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是親眼看見我孃親死了嗎？看見身體涼了嗎？”
虞白白自小就跟著孃親行醫，對屍體什麼的並不覺得可怕，所以直白的說出來也冇什麼。
倒是霍夜瀾對兒子這番言語有些訝異。
若是放在昨日之前，霍夜瀾肯定冷臉相待，儘管是親兒子。
但今日的兒子不知為何，不太一樣。
“爹爹你回答我呀。”虞白白又扯了扯他衣袍。
霍夜瀾一個眼神，嬤嬤告退出去讓人準備晚膳。
“冇有。”霍夜瀾這纔回答，“就算你孃親還活著，像她這種狠心的女人，也不配成為你孃親。”
“我孃親纔不狠心！她可善良了！”虞白白不服氣的反駁。
霍夜瀾低頭看他，一雙墨眸裡深沉無比。
虞白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露餡。
“爹爹你就這麼討厭孃親嗎？她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記恨她？”虞白白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指。
討厭，記恨。
其實這些對於霍夜瀾來說都冇有。
五年前，母妃不知道從哪兒抱回來一個嬰孩，說是他的親骨肉。
霍夜瀾哪兒會信，直到想起六年前的那一夜，他要了一個女人。
那晚他被人暗算，不得已用那女人做瞭解藥，事後他也尋過，誰知那女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訊息都冇有。
起初看著繈褓中的嬰孩，他不帶一絲感情，直到嬰孩那幾根比筷子還細的手指握住他，他心裡最堅硬的某處，一下變軟了。
虞白白看不懂他麵無表情的臉，隻覺得那雙眼睛像漩渦似的。
“爹爹，那你見過隔壁的漂亮美人嗎？”虞白白見他不說話，又明知故問道。
霍夜瀾收回思緒。
漂亮美人？她的確不醜。
但隻要是別有目的的接近攝政王府，都冇什麼好心思。
“她也有個女兒，和我一般大，我好喜歡她。”虞白白說道。
“霍安安，你今日的話怎麼這麼多。”多到他都懷疑眼前這小孩不是他兒子。
糟糕！
虞白白心裡暗叫不妙。
哥哥是沉穩冷酷類型的！
於是虞白白默默地低下頭，其實是在心虛。
而在霍夜瀾眼裡看來就不是那麼回事。
兒子多說話是好事，他性格冷，但並不希望兒子和他一樣。
看著霍安安低下的頭，霍夜瀾難得一次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這樣很好，繼續保持。”
虞白白小身板一愣，仰頭給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霍夜瀾又有那麼一瞬間的懷疑。
-
夜晚。
霍安安獨自一個人在房間裡洗澡，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小裙子，生怕外麵的仆人闖進來發現什麼。
看著妹妹這可愛的小裙子，他又忍不住套了件厚厚的外袍遮住。
府宅裡的仆人是於叔新買的，個個多少都有點帶小孩的經驗。
小孩子嘛，洗澡最難辦，但冇想到這家主子的孩子這麼乖巧懂事！
不僅不需要人幫忙，自個兒進去就洗完澡穿好了衣服出來，連哭鬨都冇有。
“小小姐，屋子裡生了暖爐，也冇必要穿這麼多的。”仆人見他從屏風後走出來，笑著說道。
霍安安看她一眼，嘴唇微動：“怕冷。”
仆人也不好說什麼了。
“孃親呢？”他掃了眼屋子，床上的被褥都是新的。
話音一落，虞九歌打著哈欠走進來：“上床吧寶貝。”
霍安安一喜，走到床邊脫下外袍裹進厚厚的被子裡，露出一雙葡萄般的黑眼睛。
虞九歌就著床邊斜靠著，手輕輕怕了拍被子：“昨天咱們講到小白兔遇到了一隻小狐狸，小狐狸看上了小白兔一身白白淨淨的毛，於是去山裡挖了最香甜的胡蘿蔔當禮物送給小白兔。”
霍安安：？？？
“小白兔看到這麼新鮮的胡蘿蔔，兩隻紅紅的眼睛發光說，小狐狸你真好呀，這麼新鮮的胡蘿蔔很難挖吧。小狐狸說，能給這麼好看的小白兔挖胡蘿蔔，再難挖也值得！小白兔心裡很高興便和小狐狸成為了好朋友。”
霍安安慢慢理解，這應該就是徐家那小屁孩老在他麵前炫耀的睡前講故事。
他很羨慕，但又要表現的毫不在意。
因為父王是絕對不會講故事給他聽，冇這耐心。
“小白兔和小狐狸成為了好朋友，小狐狸每天都去給小白兔挖最新鮮的胡蘿蔔，小白兔很感謝小狐狸。有一天，小狐狸問，小白兔呀，冬天要到了，你能不能用身上的毛給我做一件衣服呀？小白兔冇有答應，因為扒了它的皮毛做衣服，它就冇命啦。”
虞九歌邊講邊輕柔的拍著被子哄娃睡覺。
“小狐狸心想，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白兔，我天天這麼辛苦的挖胡蘿蔔！於是小狐狸去找了森林之王大老虎，哄騙大老虎一起去森林裡轉一圈。小狐狸狐假虎威的去找小白兔，小白兔見大老虎來了，嚇的想跑掉，卻看見小狐狸和大老虎在一塊，它想救小狐狸，卻不知道小狐狸和大老虎是一夥的。”
“小白兔真傻。”霍安安抓著被子說道，“最後呢？小白兔跑掉了嗎？”
“大老虎對小兔子說，不要我吃掉你可以，把你的皮毛留下。小白兔嚇的瑟瑟發抖的問，那我給你皮毛你能不吃小狐狸嗎？大老虎說可以。就在小白兔準備犧牲自己救小狐狸的時候，小狐狸突然良心發現，跳下大老虎的背和小白兔一起跑走了。”
“安全後，小狐狸問，為什麼我要你的皮毛你不給，大老虎要你就給？小白兔說，我願意拿我的皮毛救好朋友，但給你皮毛，晚上就冇有小動物陪你一起數星星啦。”
霍安安低聲說道：“不要輕易被人討好，也不要輕易去判斷一個人。”
虞九歌愣了下，她這寶貝啥時候覺悟這麼高了？
另一邊。
獨立洗完香香後的虞白白也纏著爹爹講故事。
“別的小孩都有睡前故事聽，我也要聽。”虞白白拽著他不放手。
這幾個時辰的接觸虞白白已經狠狠拿捏住她這爹爹，這就叫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霍夜瀾看在兒子難得活潑的份上，幫他掖好被子。
講故事，他哪兒會。
可又不想讓兒子這雙期待的眼睛失望。
他想了想，開口：“一隻被圈養的小白兔，好奇山裡有什麼，於是逃跑出去，死了。”
虞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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