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九天，徐苗終於在南苑出現了。那些下人們見到她，紛紛行禮、打招呼。綠荷再旁陪著，主仆二人一邊溜達，一邊說著事情。
“……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就是這些了，春杏發現劉嬤嬤有問題之後，冇來及審出什麼，就……不過好在她是侯府內的下人，有一些線索可尋，侯爺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還有就是悅己、知己跟順意齋這邊的休息時間，侯爺已經下了指令。春杏把年禮已經備好，估計明天就要開始給他們發放了。秋梔那邊送了一百條羽絨被，不過不夠賣的，一天就哄搶空了。”
徐苗聽著綠荷說的這些事情，緩緩地點著頭。昏迷的這九天，家裡一切都好，所有的生意，全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至於這個羽絨被，她還真是冇想到會這麼受歡迎。
“那秋梔那邊的一百條，多少單人的，多少雙人的？”
綠荷想了一下，道：“好像是一半一半，雙人被賣的比較快，那些夫人們都指名要。後來發現冇有了，有些不得已的纔買了這單人被子。”
“價格呢？”
“稍微有些提升。”綠荷說著，“我特意看了那個標簽，雙人比單人的貴了一倍還多，那他們也都寧可要雙人的。”
徐苗聽到這兒，不禁上揚了嘴角。敢情這些古人還挺悶.騷.的，想跟當家的蓋一個被子，還矜持的不想說，真是……無聊！
生意上的詢問完了，剩下就是……
“綠荷，那我喝酒的事情……侯爺知道嗎？”
徐苗擔心這個，雖然剛纔那傢夥並冇有說啥，但是……難保他不找後賬啊。看著綠荷點頭的動作，小妮子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
果然……
“你們啊，還真是……”徐苗無語的跺腳，“平日裡看著挺精明的，咋就分不清啥話該說，啥話不該說。”
“什麼是該說的，什麼又是不該說的啊！”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徐苗頓時縮了下脖子。轉頭看著來人，一臉陪笑的說：
“嘿嘿……你咋來了，不是給月玄遠治傷呢嗎？”
覃五爺黑著一張臉，雙手背後的走上前，徐苗下意識的就往後退。綠荷更給力，直接屈膝行禮一下，轉身走了。徐苗心裡這個氣啊，敢情那個丫頭一點義氣都冇有。
她也想逃，可……還冇等有所動作呢，腰肢就被一條鐵臂給圈住了。小妮子猶如惶恐的小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睛更是四處躲閃，生怕看見那駭人的眼神，還有就是……怕被下人看見。
五爺滿意的看著懷裡的人兒的反應，微微上揚嘴角，隨後又陰沉著臉，說：
“怎麼？冇有什麼該對我說的嗎？”
徐苗被這話弄得不知所措，自知理虧，可又不甘心認錯，隻能耷拉著腦袋，保持沉默。南陽城的臘月有點見冷，不過這會兒是中午，太陽照在身上倒是暖洋洋的。
覃五爺見她這般，有些心疼的伸手輕摸她的發頂，說：
“我不乾預你做生意，但是應酬喝酒這個事兒，咱們是不是該好好商量一下。”
“哦。”徐苗繼續點頭，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如此虛心的樣子，一看就是不發自內心，五爺無奈，摟著她往回走。回到閨房之後，將門關上，屋內已經冇有了月玄遠的身影。
二人坐在圓桌前，五爺手指輕敲桌麵，開口道：
“苗兒，你現在就是身處危險之中。你所做的生意，看著像是都衝著歐陽家去，可有些地方，有些生意，單單隻是筆波及了歐陽家嗎？月閣拒了不下十筆要你命的單子，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徐苗聽到這兒，猛然的抬起了頭。當看見他篤定點頭的動作，眉頭微蹙，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她……
“不說彆的，就是你的商隊，從南到北，東方、西門、南宮、北冥，四大家族幾乎無一倖免，你全都有涉及。四個家中，唯有南宮最難纏，他們做的是瓷器。”
“那跟我冇有關係啊，我又冇有開磁窯。”徐苗說的理所當然。可五爺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伸手握緊她的手，然後驚訝的問著：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徐苗有些無語，好端端的這是咋地了？不過倒也很配合，點點頭說：
“我冇涉及磁窯生意，再說我也不會啊。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飯，我覺得我暫時守著現在這些東西，發展、鞏固好了就是了。”
“那綿陽縣的……”
“啥？”徐苗歪頭問著，覃五爺搖了搖頭，說起了彆的。
“記住了，以後再出去吃飯，不許喝酒，你近身伺候的人，出了春杏跟綠荷，一個月換一次，不許時間太久，劉嬤嬤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話題被岔開，徐苗也老實的點點頭，並冇有抗.議啥。能如此順利的過關，她樂都來不及呢，哪能去嘚瑟的追問那些有的冇的……
……
接下來的幾天，徐苗過的很愜意，每天跟覃五爺不是閒聊天，就是在家下棋。生意方麵她暫時先不管，專心陪著這位爺過年。
冇辦法，人家過了年初二就走，他們得好好珍惜這段時間。原本以為今年過年就他們倆的，冇想到月玄遠竟然嘚瑟的來了，而且還特彆大言不慚的說要跟他們一起過年。
從臘月二十八開始，徐苗便親自準備過年的東西。殺年豬肯定冇有了，不過家裡那邊應該會有的。想想每年在家過年殺年豬的情景，現在還真挺懷唸的。
因為客棧那邊有豆腐，一早綠荷就過去拿了一塊過來。炸丸子，裡麵放點兒豆腐好吃。蘿蔔、肉餡兒、米飯、豆腐再加上幾個雞蛋，和在一起之後，直接下手攪合。
綠荷跟春杏都在旁邊打下手，兩個人看著她這般有興致的做東西，也感染的微微揚起了嘴角。春杏邊燒火、邊說：
“姑娘，您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年過年都怎麼過啊。”
“怎麼過？跟在這邊比可充實多了。”徐苗輕快地說著，放了些佐料，繼續攪合著說，“在農家小年那天就熬灶糖、掃塵，臘月二十四殺年豬。”
“我最喜歡的就是殺年豬，還記得我們分完家的那次過年，殺了一頭豬，我們姐弟四個刨除給豆腐坊節禮的東西，其他的全都造了。”
“啊？！”春杏跟綠荷頓時驚訝，“你們四個人吃一頭豬？”
“可不是！”徐苗好笑的搖頭，丸子麵和好了，蓋上蓋子，洗了洗手，又說，“唉！那會兒不像現在，想吃啥說吃就吃了，那會兒家裡忙，然後還冇多少錢，肉啥的就得仔細著點兒買，不容易。”
說完，大鍋刷乾淨，用抹布擦乾之後，往裡麵倒豆油。整整倒了辦鍋，然後指著油鍋又說：
“就這豆油，那會兒都捨不得用來炸丸子。我們家那年炸丸子，用的是葷油，正好買了一扇板油，靠完了就直接用來炸丸子了。”
春杏聽了不停地咂舌，對於她來說，那樣的生活還真是冇有經曆過。不過聽著徐苗這般詳細的說，眼前也能想象得到那樣的情形，往灶裡繼續添火，喃喃地說：
“姑娘當時特累吧。”
“嗯。”徐苗重重的點頭，不過隨後又笑了一下搖頭，“那會兒或許覺得累，不過現在想想，說實話，冇有現在累。現在我是走一步想五步，生怕走錯一步。那個時候卻走一步算一步，不會管後果，兩種心情吧。”
“那姑娘現在就是心累唄。”綠荷把處理過得小魚端過來，放在灶台上，又開始做麵域。
鍋內的油熱了，丸子麵也的醒好了。徐苗抓了一把揉成團，食指跟拇指扣成圈。另一隻手拿著小勺，這邊擠，那邊用小勺挖進鍋裡，開始炸丸子。
看著一個一個大小均勻的丸子，徐苗輕歎口氣，說：“差不多吧，現在確實累的不行，每天都要擔心各種事情，總之……比較麻煩。”
一邊聊天一邊往鍋裡送丸子，一盆麵，一鍋油，整整炸了一個時辰。丸子全部撈出之後，徐苗拿了一個吹了吹，輕咬了下，味道還不錯。
看著春杏跟綠荷吃丸子的樣子，小妮子笑著問道：“味道怎麼樣？好吃嗎？”
“嗯，真好吃。”兩個人全都忙不迭的點頭。
徐苗見狀，拿了一個碗，裝了一些丸子進去。這新炸的丸子最好吃，拿給屋裡下棋的那倆，讓他們邊吃邊下，應該不錯。端著碗，看著春杏跟綠荷說：
“我端進去給五爺跟月閣主，你們倆一會兒先把魚裹上麵炸了，我過來再炸肉。”
“知道了，姑娘。快去吧。”春杏笑著說著。
徐苗端著碗往閨房方向走，心裡還挺期待今年的年三十兒的。雖然冇有那三個小蘿蔔頭，可有了一個覃五爺陪著，貌似這個腕兒比較大呢。
一路想著，推門進屋，笑嗬嗬的說著：“吃丸子咯，剛出鍋的。”說完這話抬起頭，竟然被屋內的一切嚇了一跳跳，接著——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