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芸想了想說：“我曾經檢視過那男人的屍身，死了肯定是死了。但是後腦部位的傷並不嚴重，怎麼看都不至於因此喪命。”
賈芸意思很簡單，事有蹊蹺。
林墨微微皺起眉頭：“你有冇有把這問題告訴神京府差官？”
賈芸點了點頭：“自然是說了，我親自去了一趟神京府，拜會了通判傅軾。他也當著我的麵命令仵作檢查了那男人的屍身。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後腦的傷口和幾處因為摔下樓梯產生的擦傷外，屍身上麵冇有任何其他傷口。”
林墨最終點了點頭，說到這，他已經明白了。
粗略看，這事情確實是薛蟠的責任。他先調戲人家女兒，然後又不顧人家父親的阻攔與人家產生爭執。
爭鬥中一巴掌把男人扇下樓，最終導致男人死亡。
怎麼看，薛蟠哪怕不是故意殺人也難辭其咎，也難怪方老倌如此乾脆的收押了薛蟠。
但是林墨卻很明白，正如賈芸描述的，一個帶著女兒四處賣藝的壯漢，不管怎麼看都不可能就這麼輕易的被薛蟠一巴掌打倒。
“好了，芸兒，你去替我辦幾件事。”
林墨淡然吩咐道。
從懷裡掏出一份名帖交給賈芸：“你持我名帖再去神京府，拜會府尹方大人，就說……”
賈芸點了點頭，接過了林墨的名帖轉身離開。冇這東西，他想要見到傅軾容易，見到位比九卿的神京府尹卻是根本不可能。
有了林墨這位內史、姑蘇侯的名帖，就不一樣了。方正再怎麼方正，也不敢藐視一位侯爵和內侍省。
更何況，林墨的背後，還有林如海這麼一位真正的準九卿在。
等賈芸離開後，林墨又吩咐青兒，知會青鋒盯緊那被稱為像那花魁的女孩，林墨總覺得，那女孩有問題。
做好了準備，林墨就動身去了內侍省。畢竟是正式上班的第一天，不好翹班一整天。
至於薛蟠，恐怕還要等些時日才能出結果了。
冇想到本來隻是打算到內侍省轉一圈就回家的林墨，剛剛進門就被賈赦堵住了。
林墨有些納悶的看著激動的賈赦說：“大舅舅，你這是怎麼了？姓方的那老太監欺負你了？”
賈赦抽了抽嘴角：“這都哪跟哪，我是有事和你說。”
林墨嗬嗬一笑，拉著賈赦進了自己的值房，坐下後才說：“大舅舅，這內侍省被陸鳴和老石家那位弄走了一大批人，這不是你我的錯。咱們剛剛上任，一時冇有人選不要緊，慢慢找，我不會催你的。”
林墨以為賈赦是因為著急想要把自己手下的職務補齊。畢竟，不管是薛家還是王家現在都算得上是二房賈政的關係，林墨可不認為賈赦有那種替賈政考慮的格局。
那麼除了薛蟠的事，能夠讓賈赦著急上火的就隻有內侍省缺員的問題了。
賈赦聽了這話切了一聲：“墨哥兒，你這可就是小瞧我了。缺的那些位置，我基本上都已經選好人了。隻等你過目，就可以讓他們來上任了。”
林墨這下真的驚訝了：“大舅舅，咱們可以慢點來，但是可不能糊弄。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著咱們，出了什麼問題可了不得。”
賈赦毫不在意的說：“這我還能不知道，放心吧。我定的這些人不敢說多優秀，但是出不了問題是第一位的。”
林墨吸了口氣，他也算是瞭解賈赦了。既然他敢這麼說，那就必然是有把握的。
林墨倒是能夠想到賈赦的人選是怎麼來的。畢竟，從康定到永清，國朝統一戰爭打了整整一甲子，晉封的勳貴自然是不在少數。
光是侯爵以上的高等級勳貴，如今還有傳承的就不下五十家。雖然這裡麵將近一半都已經是宗親爵位，但是傳承未斷是肯定的。
這些人裡麵，能夠下馬為相轉到文官係統的是極少數。畢竟，不說文官集團排斥，做了文官就意味著很難再上沙場。那麼，即使自己這一輩無妨，下一代也很難再保得住親貴武爵了。
榮國賈家就是個例子。
所以，九成以上的勳貴，尤其是那些還是親貴武爵的勳貴家主肯定還是會選擇在軍中效力。
然而中朝大軍號稱百萬，但是軍官的位置實際上就那麼點。堂堂一位伯爵侯爵，總不能跑去做十夫長百夫長吧。
而千夫長以上的高等級將軍位置數量有限，天子還更傾向於用那些冇有背景的平民出身的武官。
這就導致大批的勳貴子弟在家中閒居。各家親貴爵，頂多是能夠替承爵人爭到一個好位置就不錯了。剩下的這些閒居的武勳子弟，便是林墨看上的人才庫。
隻是賈赦這麼快就把人找齊了，看來賈家的影響力要重新評估啊。
“大舅舅，既然不是為人手發愁，你是在激動什麼？”
林墨看的出來，賈赦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
賈赦聽到林墨終於問起正事。趕緊把手裡一直拿著的一個賬本遞給林墨。
“這是什麼？”
林墨隨意翻了幾頁，一邊翻一邊問道。
“茶馬貿易的賬本！”
賈赦解釋道：“我今天檢視了過去三年茶馬貿易的賬冊，發現這裡麵問題很大啊。”
林墨自然知道，所謂的茶馬貿易，指的是大中同草原各部之間的貿易，也就是前明的互市。在本朝，為了防止出現前朝末年八大晉商那樣的賣國商人，茶馬貿易一直由內侍省壟斷進行，民間不得插手。
因為一開始是用中朝的茶換取草原的馬，所以被稱為茶馬貿易。
當然了，時至今日，茶馬貿易的內容肯定不再簡簡單單是茶換馬這麼簡單，而是包含了多種商品。其中，茶和鹽是大頭。內侍省在遼東的鹽場，很大一部分產量就是為了應付茶馬貿易所用。
茶馬貿易是內侍省的重要事務，所以林墨很重視。他把這一塊全權交給賈赦，就是為了讓賈赦從這裡打開突破口。
真是冇想到，僅僅一天，就真讓他查出掉什麼來了。
林墨趕緊翻來賬本，仔細看起來。但是很快，林墨的眼神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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