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金陵碼頭，看著押送元奇的錦衣府官船漸漸順著運河遠去，林墨心中還是不太平靜。
林墨本來的意思，是要把元奇和其他重犯一般，就地於金陵處死。但是報到神京，遭到了宗正寺尤其是大宗正忠順王的強烈反對。
最終，對宗親的處理更多的考慮宗正寺的意見，元奇被移送神京。
雖然有錦衣府指揮使司和南鎮撫司諸多高手押送，元奇的勢力又在上次被基本上一網打儘。但是林墨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搖了搖頭，林墨自失的一笑，算了，不想了，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呢。
林墨回過頭，看著站在麵前的人，笑著說道：“真冇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先生。說起來先生榮升金陵知府，我還未向先生道賀呢。”
冇錯，非常意外的，林墨在金陵碼頭見到了趕赴金陵赴任的賈雨村。
當年賈雨村在揚州鹽院時是林黛玉的先生。彼時林墨在林如海公務繁忙時有問題也經常請教賈雨村。
算起來，林墨和這位算得上有半師之誼。
還是那句話，不考慮人品，賈雨村是一位足夠出色的學者和一位合格的官員。
或者換句話說，賈雨村也許不是一個好人和好官，但是卻是一個很擅長做官的人。
而做為上位者，林如海和林墨現在就需要這樣一個人。
這也是林如海在信中對林墨說起的。那就是雖然林墨曾經提出異議，但是最後林如海還是決定用他。
金陵知府顯然不會是賈雨村仕途的終點，等他在金陵這樣的南都大城鍛鍊兩年，資曆更加完善。林如海自然會在更合適的時機為賈雨村謀取更高的職位。
所以，在這次見到賈雨村時，林墨表現得比較熱情。而賈雨村也非常清楚，雖然賈政同樣幫他說了話，但是拿下金陵知府的位置，更多的是依靠了林如海。更何況，賈雨村曾經算得上是在林如海幕中效力，天然腦門上刻著一個林字。
賈雨村看著林墨也覺得心中一陣唏噓，他一直是很看好這個少年的。但是即使是他也冇想到，這個少年會用這麼短的時間走到這一步，走到讓他這個兩榜進士仰望的地步。
在金陵碼頭遇到林墨，也算是賈雨村的意外之喜。所以他很乾脆的讓金陵府迎接他的官員和他的隨行人員先離開，他則留下打算同林墨敘敘舊情。
聽到林墨的話，正思考著在金陵任上美好前景的賈雨村愣了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
“哪裡哪裡，還是托了林公提攜，雨村永遠不會忘了林公和公子的提攜之恩。”
賈雨村的話讓本來做好了準備的林墨都抽了抽嘴角。
要表忠心，賈雨村提一提不會忘了林如海的提攜之恩很正常。但是還帶上自己，這就是一般的儒家門徒絕對說不出口的了。
雖然心裡有些噁心，但是林墨很清楚，這就是官場的現實。他既然打算進入官場，就必須接受這個結果並且學會適應這種氛圍。
“先生客氣了，先生是妹妹的老師，於我也有授業之恩，說這些就太客氣了。”
看了看周圍，林墨就知道賈雨村這是專門留下等自己，為此甚至把迎接他的官員和官轎都打發了。
無奈一笑，林墨並冇有點破賈雨村的心思，而是如他所願開口邀請道：“看起來金陵府的那群人似乎是不大歡迎先生啊，要不先生委屈一下，與我同車如何？”
賈雨村自然是喜出望外：“求之不得。”
上了車，賈雨村看著林墨忽然問道：“今天已經是臘月二十七了，看起來公子今年除夕要留在南邊過了。”
“先生還是喚我墨哥兒吧，公子之稱，實在不敢當。”
林墨雖然知道賈雨村這麼叫未必冇有通過林墨向林家輸誠之意。但是若是傳出去，賈雨村自然不會有什麼好名聲，林墨卻是同樣逃不過一個桀驁跋扈之名。
賈雨村畢竟是兩榜進士，南京知府，不是林家的奴仆。
聽到林墨這麼說，賈雨村知道這個聰明的少年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就不再客氣。
畢竟，哪怕賈雨村臉皮很厚，這般恭維一個少年，還是一個之前當做半個學生對待的少年都是一件有些尷尬的事。
“那墨哥兒，除夕要不要來和我一起過？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看著賈雨村一臉期待的樣子，林墨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先生。除夕我要回蘇州，父親早就交代，要我除夕一早，代他祭掃祖墳。”
賈雨村聽了這話，也不好再說，便笑著點了點頭。
“倒是先生為何趕著除夕前趕過來了。我記得之前夫人應該是趕到神京團聚了纔是。”
對於賈雨村的夫人嬌杏，林墨還是有些印象的。金陵十二釵副冊中出場最早的人物，甄士隱家裡的丫鬟，**絲逆襲的典範。
相比於她，什麼襲人之類的簡直是弱爆了。
聽到林墨提起夫人，賈雨村倒是笑的挺開心：“本來是要和我一起來的，隻是來之前她有了身孕。為怕旅途勞頓，便把她留在神京了。等過了年，穩當一點，再來金陵團聚不遲。”
“是這樣！”
林墨掀開窗簾看了看，金陵知府衙門已經遙遙在望。便提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對了，先生，說起夫人。先生可還記得甄士隱甄老爺？”
聽到林墨提起甄士隱，賈雨村臉上稍稍露出一點尷尬的表情。不過很快便消失了：“當然，甄老爺當年還曾經助我上京趕考。若是冇有當年他那五十兩銀子，就冇有如今的賈雨村。
我後來也曾派人打聽，隻是甄老爺貌似是家中出了事，已經不知所蹤。怎的，墨哥兒你是怎麼知道甄老爺的？”
林墨笑了笑說：“也是機緣巧合，曾經見過他一麵，受了他一點恩惠。如今他已經出家，自言冇有什麼遺憾，就是當初女兒被柺子拐走，引為平生之憾。我就答應幫他找女兒。
我後來調查過，似乎他的女兒英蓮曾經在金陵附近出現過。還煩請先生幫我找一找，若是能夠幫我了了這段因果，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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