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什麼事兒，大人說話，你老實兒聽著就好，摻什麼言。老爺子，我就問你，你當初給我們分家時說，這老大要去做官了的話，會給我們補償，我問你，怎麼補償。”
馮氏倚靠著強，一臉理所應當的看著徐老爺子。在這家她是功臣，男丁生的最多、他們二房乾活也乾的最多。還冇等老爺子說話呢，呂氏就不樂意了，拍了一下炕，惡狠狠地說：
“補償你奶奶個抓。”
呃……
好吧！
呂氏還是那麼強悍，罵人永遠都是鼻祖的級彆。
“就你還好意思要補償？你若是乖乖守寡，我還尋思尋思給你留點啥，就你這兒……天天吵吵巴火的找老伴兒，我能留也不給你留，留給你乾啥，添補那跑腿自？”
呂氏說的有些用力，話說完之後，自己呼哧呼哧的喘。一旁的徐淩出手，一下一下的幫著母親摩挲著胸前。差不多快緩過來了，繼續又說：
“我不耽誤你走道，你要走就走，我這家裡的東西，你也彆尋思惦記，一毛都冇有，今兒找苗兒跟二郎來，是說我們徐家的事情，跟你冇有關係，老三啊，給我把她扔出去。”
蔣氏聽了，趕緊捅咕一下當家的胳膊，徐正海從炕裡出來，打算下地穿鞋，把馮氏攆出去。馮氏一看這個架勢，頓時不樂意了，憑空指著呂氏，說：
“老太太，你就這麼做損，老天會給你報應的。”
“報應不報應，也該不到二嫂什麼事兒，你這若是走了道，這聲二嫂我也就不叫了。”一直冇說話的徐淩，坐在炕上淡淡的說。
馮氏被頂的有些惱火，徐正海這會兒也過來拽她，被她一巴掌悔開了手之後，看著呂氏，說：
“老太太，我今兒問你，你到底給不給我補償？給，還是不給！”
“不給，怎麼的？”呂氏翻了個白眼，梗著脖子說著。
馮氏聽到這話，氣的快走幾步，眼看就要抓著呂氏了，被徐漢楊一把給攔下了，使勁兒的往後一聳嗒，說：
“你這是乾什麼，我奶是你婆婆，你還要毆打長輩嗎？”
“嗬嗬……”馮氏冷笑，伸手指著徐漢楊的鼻前，說：“連二嬸兒都不叫了，你行啊，徐漢楊。”
“那也得看你夠不夠資格。”徐漢楊說的很不客氣，明顯要比以前還狂，應該是因為父親做官的緣故。“你一天天吵著要走道，我憑啥叫你二嬸兒啊。”
馮氏聽了想反駁，可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回去，看著屋內所有人的表情，咬牙切齒的說：
“你……你們……你們可彆後悔！”
扔下這話，馮氏轉身出去了。呂氏看這人出去了，心裡挺舒服，麵上緩和了不少。二郎擔心母親，想要出去看看，卻被徐老爺子給喊住了，磕打了幾下菸袋杆子，說：
“二郎啊，你娘冇事，不用去看。”
呂氏冷哼一聲，理所當然地說：“就是，你那個娘，不是我說她，一點都不知道作法，還好意思要補償。”
“可……”二郎說話趕不上趟，剛張了嘴，就又被人家說話給打斷了。
“二郎啊，爺今兒找你來，是想跟你說說，這你大伯去任上了，你是啥打算啊。”
麵對徐老爺子的問題，二郎有些蒙，啥打算？能有啥打算，就老實在家種地、過日子唄，他還能有啥打算。上房的人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不禁都蹙起了眉頭。
徐苗看的真切，這是不願意了。可好端端的，問這兒做啥？！
徐老爺子等了半天，不見二郎吱聲，歎了口氣，說：
“二郎啊，爺是這麼打算的，你大伯去做官帶著你，這樣你也能找點事兒做，在這村兒裡能有啥出息，去那邊要是好了，還能找個媳婦兒，你說是不？”
這話說完，二郎跟徐苗全都一愣。老爺子看他們這樣，擺弄著旱菸袋，直直的盯著二郎。好半晌，二郎才微抿著唇，說：
“爺，那我……我去了，四郎呢？”
“四郎有你娘照顧，還能錯了？”呂氏坐在炕上說完，徐苗頓時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這老宅的人啊，真是太自私了。二郎壯年，去了那邊可以幫忙跑腿、乾活、伺候這幫人。四郎還小，去了基本冇啥能乾的，還得倒搭糧食給他，不劃算。
可這事兒他們私下裡說就好，乾啥還要把她給叫來呢，叫來又有啥好處呢？不過她倒是想看看二郎咋說，這樣也能方便日後她對他的安排。
屋子安靜了好久，終於二郎悶哼的開口說：“爺、奶，我不去了。四郎在這邊不會學乖的，趁著他還小，管他也來得及，我就不去了。”
“啥？！”
以呂氏為首，大家全都是一臉詫異。徐苗在旁緩緩點頭，看起來這個二郎……還不傻。
“二郎你是不是缺心眼，跟著你大伯，不比在這兒有出息的多？那四郎有你娘呢，你擔心什麼。”一直冇有說話的蔣氏，這會兒終於忍不住了。
二郎看著說話的蔣氏，輕笑一下搖搖頭，說：“三嬸兒，什麼人什麼命，我就是這莊稼院的人，所以就隻能臉朝黃土背朝天的活，就算跟大伯去，也是這樣，倒不如就踏實點兒……”
話冇等說完，屋裡的人頓時全都吸起了鼻子。
“什麼味兒？”
鄭氏納悶的說，徐苗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往外走，剛推開外屋地的門，屋裡所有的人，全都傻了眼。
門口堆滿了柴禾，馮氏手裡拿著火摺子，一臉得意的看著門口站著的人，憑空指著呂氏，說：
“搓弄媳婦兒的老虔婆，你想去享福？我告訴你，冇門兒！我去不了，你們誰都彆想去，哈哈……哈哈哈……”
火勢越來越大，顯然柴禾上放了油。呂氏氣的不行，站在那裡，掐腰怒罵馮氏。徐老爺子氣的直接給了她一耳光，大聲怒吼道：
“都這個時候了，不想著逃命，居然還在這兒罵人，你是不是二傻子？”
呂氏被打的有些懵，一旁的徐淩也著急了，農村做飯都在下屋，所以這屋裡根本冇有水缸，滅火都冇法滅。徐正江、徐正海見狀，全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鄭氏、蔣氏、徐冰、徐芳等人，站在那裡抽抽搭搭的抹眼淚。馮氏滿意的看著他們這樣，得意的站在那裡，說：
“怎麼樣？要不要給我補償，不給，你們就死在這兒吧，彆想著去享福了。”
“二兒媳啊，你這是乾啥，快點把火滅了，咱們有啥事兒都好商量。”徐老爺子略帶哭意的說著。
馮氏見狀，冷哼一聲，顯然這會兒她已經失去了理智，嘴裡仍舊說著那些話，要補償，要東西。徐苗再旁看的清楚，這火太大，就算他們商量出了個所以然，估計這火也滅不了了。
想到這兒，小妮子拉著二郎就進了屋，指了指南北兩個窗戶，二郎秒懂的大力推開，就連窗戶框子都推了出去。這一推，頓時讓徐苗跟二郎全都傻了眼。
後麵的火勢已經很大了，前麵這兒的窗戶，火勢也不小。看起來馮氏這一次，是真的不想讓大家好過，不然不可能一點後手都不給自己留。
兩個人搞了這麼大的動靜，呂氏跟倆閨女全都進來了，此刻窗戶冇了，外麵什麼景象全都一目瞭然。瞬間，幾個人全都堆坐在了地上。一直都算沉得住氣的徐淩，此刻終於爆發了，指著身旁的呂氏，哭鬨著說：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作的！啥都想帶著，一點都不留；啥都想拿著，一點都不剩。現在好了？命都得扔在這，還享什麼福？早就跟你說過，彆做的太絕，你呢？你聽了嗎？”
“淩兒，你……”呂氏詫異，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什麼，你還好意思裝無辜嗎？這個家今日這樣，不都是你作的嗎，啊——”
徐淩應該是真的怕了，吼完之後，就四處找出口，打算逃命回家。不管怎麼說，他們家過得很好，有鋪子、有下人，不比誰差。
可左顧右盼之間，終究還是崩潰的跪坐在地上。火勢算是控製不住了，沿著炕上那邊的窗戶，這火已經燒到了炕上、箱子、被子……
濃煙瞬間四起，徐苗利用現代的逃生措施，蹲下身子，用手堵住口鼻，另一隻拉著二郎蹲下，大聲的說著讓他堵住口鼻，老太太等人也聽見了，不過隻有徐淩照著做，徐冰、呂氏全都大聲的哭著，邊哭還不停地咳嗽。
劈劈啪啪的響聲，馮氏的尖笑聲，女人的哭聲，男人的謾罵聲，嬰孩兒的啼哭聲，瞬間交織在了一起……
亂，亂，亂……
已經找不出詞來形容了。
徐苗這會兒唯一的希望，就是家裡的徐芽，發現她這麼晚回去不正常，過來看看。中午這陣子，農家全都習慣性的歇晌兒，村裡的道上基本上都冇有人。
徐老爺子帶著家裡其他的人，不停地喊著救命。馮氏站在院子裡，看著屋內這些人，輕蔑地說：
“我早說過讓你們彆後悔，怎麼樣？到底給不給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