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越來越躁動,九點半以後,燈光晃的我睜不開眼,舞池上的男男女女,搖頭晃腦,肆意的扭動身體,汗水滲透了他們的衣服,放縱滲透進了他們的靈魂,不認識的男女貼在一起,撫摸著彼此的身體,探查著對方的內心,原始**的荷爾蒙噴薄欲出,在不起眼的角落裡,有相擁的、還有激吻的,反正都是我羨慕的。
而我是條不折不扣的窮狗,一個月的薪水還買不起一瓶黑桃A,真是個渣渣墊腳石。
劉衝拿著兩罐啤酒來到我這邊,撕開啤酒遞給我一罐,他問道:“江城,今天業務做的怎麼樣?”
“還行,今晚估計能拿個一百大幾。”這全是劉衝轉介紹給我的老客戶,我發自內心的感謝他,便隨即與他碰了碰啤酒罐。
我們喝了口啤酒,劉衝眺著內場,壞笑道:“有冇有喜歡的?哥哥給你牽個線。”
“算了吧,衝哥,我不喜歡這裡的女孩。”我淡然一笑。
劉衝眉頭微沉,他獨自喝了口酒,喃喃道:“我和娜娜就是在這裡認識的,你小子不能以偏概全,一棒子打死完了。”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娜娜這個女孩確實好,熱情、開朗,最關鍵的是她一點不物質,從冇跟劉衝索要過貴重的禮物,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可遇不可求。
打打自己的嘴巴,我喝了一大口啤酒,賠笑道:“娜娜自然是冇話說,我真羨慕你的運氣,我剛纔的話是說我自己是窮狗,可能滿足不了這裡女孩的需求。”
“你可是籃球隊的啊,體能不會這麼差吧?滿足不了她們的需求?咦呀,你怎麼有臉說出口?”劉衝看著我壞笑,玩笑間,他的聲音低沉些許,道:“戀愛追求的是輕鬆自在,你不要過分期待,不然會變得很沉重,本來活著就挺累的,我們這個年紀談戀愛,不過是找一個輕鬆的宣泄口,咱們還冇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人生總是要一步一步走的,該放縱的年紀你就不要錯過,要沉穩的年紀你也不能去放縱,你說是不是?”
我深深地點頭。
這時一個長髮女子路過我倆的視線,她揹著吉他走到吧檯前,她美貌吸引了很多男人的注意力。女人坐在高腳凳上,她轉臉看向我,兩道目光對焦。居然是她?怎麼又是她?那個跟我合租的女人!真是冤家路窄,我趕緊側過臉去。
劉衝看著我的反應,好奇道:“江城,你跟她認識嗎?”
“呃,”在外麵她的美貌一定是道絕美風景,在這裡可能會變成招惹麻煩的累贅,看看時間,想著她應該就是那個新來的駐唱,好歹也算相識一場,我對劉衝說道:“衝哥,你把她帶到二樓空閒的包間裡去吧,我估計她是第一次來,等到出場的時候再叫她下來吧,免得給她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可以不?”
“你小子還怪會憐香惜玉的,這麼好的機會,你自己怎麼不去?”
“拜托啦……衝哥,幫個忙唄。”
劉衝對我一個壞笑後,仰頭喝完啤酒,他把易拉罐扔進垃圾桶裡,肥碩的身體扭動著向那個女人走去。
過了片刻,我透過指縫向吧檯瞄去,已經不見她的身影,或許她應該上樓了,我自顧自的喝了口啤酒,味蕾品味著啤酒的酸澀,正如我這麼多年的兼職人生一般。
“你自己喝酒都不陪我喝一個嘛?”黃毛小雅突然竄到我麵前,她又遞給我一罐啤酒,帶著醉意的嬌氣道。
為了擺脫這個煩人的丫頭片子,我立即把剩餘的半罐啤酒扔進垃圾桶,搖搖頭,對她說道:“不行……不喝了,我不太會喝酒。”
“你騙鬼呢?不會喝酒你還自己喝,你真的太不給我麵子了吧。”
我輕輕的敲敲她的頭,用家長的口吻戲謔道:“你個小屁孩纔多大,哪有什麼麵子,還不快點回家寫作業去~”
“不行!咱們認識這麼久了,今天要麼你陪我喝一罐,要麼你就親我一口,二選一。”小雅的話讓我大跌眼鏡,她把嬌嫩的小臉湊了過來,大聲的嚷嚷著。
躁動的音樂,逐漸安靜下來。
“親一個,親一個……”周圍的人開始起鬨,這種情緒像似平靜湖麵泛起的漣漪,很快便擴散到整個一樓,所有人都在期待的看著我。
這怎麼能下的去口?她是高中生,我是大學生,這要是親了她,我跟畜生有什麼區彆呢?
燈光不再炫耀,一樓盪漾起恬靜的音樂,氣氛渲染的恰到好處。
笑容在小雅稚嫩的臉上完全綻放,她慢慢閉上眼。
恰巧劉衝帶著那個女人從二樓下來,我餘光瞥了那個女人一眼,她回給我的眼神全是鄙夷,她穿梭在人群中,一步一步向舞台中央走去。
起鬨的人們紛紛被她的美貌吸引,無論男女,注意力已經不在我這裡。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撕開易拉罐貼到小雅的臉上,妥協道:“那我喝一個,你彆喝了,行麼?”
小雅臉上堆砌著失望,“那留著下次親吧。”說話間,她迅速撕開易拉罐,把啤酒一飲而儘,擦擦嘴,她望著我,眨眨眼道:“江城,該你了。”
這個問題兒童真讓人頭疼,我無奈的也一飲而儘。
我不開心的扔了啤酒罐,隨後撇過臉對她無話可說,小雅隻能悻悻離去。
聚光燈打在舞台上的女人身上,她冇有理會此起彼伏的流氓哨,淡然的把麥克風拉到自己麵前,拍了拍麥克風,自我介紹道:“咳咳……我叫白楠采,是新來的駐唱歌手。”她對旁邊的樂手點點頭,繼續說道:“我先帶給大家一首葛東琪老師的《懸溺》。”
她還冇開唱,興奮的男人已經開始給她鼓掌,
片刻後,
“噠噠噠……”空幽的配樂顯然與這裡的熱情不太匹配。
她緩緩開口:
“ 我主張製止不了就放任
這**與絕望之爭
餘溫她卻喜歡過門
臨走呢
還隨手關了燈
So funny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i ya
Ya i ya i ya i ya i”
清爽,婉轉的嗓音引起大家的共鳴,所有人都配合著Ya i ya i ya i ya i 起來。
我深深地凝視著她,黑色的小皮衣,淺色的碎花長裙,腳下踩著馬丁靴,隨著音樂的節奏,她的身體慢慢搖動,一頭黑髮如同傾瀉的瀑布,明亮的燈光將她的美貌襯托的無可挑剔。
稍微有點酒精上頭,畢竟我的上限也隻是五罐啤酒的量,帶著些許醉意,我竟然也小聲的唱了起來。
“哼,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尿性,朝三暮四,沾花惹草。”小雅生氣的質疑聲,把我從音樂的世界裡拽了出來,她瞪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早熟的小孩脾氣真不小,我看著她稚嫩的背影,心中歎息,這要是我妹妹,我非把她的狗腿打折不可。
白楠采的演唱從十一點半開始,到了淩晨一點,她準時的結束,不多一秒,也不少一秒。
一個花襯衣的長髮男人似乎意猶未儘,他甩出一打鈔票,嚷嚷著讓白楠采再唱一首。
白楠采對他們淺淺的笑笑,並冇有理會旁人的喧囂,她背起吉他走下舞台。
“你不去送送她嗎?”劉衝的聲音飄過我的耳畔。
“我為什麼要送她?”
“你們不是認識麼?”
“不是太熟。”
劉衝看著白楠采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道:“那你小子就是見色起意咯。”
劉衝不知道我與白楠采的恩怨,多餘的解釋也是蒼白,我冷笑著點點頭,“算是吧。”
劉衝低頭看看時間,又摸了摸口袋,對我撇撇頭,說道:“反正也快下班了,咱們出去抽根菸?”
“那走唄。”
我倆蹲在百彙街的馬路牙子上,嘴裡叼著煙,劉衝在低頭玩手機,我們有一搭冇一搭的聊天,我抽菸不過肺,純粹是在陪著他。
抬頭仰望著空曠的夜空,城市的燈火遮住了星星的光芒,諾大的天空裡,一顆星星都冇尋到,茫然的盯著如同黑洞一樣的天空,思緒開始不受控製,各種雜碎的事情迴盪在我腦裡。
“嗡嗡”跑車的轟鳴,把我的靈魂又拉了回來,我瞥見了馬路對麵的白楠采正被幾個紋身的男人糾纏著,她高傲的表情透出一絲驚慌,不再如昨晚對我那般硬氣。
她的囧迫,不禁讓我得意的揚起嘴角,輕吐煙霧,我把菸頭彈到地上,再起身踩滅,我可不想搞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她昨天不是囂張的很麼?那就自己解決好咯,我回頭準備離開。
“你們要乾嘛!”突然聽見白楠采的一聲驚呼。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循聲望向白楠采,我從她的眼眸裡看到了求救的信號,她的那道眼神讓我的心頭一顫,作為看客的我內心掙紮了,就算是我對她有著極不好的印象,可如果今天不幫她,我那該死的正義感一定會折磨死自己的。
不情願的咬咬牙,我硬著頭皮快步向她走去。
走到那夥人旁邊,我隨即扒了進去,抓住白楠采柔軟的手,我對她擠擠眼,略帶責備道:“叫你在家等我,你乾嘛非要半夜跑出來,還不快點跟我回去!”
白楠采緊握住我的手,我能清晰感覺到她手心的虛汗,她在害怕,臉上的淡然隻是佯裝出來的。
我望著這群男人,笑嘻嘻的說道:“嘿嘿,不好意思哥們兒們,她是我女朋友,如果她今天做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替她跟你們道歉,麻煩讓讓路,行不行?”
這四五個男人一身的酒氣,不知是誰推了我一把,頗為不滿的嚷嚷道:“讓路?你小子是誰啊?你說是她男朋友就是啊?我還說我是她男朋友呢!”
“哈哈哈…就是。”其餘人一陣鬨笑。
“他就是我男朋友!”白楠采語氣堅定道,“你們讓開,我要跟我男朋友回去。”
“我們隻是想加美女的微信,冇有彆的意思,哥們你看怎麼樣?”花襯衣的長髮男人把手搭在我肩膀上,他非常用力的掐著我的肩膀。
不是武俠小說裡的高手,我雖然也擅長打架,但我肯定乾不過這麼多人,更何況還有白楠采這個累贅,我真的要為這個倒黴的女人捱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