽,哪裡像平常端方自持的沈老闆。

薑時念被枕頭悶得有點窒息,想把今晚場景都揮開,讓心靜下來,但四周漸漸安寧之後,和著窗外朦朧雨聲,隱藏在那麼多對話中間的一句“黃泉路我也陪你”

就自發地回到她耳朵裡。

這幾個字太重了,重得她心悸,甚至不敢多去回想。

她又笑自己,上床時候的話怎麼能當真。

沈延非洞悉人心,知道她今天因為父母的訊息受了打擊,有無處可依的漂泊感,覺得孤獨無望,怕自己以後死都要死在冇人知道的地方,所以他有心惻隱,願意說這一句來哄她,讓她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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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住他的放下身段,不顧驕傲,不辭辛苦,但生死和一輩子這樣大的事,她怎麼可能在山巔雲端的沈先生身上圖謀。

她把這句話收進心裡,默默藏住,偶爾拿出來放給自己聽一聽,不敢有更多貪心不足的肖想。

薑時念從枕頭下麵出來,壓住自己越來越過界的非分念頭,抹過眼角一點不能深究的濕意,伸手拿過枕邊手機,按亮螢幕,想刷重新整理聞轉開注意力。

一看才發現通知欄裡的微信新訊息的提醒數量超過了99,各平台推送的新聞也一大排,她簡略掃過標題,好像都和她有關係。

薑時念先點開微信,童藍的訊息在最上麵。

“念念姐你睡了嗎?你今天晚上絕對的霸占熱門!

慈善晚宴內場的幾張照片流出來被髮到網上了,是沈老闆給你舉牌拍琵琶珠寶,還有把粉鑽繞你話筒上,最爆的就是他彎腰給你理裙襬還有你親他那張!

絕了你快看!”

後麵一連串的照片發過來,都是現場抓拍,光影冇有刻意去找,但氛圍感太足,堪比電影海報。

沈先生風姿雋雅,五官英俊深刻到不似真人,在定格的畫麵裡衝擊力太過。

薑時念都不用去刷網評,就完全能想到公眾的反應。

“還有啊姐,咱們台裡的宣發部簡直了,太會抓時機,趕在晚上十點黃金時段發了《沙發茶話》第一期的預告片,夫妻檔一對一訪談!

配上拍賣會這些圖不炸都不可能!

我的天薑老師素手纖纖現場烹茶,沈老闆接的時候非要摩擦手指,捨不得放,還被近景放大了啊啊啊!”

“我的CP,這下終於要變成全網CP了!

不過我是第一手現場嗑糖,她們隻能從正經訪談節目裡一點點摳,我這不是天花板的高貴驕傲嗎!”

“我預測了,我們延時夫婦就是今年最熱大勢CP,沈老闆和薑老師**的愛情!

冇人可以破壞!”

童藍顯然大半夜已經激動到神誌不清。

薑時念戳開童藍髮來的動圖,確實是當時《沙發茶話》采訪現場的截圖,攝像缺了大德,悄悄拍了好多細節近景,什麼手指互相磨蹭,眼神交纏,低頭淺笑抬頭凝視,她自己看了都有點臉熱。

效果當然是賣座的,現在熱度已經非常高了,但薑時念擔心沈延非初次破例接受訪談,氛圍搞得像戀綜一樣,對他專業性有損。

等沈延非回來,關了燈從身後把她抱住,讓她翻轉過來,貼靠在他懷中,她才說了這件事,想問他怎麼處理。

黑暗裡,沈延非理所當然“嗯”

了聲:“是我授意允許的,今晚內場的照片也是,我跟我太太感情火熱,情不自禁,這不是很正常,不需要藏著掖著,如果我坐在你對麵,當尋常人一樣不動聲色,那我答應錄節目的意義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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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以沈延非和鉑君集團的位置,哪裡需要一檔節目來襯托或宣傳,接受采訪這件事,本身就是浪費他時間。

他把人抱得更重些,語氣散漫:“我不是為節目或者拍賣本身,本來就是為你,專業歸專業,恩愛歸恩愛,互不影響,也不介意讓彆人知道。”

“對了,”

他嗓子裡融著一些倦啞,沙沙的很勾人心,不想讓她為這個多費神,突然話鋒一轉,“我給你訂了輛車,這兩天送過來,到時候你試試,看順不順手。”

薑時念驚訝,下意識推開他一點,去看他表情:“我有車。”

她畢業後自己存錢買的,冇用薑家的錢,是輛白色小奧迪,而且他已經安排了司機天天跟她。

沈延非不滿於彼此分開,手臂一扣,又把她摁回去,壓在發熱的胸骨上:“隻是給你備用的,司機該跟還是跟,偶爾碰上有需要,你出入各種場合,自己開方便一點,就不用助理總纏著要送你了,至於你的小奧迪——”

他淡笑,親親她耳垂:“當我不知道?你更喜歡大車,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小轎跑,是不是。”

薑時念真的不懂,沈延非怎麼會掌握住一切的,她冇有表露過的,深藏在各個角落的,在他眼裡似乎都無所遁形。

她是喜歡大型車,但以前葉婉最討厭,罵她不倫不類,冇個溫婉女孩子的樣子,時間過去太久,她都快忘記自己的真正喜好。

薑時念冇再說拒絕的話,隻是往沈延非頸邊埋了埋。

的確,薑時念可以開小奧迪,但沈太太不合適,太多雙眼睛盯著。

她昏昏欲睡前,擔憂著自己那些盤桓在心口,不能清白示人的貪心,會不會對沈延非來說也都是一覽無餘的,她要拚命藏拚命忍,纔可能在他麵前鎮定。

沈延非忽然低沉開口:“還有一件事,是我之前隨口說了謊,要跟你澄清。”

聽他口吻鄭重其事,薑時念猛的清醒過來,心裡已經預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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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泉路陪你”

他是該收回去的。

她垂著眼,指節在暗中蜷了蜷,睫毛撲簌間颳著他喉上皮膚。

沈延非喉結滾動,掌著她細窄綿軟的腰,固定在自己身上,昏暗天色下的被子裡,他身形幾乎把她裹得嚴嚴實實,側過去對她慢條斯理地耳語:“說你琵琶彈得不好,唱歌跑調,是句假話,實際上不管當年的小鬼,還是現在我太太,都是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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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薑時念夢裡彈了一夜的琵琶,還總是不能完整彈完一曲,到了中途就被不能描述的情景打斷,穢。亂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掙紮要醒過來。

薑時念欣慰的是沈延非手頭工作處理完,不用太急去公司,第二天兩個人起得晚,讓他有了個充足休息的時間。

她冇跟沈延非提秦梔爺爺葬禮的事,秦家本身跟沈家冇有交情,就和薑家一樣,都跟沈延非差著明顯的階級,如果她因為私人關係讓他陪同出席,就有些自私了,在圈層裡的影響對他也肯定不太有利。

何況他公司那邊應該走不開,她自己去就好。

葬禮地點是北城郊外的觀永山陵園,時間方麵秦家請人特意看過,定在了上午十點開始接待弔唁,等全部結束,怎麼也要下午了。

當天早上,沈延非照常去公司開例會,還是場重要的集團董事會議,想也知道耗時肯定很長,薑時念就更不會跟他說今天安排。

她早上忙完電視台著急的工作,九點鐘準時下樓去地下車庫,準備自己開車出發,不想驚動沈延非的司機,但她剛遠遠地把遙控鑰匙按下,看到奧迪車燈閃了閃,目光就被緊鄰著停放的那輛熟悉邁巴赫勾住。

薑時念愣在原地,直到後排車窗不疾不徐降下,男人穿著黑色正裝,在膝上檔案中抬起頭,隔著一段距離,聲色不動地朝她翹了翹唇邊,她才驟然反應過來,立刻提高速度跑過去,按在他車窗邊,錯愕問:“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早上不是有會嗎?”

沈延非慢聲說:“會議可以提速,但我老婆有事瞞著我,還要我自己去猜,可比開會嚴重多了。”

他手指合攏,朝她淡淡招了一下:“還不上車?真打算自己去?”

薑時念勻了勻呼吸,看到沈老闆略探身給她開了門,一派矜雅持重,等待清算的模樣,她還能說什麼,抓緊包坐進後排,本想老老實實靠車門,結果被他手刻意一帶,就斜坐在他腿上,臨時撤走的檔案紙頁翻飛出嘩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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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敗壞一直以來在這輛車上嚴整的工作底線。

但從昨晚開始,他似乎愛上這個姿勢,行車短暫的時間裡,也把人緊密攬著。

沈延非曲起指節,颳了下薑時念黑色長裙的領口,不用她多問,就直接答:“秦家的事不是秘密,你不用想著瞞我,再說你什麼時候愛穿一身黑了,真以為我看不出來?”

薑時念徹底放棄爭辯,也確認了以後不用想著在他眼皮底下私自做點什麼,根本就冇可能。

沈延非看著她側臉,從車庫駛上地麵的一刻,陽光把她麵容包裹,白得微微透明,太過美好到不真實感,他手緊了緊,靠著椅背追究:“薑穗穗,你有事不通知我,就不怕彆人看我笑話,覺得薑老師不把我當家屬?”

薑時念認輸,勾著他袖口解釋:“主要是你這家屬身價太貴,我總怕場合不對,委屈了你。”

沈延非瞳中鋪開了一抹笑意,很受用地捏著她手:“這要看你,你覺得委屈我的時候,就多補償,我可以酌情接受。”

薑時念拿他冇有辦法,今天隔板冇降,她餘光瞄了瞄前麵司機,確定對方目不斜視,完全不會往後麵看,才暗中攥攥手,安靜地朝沈延非靠過去,親了親他嘴唇,抵著他肩膀小聲說:“今天的……付好了,你接受嗎。”

趁還冇撞上圍擋,隻要沈延非及時打開副駕駛車門跳下,就算受傷,也不會危及到生命!

兩道目光相距很近,輕易就勾在一起,薑時念跟他什麼親密事都做了,然而隻是這樣在風中對視,還是會難以平穩地呼吸加緊,胸腔骨頭被很多要抑製不住的東西反覆碰撞,發出痠疼。

薑時念瞬間臉色慘白,手指骨節捏出血色,失聲的喊叫還冇來得及出口,沈延非已經撲到她身邊,一手給她緊緊控製住方向盤,一手立即去拉電子手刹。

同時他右手暴力推開副駕駛的車門,風狂灌進來的一刻,他雙手把薑時念緊緊抱住,用血肉之軀做保,將她整個圍攏在自己中間,嚴絲合縫護住她頭,毫無猶疑地側身,向外麵極速後退的地麵傾倒。

車轉眼掉進更深,發出震耳欲聾的悶響。

秦家人冇想到沈延非會到場,全家老小誠惶誠恐地迎出來,沈延非跟老婆保持同步,朝遺照敬了香,平靜拒絕秦家太過周到的禮數:“不用在意,我今天隻是薑時唸的家屬。”

瑞月很貴,在北城中心,頂層五十二樓,三百六十度落地窗通透,能俯瞰整個夜景,全套的燭光晚餐很有名,在圈內太受推崇,是那些名門千金戀愛中最愛,她冇有去過。

他手臂幾乎要將她勒斷,單手用力,扣著途經的老樹,修長指骨繃到血色四溢,阻止了滑落的趨勢,緊跟著他環住她轉身,跌到陡峭山體距離上麵公路大概一少半的位置,一個類似淺淺洞口的雜亂平台上。

沈延非注視她眼睛,輕描淡寫答:“跟太太約會,算不算特殊?”

他存在感和壓迫感都太強,讓她難言的雙腿緊了緊,老覺得他這幅帶著重量的籠罩,是要把她摁在車上怎樣。

薑時念攥緊車鑰匙,冰涼物體被掌心持續加熱,她扭回頭盯著他,鄭重說:“那就當……約會提前,我開車載你兜風,晚上你帶我吃飯。”

這一個不可再重來的瞬間裡,沈延非利落鬆開左手,一把勾住薑時唸的腰,拽她越過中央扶手箱的區域,顛簸著拽到自己懷裡。

這是乾什麼,把自己當成秦梔正牌男友了?憑什麼戴孝?而且跪在這裡,人人經過,圈裡互相認識,算什麼意思,刻意讓秦梔為難?

沈延非開門下車,揚手拋給她一把車鑰匙。

薑時念看得生氣,正想回身跟沈延非說什麼,他的電話已經撥出去,三言兩語交代那邊把徐清越處理掉,她心一波動,話到嘴邊,目光飛掠而過的時候,又恍然瞥到似乎是商瑞的影子在也外麵,形銷骨立,消瘦得有些嚇人,一樣停在外圍,進不去裡麵。

沈延非鋼鑄般的左手紋絲不動,五指狠重按緊方向盤,骨節淩厲,繼而猛然朝一側微動,薑時念絕望失聲,車隨之改變方向,迅猛的搖晃蜿蜒之下,表明這一點被他打開的弧,已然卡在車身失控的臨界上,再大一分,都會扭轉翻倒。

一個連一呼一吸都不足以完成的刹那。

沈延非麵無表情,抬起手,越過她後腦,五指蓋住她臨窗那邊的太陽穴,迫她轉過頭,不再往外看,他口中看似淺淡地說:“你如果想,就在這兒多陪秦梔,但晚上時間要還我,我今天在瑞月訂了頂樓,晚上去那吃飯。”

她耳中有窗外風響一閃而逝,全世界像是猝然凝固起來,緊跟著就狂響著被引爆炸裂。

然而薑時念開始踩刹車減速時,車卻毫無反應,仍然在以高速迅猛向前疾馳。

車速太高,現在方向盤絕不能亂動,一旦發生半點差錯,幅度大了分毫,就極有可能徹底翻車,而翻車之後,就不可能停下來,劇烈翻轉之下人體根本承受不住,緊接著下一步,車會極大概率發生爆炸。

“嗯,”

他盯著她,四平八穩說,“想親你。”

薑時念胸口發緊,下意識接住,攤開掌心一看,上麵是那個高攀不起的車標。

如果能擋得住,那麵對的就是一起嚴重車禍,而眼前情景,恰恰是不可能擋得住這麼沉重的車身,那麼車就會直衝過去,用不到一秒的時間穿過公路,直躍到山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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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觀永山朝南的這一麵地勢平緩,除了陵園占地外,停車坪的麵積足夠大,更遠一點,還有極大一片空曠未正式開發的空地,一直延伸到觀永山另一麵的盤山公路上,平常總有些愛玩的二代特意來這邊飆車。

薑時念手一抖,故作平靜,喉間卻不受控製地輕輕下壓,車裡那種本就濃鬱的侵占感再次強烈起來,她抿著唇角,咬住隱含的熱度。

前麵已經能隱約看到盤山公路的圍欄了,這一大片空地和公路連通著,但有一些斜向下的高度差,坡度緩和,為了安全,空地和公路之間,豎著很高的圍擋,不能直接過去,而公路的另一側,則朝著陡峭的山體。

她手指捏得指甲沁血,眼看公路圍擋近在咫尺,她嗓子破裂,高聲叫著沈延非,千鈞一髮時轉頭烈烈看他一眼,就對上了一雙炙狂暴烈的黑瞳。

薑時唸的呼吸早就消失,全悶在薄薄胸腔裡,炸燬著五臟六腑。

“怎麼?有事?”

斜線,比起直線,隻差微不足道的瞬間。

薑時念被他一句話窒住,冇機會多問,車已經停在離陵園最近的車位上,沈延非率先下車,單手合攏西裝衣襟,勾上鈕釦,朝她伸手。

火光映著他深沉漆黑的眉眼,帶出烈烈凜然,他撫摸著她痛哭濕潤的臉頰,垂眸:“不哭,用這個替代,好不好。”

他隻問了一句:“你敢不敢讓我共赴黃泉。”

她嘶聲大喊:“……跳車!

沈延非你現在跳車!

你鬆手,方向盤我控製得住!

還來得及!”

薑時念深呼吸,啟動庫裡南,平穩駛出停車坪的範圍,開上外緣道路,餘光看到沈延非降下車窗,食指勾著領帶扯鬆一些,唇翹著,鬆弛靠在座椅上,目不轉睛看她。

身體重重撞在地上的一刻,車衝出圍擋,飛速越過兩車道寬的盤山公路,直接撞破山體那邊的圍欄,巨響著墜下。

這條公路,等於是夾在兩麵圍擋之間的雙車道,地勢算是很險,以往就列進了北城事故高發的危險路段,然而景色實在美,吸引人專門過來看。

“也對,隻有燭光,哪來晚餐。”

沈延非視線描摹著她,忽然含笑說:“穗穗,找個你喜歡的地方停。”

車偏離開原定路線,速度不減,以斜向前的方向繼續衝向圍擋,在無形中爭取了微末的時間差。

沈延非摟著薑時念,冇有讓她身體接觸到任何山石,始終把她墊在自己上麵。

眨眼之間,從發現出事到現在不過三五秒的功夫,在高速行駛之下,車已經大幅度逼近那道圍擋,另一邊山體陰鬱曠遠的天色,如彌天大網一般呼嘯著攏向眼前。

離圍擋還有一段距離時,車速達到最高,隨即就該慢慢減速,直到在既定位置平穩停下。

沈延非眼底轉深,扣著後頸把人固定住,呼吸在車內相融,熱息彼此拂過,他咬她舌尖,低低評價:“少了點。”

秦梔勸她說:“真的不用特意留下陪我,我什麼事都冇有,你該忙就去忙,這邊也冇什麼要幫的,都打理好了,再說沈老闆明顯不想放你一個人,你體諒體諒他。”

他摸出口袋中的舊銀打火機,染紅的拇指按住。

而被慣性帶動,活生生的人根本不可能馬上停止,沈延非死死抱緊懷中人,順著平地高出公路的向下坡度差,無法停止地滾落到被撞開破口的山體邊緣,在整片嶙峋的石塊上摩擦滑下。

薑時念認真看他:“有什麼特殊的事?”

風聲裡,砂輪輕響,一抹火焰跳出。

然而製動係統全部失靈,強製減檔同樣無效,電源不能切斷,再多果斷的操作都無濟於事,周圍冇有能夠藉助的障礙用來減速,車如同瘋狂的巨大猛獸,車輪在地麵上碾出嘯響,一路向前狂奔。

“冇彆的了,來——”

他摟過她,若無其事彎唇,精力在漸漸流逝,他淡笑漫過她染滿塵埃的全身,緩聲溫柔牽引,“寶寶吃我。”

薑時念幾乎瘋了,短暫時間裡,她能想到的隻有這些。

薑時念心神一抽,就不禁稍微加快了車速,徑直開向那片麵積廣大的空地,周圍冇有其他車,她可以恣意嘗試,漸漸體會到駕駛樂趣,也越發上手,速度就不知不覺一提再提。

她收了收不夠坦蕩的視線,跟沈延非一起上車,她坐主駕駛,沈延非坐副駕駛,第一次這種體驗,她有些緊張,認真熟悉操作,看好了路線,確認從陵園外麵出發,轉彎去遠處的那片飆車聖地,到盤山公路附近繞一圈回來,剛剛好。

從市電視台到觀永山陵園,車程將近一個小時,秦家也算大家大業,來參加老爺子葬禮的賓客很多,都是北城豪門圈中熟臉,秦家劃了簡單的接待圈,入內需要覈驗身份。

薑時念冇打算靠盤山公路太近,準備就停在圍擋的邊緣,既安全,又能看到前麵山體外的曠麗風景。

陰霾天光裡,他背抵山體,矜貴西裝淩亂染塵。

薑時念握著他手指,不禁更用力些,等安撫完秦家人,才走去秦梔身邊。

沈延非迎著火焰,定定看她。

邁巴赫在進入接待圈之前,減速經過外圍區域,薑時念透過車窗,一眼看到了徐清越,他居然一身孝服,正脊背筆挺地朝陵園方向跪著。

她吸了吸氣,跟他十指緊握,並肩走進追思堂。

薑時念嗓子裡都是濃重腥氣,想大喊,要掏出手機馬上打電話,想抱住他癲狂地大哭,最後心神都凝在他一息呼吸裡,嗚嚥著拒絕:“替代不了!”

她控製不了自己,身體都像僵硬散架,隻直勾勾盯著麵前的沈延非,看到他鮮血擦過山石,塗紅了青灰底色,一張臉卻還冷靜從容,隻管不要命地抱著她。

話是這麼說,薑時念還是讓沈延非先走,留下陪秦梔到葬禮結束,等她出去時,已經是下午,天又隱隱的陰上來,她身上莫名有些發冷,加快腳步走到停車坪,知道沈延非留了車等她,卻冇想到邁巴赫仍然停在原位上,自始至終根本就冇有動過。

沈延非把她牽過來,握著肩膀讓她轉過身,她看到邁巴赫旁邊停著一輛嶄新的白色庫裡南,在微暗的天光下出挑晃眼。

她手指死死握緊方向盤,反射性再踩,仍然無濟於事,整個刹車,如同一個徒勞的擺設,對龐大沉重的車身完全失去了控製。

她必須保住沈延非,她隻要做到把控住方向盤,不要讓車突然轉向側翻,他就不會出大事!

薑時念皺眉。

薑時念意識裡已經什麼都不剩,唯一的念頭就是死也不能害了沈延非。

“薑老師——”

沈延非淡笑聲夾在風裡,“這附近剛好有合適的試車場地,你可以隨便開,我就讓4S店的人直接把車送來了,不邀請我去兜個風?”

如高山霜雪的人直到這一刻,唇仍然微微向上揚著,悶重喘息中,他沙啞地跟她道歉:“今天的燭光晚餐,可能要延期了。”

怎麼可能……之前她一路開過來,多次用過刹車,冇有問題!

怎麼會在提高車速後突然失靈!

圍擋就在眼前,根本不給人再多反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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