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的目光，從趙醫生身後的每一個身影上落下。
而他們也看著周白，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樣。
“1、2、3、4、5、6、7、8、9。
九個……”
一個站在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慢悠悠地數著人數，又慢悠悠地念出了他的答案。
另一個醫生，則是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彆亂講，明明是十個。”
周白在他們的笑容裡，皺了皺眉，感覺眼前的畫麵傳回到腦海裡，都變得有些扭曲。
這是故意的擾亂。
周白定了定神。
而趙醫生這個時候，也開始露出了有些不耐煩的表情。
“隻是回答房間裡的人數，應該不用思考這麼久吧？”
周白的目光，還是看著趙醫生的身後。
隻見在趙醫生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們幾乎都低下了頭，盯著他的後腦勺看。
周白看著這一幕，都替趙醫生覺得後背發涼。
將目光轉移到趙醫生的身上，然後開口說道：“兩個。”
在藍色規則的世界裡，這個房間裡麵，隻有兩個人。
周白在被電擊之前，看見趙醫生每次出現的時候，身邊都有浩浩蕩蕩的人群。
然後，等到被電擊後，周白才發現，他身邊總共也才隻有那麼3、4個人。
那些總是跟在他身後的，其實他自己都看不見。
就像現在，他身後有八雙看著他的眼睛，而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周白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趙醫生身後那八雙眼睛，齊刷刷地轉而看向了他。
趙醫生有些不太相信地愣了幾秒，隨後還是如實公佈了答案。
“確實隻有兩個人。
回答正確。
加100分。”
他低著頭，在周白的表格上紀錄著分數。
拿下了100分，那這一局，應該算是穩了吧。
畢竟除了這一題外，周白之前所答的題，最高也才30分。
怎麼扣，也不至於到負數。
周白腦海裡，計算著自己可能獲得的分數。
這時，卻聽到趙醫生說道。
“接下來，還有一道題。
這道題，價值200分。”
200分？
什麼題能值個200分？
周白覺得，這趙醫生絕對是故意的。
隻見趙醫生說完，便拿出一個空白的本子，在本子上麵，寫下了三個數字。
“接下來，我會考你的記憶力。”
他說完，把自己寫下的三個數字，展示給周白看。
“給你10秒鐘，記住這三個數字。”
周白看見趙醫生拿到自己麵前的本子上，寫著：7-4-9
頓時覺得十分的疑惑。
200分的題，就這？
不對，一定還有彆的坑在等著自己。
在趙醫生開始倒計時的時候，周白已經將本子上的那三個數字，記在了腦海中。
但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
於是，謹慎地回憶著趙醫生剛剛所說的話。
趙醫生盯著自己手中的秒錶。
在第十秒到來的時候，他把本子反過來，蓋在了桌麵上。
“時間到，現在將你看見的數字念出來。”
周白還是覺得這個問題實在蹊蹺，但又暫時看不出什麼門路，隻能回憶著自己看見的數字，如實答道。
“7、4、9。”
周白話音剛落，趙醫生想都不想，就對他說道，“錯！”
說完，也不看向周白，拿起本子，就翻到了另外一頁。
“錯？怎麼可能？”
周白記得清清楚楚，那本子上麵，寫得分明就是“7-4-9”。
難不成，這後遺症裡麵，還包括看不清楚數字？
趙醫生拿著筆，在本子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聞言抬起頭，冷冷說道：“你這是在質疑我？”
周白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還是按耐下性子，對他搖了搖頭。
“呐，同樣是10秒鐘，你要記住這四個數字。”
這一次，他的本子上，寫著：6-1-5-2
周白在10秒鐘過後，同樣準確地念出了這四個數字。
但是，趙醫生依舊想都不想，就立刻說道，“錯！”
接下來，趙醫生繼續在本子上，寫下五個數字，六個數字，七個數字……
每次都要周白在10秒鐘內默唸出來。
而周白每一次準確地念出來後，他卻都隻會說一個字，那就是“錯”。
在這麼多次被否定後，就連周白，都開始在心裡，竄出了憤怒的火苗。
明明他每次都說對了，趙醫生卻還說是錯的。
到底是周白瘋了，還是趙醫生瘋了？
周白有些不耐煩地握緊雙手。
而趙醫生拿著本子，低頭寫著數字的時候，眼角餘光注意到周白手上的動作，嘴角微微地上揚。
不對，不對，一定還有哪裡不對。
趙醫生又一次在本子上，寫下了一行數字，轉過來，放到了周白的麵前。
“10秒鐘，記住這十五個數字，然後念給我聽。”
需要被周白記住的數字，已經增加到了十五個。
但周白這一次，卻不打算像之前一樣，去記住它們。
因為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趙醫生說了那麼多次錯，卻冇有一次說要扣周白的分。
他又在回憶著趙醫生最開始所說的話。
他說：“接下來，我會考你的記憶力。”
他並冇有說：“接下來這道題，我會考你的記憶力。”
所以價值200分的那道題，根本考的就不是周白的記憶力。
那麼，這道題真正考的，又是什麼呢？
瘋人院生存規則A（藍色），第四條。
【心情平靜，是醫生判斷你是否生病的標準之一。】
如果說，被汙染之後會分不清楚數字，這顯然不太可能。
規則裡麵有那麼多和時間相關的，如果周白真的無法分清楚數字，他估計早就死了。
所以這一個假設，並不能夠成立。
那麼現在，就隻剩下一個可能。
那就是趙醫生，他是故意要激怒周白的。
這一道題真正要測試的，是病人的狂躁程度。
周白想明白這一點後，頓時覺得豁然開朗。
等到趙醫生宣佈10秒結束後，直接兩手一攤，擺爛地說道。
“記不住了，不會記了。
你直接告訴我，到底錯在哪裡吧。
這樣我就算被扣分，也扣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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