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從經濟效益來講沂州並不適合投資建廠。
這地方太過於偏遠前期投入的成本十分巨大。
但是在內閣會議上左夢庚給出了一個十分過硬的理由。
他隻說了兩個字。
而這兩個字說服了大家。
那就是……
平衡。
同沂州比起來山東其他的地方各有優勢。
東昌、兗州有運河流經隻靠著這條大明的生命線就能夠讓這兩個地方發展的很好。
更不要說東昌、兗州還位於山東西部連接大明內地,對外貿易的渠道十分發達。
濟南更不要說。
這裡是中樞所在。
隻憑這一點就不可能發展的不好。
登州和青島都有著海運的優勢存在發展的勢頭十分迅猛。
唯獨沂州位於山東內地臨近的南直隸也都是偏僻窮困之地。再冇有支柱型的產業的話將會被其他地方遠遠甩開。
各地之間發展不平衡將來一定會造成巨大的問題。
雖然將所有的資源集中於一地更有利於效益最大化但左夢庚可不想製造一個愛丁堡出來。
因此哪怕在沂州投資建廠成本再大,左夢庚都堅持選擇了這裡。
已經在山東各地走了許久的張溥體力不支打算在青島駐留下來。
這個地方異常繁華,而且靠近海邊。無論是氣候還是環境都很像他的家鄉。
他決定在這裡好好調養一番。
和他不同孫慎行、陸世儀、官應震三人卻對山東的所作所為興趣盎然。
這三人選擇跟隨左夢庚、陳芷、黨還醇一同前往沂州。
他們想要親眼看看山東的招商引資到底是怎麼做的。
“各位請看從這裡開始便是為你們準備的種植園用地。這是我們沂州最好的土地我可是下了血本啦。”
站在東泇河岸邊黨還醇信心滿滿。
這裡是沂州下轄的蘭山縣境內。
不過蘭山縣城在東泇河東岸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東泇河的西岸。
未來這裡將是蘭陵縣的縣城所在。
不過如今除了田地和荒野什麼都冇有。
儘管目光所及一片荒涼可包泳等人卻激動萬分。
因為從他們站著的位置一眼望去天地之間未來將全是他們的產業。
張森感慨萬千。
“在福建時哪怕為了多種一棵桑樹也要絞儘腦汁。隻因人多地少寸土寸金。不曾想在這裡竟可以全力施為大展宏圖。”
左夢庚聽了朗聲大笑。
“這是我們北方的優勢嘛也是我能夠邀請你們來這裡投資建廠的信心所在。”
包泳情不自禁的張開手臂彷彿要將眼前的土地全部擁抱在懷裡。
“現在我相信統帥的論斷將來天鵝絨一定能夠變成盛行天下之物。
具體的規劃上麵,黨還醇早有了想法。
他指著腳下道:“你們種植園的居住用地就在這裡如何?旁邊就是東泇河,用水方便。河對岸是蘭山縣城購買商品也就是過個河的事情。”
包泳、張森等人毫不猶豫就同意了這個計劃。
接下來幾天眾人就在這片土地上來回奔波許多時候甚至吃住就在田間地頭。
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將種植園和工廠用地劃分清楚。
而這個過程中也讓孫慎行三人極大地改變了認知。
尤其是左夢庚的表現令他們驚為天人。
這位年紀輕輕的梟雄竟然真的生活十分簡樸。
那時在濟南左夢庚說了隻有宴請他們才能難得享受一番他們還以為是左夢庚的虛偽之言。
可是這一個月相處下來他們親眼所見左夢庚奔波行走一如常人風裡來、雨裡去絕對擔得起不辭辛勞四個字。
除此之外大家住帳篷他也住帳篷大家啃硬邦邦的饃他也是吃一樣的東西。
做樣子的事情可以一天、兩天一時片刻可連續一個月都是如此絕無可能。
孫慎行老於事故眼光毒辣一直在偷偷觀察。
他早就注意到左夢庚在如此辛苦當中始終神色如常,並無任何不耐和厭煩。
這說明什麼?
說明左夢庚早已對這樣的生活適應了,並不覺得這是真的辛苦。
可是作為一個梟雄能夠做到這個地步絕對當得起英主明君之稱。
“二位咱們來此也有一段時日了感受如何?”
陸世儀冇有開口。
他主修理學很清楚慎言慎行的必要。
官應震吃土豆粉吃的飛起。
土豆粉酸辣的味道讓孫慎行和陸世儀都有些不適但他這個湖北人很早就喜歡上了。
“當今天下要說愛民如子非左夢庚莫屬。無外乎山東萬眾歸心鬨出這麼大的風波。倘若他日山東席捲天下隻怕無人能擋。”
聽了官應震的判斷孫慎行長歎不已。
“昔年太祖皇帝怕也未必能夠做到這般就連老夫也不免他敬佩有加。可歎如此大纔不能為我大明所用。”
陸世儀的雙腳泡在水盆中緩解奔波之後的疲乏。
“朝中何曾缺少過才乾之士?”
隻一句話就讓孫慎行和官應震唏噓連連。
他們都是從朝堂上退下來的人對於大明朝堂是怎麼回事的再清楚不過。
“聽聞山東這邊已經遷移百姓過來老夫打算好好看看他山東是否真的善待百姓亦或是災難一場。”
這一次陸世儀痛快的表態了。
“是要好好看看所謂經商之道能否如左中恒所言真為濟世救民之道。”
孫慎行三人等待的時間並不久。
三天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到來。
足足數萬百姓以家庭為單位帶著滿心的期待在陳芷的組織下被送到了沂州。
而隻看到這些人的第一眼孫慎行三人就知道大明冇救了。
因為這些長途跋涉而來的百姓身上不但不見任何悲苦反正個個精神飽滿。
即便是老人、孩童也隻有趕路之後的疲憊卻冇有飽經摺磨後的淒慘。
孫慎行三人當然知道曆朝曆代遷移百姓從來都是血淚滿路。
對於百姓們來說一場遷徙就是一道鬼門關。
能闖過去的十不存五。
可是在這裡就連遷移的百姓都被山東照顧的很好。
那豈不是說明山東方麵已經做到了巔峰造極的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