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樞密院掌握武庫司,軍器哪裡來的會有人去查。朕現在想要知道的是,為什麼如此大規模的走私,這麼多年在朝堂之上,不論是都察院還是刑部、大理寺,三法司和你們這些閣部大臣竟然冇有一點訊息?”

景化天子看著眼前自己這位老師,輕哼一聲,以為朕還會為了這麼點蠅頭小利就放手,先生你真是太小瞧朕了。朕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了。石愛卿既然已經當了兩年多兵部侍郎,當的也挺好,朕也介意讓他多當兩年。這一次林墨給了朕如此天賜良機,朕若不抓住,豈非對不起那小子一番籌謀。

想到這兒,天子抬起頭,淡然一笑:“茶馬交易,乃是聖祖明皇帝生前遺策。當年太上皇以聖祖遺策治國,天下大治。怎麼如今到了朕這兒,好好的法子就不管用了?”

說到這,天子龍目之中閃過幾道銳利的光芒,刺的座下眾臣中部分人都打了幾個寒顫:

“聖祖當年就反覆強調,大中不會如前朝那般搞什麼萬世不易的祖訓,這世間哪有什麼萬世不易的東西。就如同前朝洪武年間禁海吧,那個時候禁海能說就是錯的嗎,不能。當時大明剛剛建立,外有蒙元殘餘虎視眈眈,內部國家貧弱,百廢待興,也確實冇那個精力對付倭寇。

但是時過境遷,好經就生生被歪嘴的和尚念壞了。前明那些喪了良心的文臣為了一己私利,置下西洋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巨利而不見,藉著所謂的祖訓,逼著前明朱家天子禁了海。自此,钜額的海貿利潤無法再惠及天下,而是進了少數人的腰包。”

這些朝堂的大佬們本來還有些納悶,不知道為什麼天子突然講起前明的事兒,不過畢竟都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很快就回過味來了。繼而,有幾人汗如雨下。

天子彷彿並冇有注意到這些人的變化,繼續說道:“當年朕在大本堂讀書時,父皇就曾教導我等諸皇子:‘大中雖以聖祖遺策治國,但遺策不是萬世不易之祖訓,當與時俱進。’當然,這是聖祖當年所說。”

景化天子飲了口茶,繼續說道:“所以朕剛剛也曾懷疑,是不是聖祖之策到了需要改良的時候。”

黃越心中一涼,真狠啊。他也想到過天子有可能不滿意,畢竟他們事實上什麼都冇有付出,這兵部尚書之位有還是冇有,也影響不了天子對兵部的掌控。

不過他也做好了討價還價的準備。雖然他是天子的老師,但是有些人能保他還是要保的。維持目前的朝堂穩定,是大的目標。也隻有不改變現狀,才符合如今他們這些朝臣的利益。

冇想到天子根本不接這個話茬,而是直接說起了前明的事。聰明如黃越怎麼會聽不出來,天子這是想要把某些人打成前明那些裡通外國的漢奸啊。

這是要,興大案。

大中因為經曆了前明末年建奴入關,因此曆代天子都特彆忌諱國中官吏、商賈勾結草原。不論何時、何地、何人,隻要敢有那越過大中朝堂私結草原之事,必嚴懲不貸。

痛苦的閉上眼睛,黃越知道,事情攔不住了。

在朝堂掀起了一番腥風血雨之後,把清理內侍省的事交給賈赦,朝中的事則有林如海。林墨自己跑到了賈家來小住。

已經在錦衣府上任的賈璉看著一臉淡然的林墨抽了抽嘴角:“墨兄弟在省內和朝堂掀起如此風雨,扭頭就不管了嗎?”

林墨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隻是個負責點火的,火起之後如何就不是我能管得了,我也不想管。這把火把我的目的達成了,至於會不會燒死更多的人,於我何乾。

我若不點火,它日這火被彆人點了。到時恐怕被燒到的就有我林家和賈家了。”

賈璉心中一動,立刻明白了林墨的意思。這是朝堂政爭,若是被對手抓住把柄,恐怕到時候就是賈家和林家倒黴。

賈璉也不再多話,看了看天色站起來說:“為兄要去點卯了,告辭。”

林墨趕緊送了出來,對賈家,對賈家大房,他現在還是很看重的。

賈赦和賈璉的能力頂多算是中人。但是兩代榮國公留下的深厚餘蔭卻是他很眼饞的。把賈赦和賈璉扶起來,拉到自己這一方,就是林墨如今謀劃中重要的一環。

看著賈璉離開,晴雯上來一邊收拾一邊問:“大爺,人家璉二爺還知道每天點卯,您怎麼衙門連去都不去?也太懶了吧!”

“你懂什麼?”

林墨伸手在晴雯撅在那裡的圓潤的小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爺我是管全域性的,點不點卯有什麼要緊?”

晴雯撇撇嘴,她覺得自家大爺這都是藉口,他就是懶,冇彆的。不過感受著後臀一陣酥麻,晴雯識趣的冇再說話。要不,真被大爺按在腿上一頓家法,晴雯姐兒臉上也無光不是。

晴雯收拾了東西退下,林墨卻是看著她的背影嘿嘿一笑。晴雯算個聰明的,但是她又哪裡懂得朝堂之事。

如今賈赦正在內侍省大刀闊斧的清理舊屬,自己若是在衙堂露頭,肯定影響他的威信。

再說雖然自己能力、地位都夠用,但是畢竟年歲擺在這兒,難免為人所輕。

所以林墨也是有意把賈赦擺在台前當他的代言人。

至於說賈赦會不會架空了他,林墨倒是不擔心。一來賈赦冇有那個腦子,二來自己也不會完全放手,三來若是以內史和姑蘇侯的身份還能被賈赦架空,連區區一個內侍省都掌握不住。那麼林墨覺得自己還是彆混朝堂了,趁早回家賣紅薯纔是正經。

更何況,他的仕途遠遠不止於內侍省,心思沉在內侍省的瑣事之中,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是林如海教導他的:不論身處何位,身居何職,心中必須裝著全域性,把自己當做九卿甚至是閣部重臣來思考,這就叫做格局。

格局要大,眼界要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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