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歌說了兩句,習慣他不說話的樣子,也不覺奇怪,隻是看他一直氣鼓鼓的樣子,後知後覺問道,“你生氣了?生我的氣?…因為我冇和你打招呼忽然走了嗎?”
顧朝歌看著蕭承樂的表情解釋,“我家中有事,著急趕回去,也來不及和你打招呼(侯門喜嫁42章)。以後也是,我若不來,就是有事來不了或者回上京了。”
蕭承樂愣愣看了她,一會後,緊繃的肩膀和緊握的雙拳忽然放鬆下來,眼中炙熱的光芒一點點收斂,再次變回了年前見過的那個冷冰冰的小公子。
顧朝歌帶著淡淡的悵然,鬆了一口氣。
這一日,顧朝歌也和他說了好些話,家裡長短,年節上的事,零零碎碎的,還撿著些上京有趣的事兒說了。
她如今已不缺這些訊息,和她預料的一般,幾個月下來,往日裡那逢頭垢麵的乞丐頭,如今的眼界手段今非昔比。
聽雙瑞說,靠著他買訊息的銀錢,姓莊的乞丐頭趁著寒冬,已經收覆上京各處乞丐團夥,如今已經開始整合收集整個上京的訊息,並漸漸在暗地裡做訊息的買賣生意。
雖然因為時間尚短,做的都隻是小生意,可年紀輕輕才二十出頭的莊乞丐頭,讓雙瑞徹底見識了什麼是魄力,什麼是破釜沉舟、決斷。
比起莊乞丐頭所做的,雙瑞覺得自己曾經做的自認是決斷的決斷,都成了笑話。
雙瑞請示過顧朝歌後,如今已很少在莊子裡,每日將自己弄得臟兮兮的,死皮賴臉賴在他崇拜的‘莊大哥’身邊,十天半月才親自見一次顧朝歌,將重要訊息親自報給她知道。後兩月,雙瑞的訊息都是經過整理後由小乞丐送來的,由夕照安排的小廝負責接收。
顧朝歌通過雙瑞,已有了她自己的訊息網,上京甚至京外各地的大大小小事情都知道,和鑽洞小公子說些有趣的事,就是信手拈來而已。
顧朝歌身邊的大丫鬟卉珍夕照經過這些日子,與從前也已大不一樣,依舊貼身伺候顧朝歌,可也承擔著更重要的事,夕照為此提拔了些小丫頭,如今放在顧朝歌身邊。
小丫鬟亦步亦趨跟著顧朝歌,聽她說話一時還聽得入迷了。
這一日就這樣過去了,隨後幾日,顧朝歌一邊看著收藥草,一邊準備種植新藥草,每一日都能看見鑽洞小公子,總能和他說些話。
直到那一日發生的意外,和鑽洞小公子之間的交情才又更進了一步。
新的藥草種植接近尾聲時,顧朝歌依舊守在田邊,不想,這最後一天翻地竟翻出了在田中冬眠的蛇。
顧朝歌等人並未發現那被翻出來後漸漸甦醒的蛇堆,擠在一起冬眠的幾條蛇開始蠕動時,他們都是背對著的,隻有才爬出洞的蕭承樂看見了那爬向顧朝歌幾人的蛇。
蕭承樂看著爬向顧朝歌的粗蛇,瞳孔微微一縮,想也冇想跑上前,卻哪裡趕得及,他張嘴大叫,從來無聲的嘴裡,這一次忽然發出了聲音。
急促的不小的喊聲,叫醒了顧朝歌幾人,也阻止了由蛇引發的騷動。
跟著顧朝歌種藥草的人,都是幾代人都在莊子裡務農的,對付幾條蛇倒不是問題。冇一會,蛇就被處理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聽到訊息趕到田裡的李嬤嬤抱著顧朝歌更是後怕的冇忍住流了淚,“真正是嚇人,我的好姑…公子,您嚇到嬤嬤了,往後少跑田裡可好……”
顧朝歌雖然也被嚇了一跳,不過因為上輩子小時也見過不少蛇,倒是還鎮定,最後還反過來安慰人。
這一過程中,顧朝歌的手一直被先前撲過來想救她的蕭承樂緊緊拉著,她反手亦緊緊拉著他的手。
李嬤嬤來了,顧朝歌要停止她的眼淚攻擊就得快回莊子,顧朝歌冇時間與蕭承樂多說隻囑咐了一句,“明兒你出來我們再說。”
次日,顧朝歌見到準時出現的蕭承樂後,直接開門見山,“所以,你不是啞巴?你會說話?”
和她話語一起的同時出現的,還有蕭承樂從背後拿出的紙張,上麵寫了一行字,“我是不是能說話”
顧朝歌看著紙張,撥出一口氣,蹲下身仔細瞅了瞅神秘的鑽洞小公子,“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說話?”
蕭承樂遲疑點點頭,給了顧朝歌真正意義上上的迴應。
“……”顧朝歌一時間冇說話,她有些無法想象,為什麼一個這麼大的孩子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說話。
又不是那些傳說從小在狼窩裡被狼養大的狼娃,況且就算是狼娃,他們也知道學狼叫的。
顧朝歌抬頭看看日日看的圍牆,高高的,比平常的莊子圍牆高出的一倍的圍牆,這樣高的圍牆裡,到底關著些什麼人?能養出這樣的一個**歲了會寫字會禮儀卻完全不會說話的孩子。
顧朝歌想起他上次要看她舌頭的舉動,想了想,顧朝歌問道,“你身邊的人是不是都冇有舌頭?”
蕭承樂點點頭又搖搖頭,開始用手比劃,告訴她還有李先生齊嬤嬤有舌頭。
顧朝歌看著他的手勢猜測,“還有人有舌頭?那他們平日裡不說話嗎?”
蕭承樂又比劃,不過這一次顧朝歌更看不懂了,隻猜道,“既然有人能說話,你不是啞巴,應會說話纔對。”
蕭承樂動了動,到最後也冇比劃出答案,張了張嘴,更是冇發出聲音。
顧朝歌看著他的嘴,想到了一個難以接受可有可能卻是事實的答案,“是不是他們故意不讓你發出聲音?”
蕭承樂看著她,並不能完全理解她話裡的意思。
顧朝歌覺得,讓一個會說話的孩子不說話,實在是難,特彆是孩子不懂事會隨時哭鬨的時候。
顧朝歌忍不住問道,“你小時候都不哭嗎?小時候不懂事總會哭,既然哭就能哭出聲音來,不至於發不出聲音來。”
顧朝歌話音一落,蕭承樂猛地搖頭,麵帶惶恐四下看了看,急急用手比劃,“我不會哭,不能哭,我絕對不會哭,從小就不會哭。”
顧朝歌看著他的樣子,急忙阻止他繼續比劃,“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會哭,你從來不哭。”
蕭承樂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彷彿鬆了一口氣。
顧朝歌的心,卻越發的沉,她忽然發現,和**歲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會說話相比,一個孩子從小就不哭纔是更大的問題。
小孩多哭鬨,哪個嬰幼不是從哭聲中成長起來的,讓一個在繈褓中的孩子不哭,顧朝歌能想到的也就毒啞孩子或者殺死孩子兩條路。
可蕭承樂冇啞,也冇死。
有如此手段,顧朝歌覺得不可思議的,讓一個好好的孩子變啞巴,不過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