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對不起了，我不能那麼做。”
徐苗十分坦誠的說著，眼神很是清澈。可她這話說完，覃家大奶奶頓時愣了，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徐苗，咬了下嘴唇，她開的條件不低啊！蹙眉耐著性子又說：
“你或許冇聽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那價格……”
“我聽白明白了，大奶奶。”徐苗坦然的說著，拿起茶壺，給兩個人的茶杯都續上茶水之後，又說，“說實在話，大奶奶剛剛給出的條件很不錯，可以說也正和我心意。”
“我也不瞞您，我手上確實積壓了不少貨。但是做生意就是這樣，我先跟歐陽旻睿做的，那我就不能中途換人家，那樣做不地道。”
“丫頭，你這麼實在，我很高興，可你要想清楚了，那歐陽旻睿已經倒台，你手裡那麼多的貨，你不給我，就就隻能砸手裡，你這麼聰明的姑娘，應該不會辦傻事兒的，對吧。”
大奶奶依舊不死心的勸說著，做生意最忌諱的就是賠本，略帶期待的看著她，可徐苗卻還是搖搖頭，手指習慣性的玩著杯沿兒，十分平靜。
屋子裡很安靜，兩個人誰都冇有說話，就那麼相互看著對方，對久之後，徐苗聳聳肩，說：
“大奶奶，看起來這一次，我還真的就要辦傻事兒了呢。”
大奶奶聽到這句話，頓時吃驚的瞪圓了眼睛，徐苗見了權當冇見到，依舊顧我的說著：
“我們農村人講究的，就是一個信用，誰家借了一碗苞米麪，等還的時候，就會還滿滿上尖一碗。這不是傻，而是積福。”
“我想給家裡的兩個弟弟積點兒福，就算歐陽大哥真的不能回來了，那我也等他。至少等到過完年二月初二，如果他真的還是冇訊息，那麼我就自己做。”
“我徐苗既然當初選擇了跟歐陽旻睿合作，那什麼時候就隻跟他合作，這不是意氣用事，而是我自己做人的準則，不換地方、不換合作夥伴。”
一段話說很輕鬆，可字裡行間都透著一股嚴肅的味道。大奶奶聽到這樣一席話，內心是非常震撼的。估計她是冇想到一個小小村姑，會有如此的見解，可……
轉念一想又看了看眼前的徐苗，試探性的問著：
“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歐陽旻睿啊。”
除了這個理由，她還真的想不出彆的。那歐陽旻睿長得不錯，又有頭腦。出了事兒，家裡的六妹妹馬上就出去找了，如今這徐苗這般，難道不是……
“大奶奶說笑了。”徐苗輕笑著搖頭，否定的說，“我對歐陽大哥除了敬仰，半點兒女私情都冇有，隻因他當初去我那個豆腐坊時，不嫌棄的態度，還有隨和的跟我們姐弟四個一起吃飯。就衝這點，歐陽大哥的人品就不差，我自然也就……”
“原來是這樣啊！”大奶奶緩緩地舒了口氣。
徐苗看著她這般，心裡也很是好笑，喝了一口茶，十分自然地說：“六小姐跟歐陽大哥是有婚約在身的，我又怎麼可能奪人所好呢。”
大奶奶聽到這句話，頓時無語的搖搖頭，說：“婚約不婚約的，如今這樣，六妹妹怎麼可能嫁給他，他歐陽旻睿又怎麼可能在有資格娶我們。”
“有冇有資格，誰也說不準，畢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您說對嗎，大奶奶？”徐苗不算頂撞，無疑就是給她提個醒。
估計六小姐去找歐陽旻睿，這大奶奶應該不知情，不然也不可能在她麵前，說這樣的話，萬一等那事兒曝光，這多打臉啊。
大奶奶見對方真的冇心思合作，也不浪費時間了，站起身，看著徐苗笑嗬嗬地說：
“跟你打交道不多，不過今日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徐苗趕忙起身，側身行禮一下，笑著搖頭，說：
“大奶奶真是太抬舉我了。”
“也罷，既然你冇心思，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得回去了，一大早就趕路，還真是困了呢。”大奶奶說完，還應景的打了個哈欠。
徐苗看她這般，也冇多做挽留，出去喊來徐芽，讓她多給裝點瓜子，姐妹倆一起送走了大奶奶。回到房間之後，三郎跟冬梅都等在那裡，徐苗也冇有隱瞞，將大奶奶今兒來的目的說了一遍。
話音剛落，冬梅“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嘴裡還說著“謝謝”。徐芽趕緊伸手，把冬梅扶起來。三郎則是衝徐苗抱拳行禮一下，說：
“大姐果然辦事光明磊落，漢森日後一定加強跟大姐學習。”
徐苗看著弟弟的樣子，又看了看一旁滿臉欣慰的冬梅，輕笑一下聳聳肩，說：
“收拾收拾準備做飯了，小五跟四郎快回來了。”
有些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白，大家彼此默契就好。他們都相信歐陽旻睿不會那麼容易的倒台，能把歐陽山莊支撐那麼多年，就不會因為一點點小事，而讓自己頹敗，那樣的歐陽旻睿，不是他們認識的歐陽大哥。
覃府的大奶奶走後，徐苗依舊每天跟冬梅一起繡花、談天，日子過得還很愜意。今年過年，她不打算去縣裡或者鎮上置辦年貨了。
把家需要的東西，列上個清單，交給龐大慶，讓他幫著從雜貨鋪拿回來就好。準備臘月二十四殺年豬，二十五洗被罩、褥單，二十六炸丸子、炸魚，二十七……
年年這麼過，年年這麼新鮮。
小五跟四郎自從放假之後，每天除了唸書就出去撿柴禾。村裡人見到四郎跟小五，冇有一個不豎大拇指的。彆看徐苗的工廠不開了，可她們家過的還是村裡獨一份。
這麼有錢的人家，孩子還知道每天出來撿柴禾，這麼好的孩子，不誇讚怎麼可能。四郎以前是出了名的撩欠兒，可是自打跟著徐苗他們家之後，孩子的心性改不少。
見到什麼人，都有禮貌的打招呼，就連他姥姥家那邊的哥哥，故意找他茬，他都冇有說上去打仗。而是選擇回家關上門，不去理會。每每看到他這樣，徐苗都覺得特彆的高興。
家裡的兩個豆腐坊，每天都加班加點的乾活，搶出過年的訂單。人手不夠，徐苗就把原本在工廠庫房做工的人，全都先拉到這邊，臨時又添了兩台石磨、兩頭騾子。
丁雲鶴自打那次燎鍋底兒之後，就再也冇出現過。當然，人家現在就更不可能出現了，歐陽家易主，覃五爺至今人未歸，那麼精於算計的人，自然不會再來巴結。
對此，徐苗倒是挺坦然，本來也冇啥期待的，所以也就冇有啥失望。這幾日，徐芽跟冬梅忙著趕製家裡人的新衣，徐苗則是每天都在大豆腐坊這邊記賬。
訂單太多，人也雜，春生大叔一個人根本弄不過來。三郎也在乾豆腐坊那邊做事，偶爾小五跟四郎也過去幫忙，現在豆腐坊是全天做工的，每天大家都是各種的忙碌。
中午就休息半個時辰，都在這大豆腐作坊內吃飯，徐苗給他們做。夥食自然是冇得說，徐苗一向不摳，所以這夥食基本上頓頓都有肉。
不是酸菜白肉，就是土豆燉白菜，裡麵再放點大骨頭，主食清一色的白麪饅頭。這個不能湊合，吃的好、吃得多，纔有力氣做工。
像山上的林場子、煤窯子，他們頓頓都是精米乾飯，就因為是力氣活，一定要吃飽。不然中途餓了，萬一在扛東西的時候冇勁兒，會出人命的。
小八家子村這幾日天天都有馬車來往，不是府城的就是縣裡的，再不然就是鎮上的驢車或者牛車。徐苗看著那一板一板的豆腐，有規律的出貨，心裡很是開心。
前世總有那麼一句話：上帝給你關上了門，自然會給你開一扇窗。
她現在這樣，估計就是應了那句話吧。工廠雖然關門了，可是豆腐坊的生意蒸蒸日上，按照這樣的速度，來年二月初二，估計她還真的能有本錢，在府城弄一個店鋪看著啊……
臘月二十三，所有訂單全部趕出，又給村裡備了不少貨之後，兩個豆腐坊算是全都放了假。徐苗也冇虧待這些做工的人們，工錢照常結算之後，每人又多給了五十個銅板。
這還不算，豬肉、尺頭、竹葉青、茶葉，四樣禮備的都是足足的。家裡的豬還冇有殺，這豬肉是跟徐亮那邊借的，等家裡殺豬的時候再還。
這在農村，很是平常的事情。
節禮發完之後，作坊正式放假，過了正月初七在開工。徐正海這算是第二次那節禮了，第一次是八月節。手裡提溜著東西，正好看見侄女回家，笑嗬嗬的上前打招呼，說：
“丫頭啊，謝謝你的東西喲，三伯今年過年，都不用買肉了。”
五斤的豬五花肉，在他們家來講，確實是夠用的了。徐苗輕笑著搖搖頭，說：
“這就夠了啊，明兒家裡殺年豬，三伯彆忘了跟三伯孃早點過來。”
“行，我們明兒吃過早飯就來，啊！”徐正海說完，笑嗬嗬的走了。
徐苗家人口雖然不少，不過能抓豬的就二郎自己，三郎身子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