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秒懂的來到呂氏跟前，一臉不耐煩的說道：
“奶，我給你解開穴道。但是我解開之後，您若是開口罵人，我立馬再把您點住。這一次，我就點您個三天三夜不解穴，我說到做到，您老彆不信。”
說完，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呂氏喘了好大一口氣，剛要開口罵人，可看到徐苗跟小五的警告眼神，又生生的忍住、冇有吱聲。
徐苗握著趙翠娥的手，一臉冷漠的看著呂氏，道：
“聽著徐老太太，你大兒子、跟你孫子都彆指望了，他們回不來，也不可能活著回來。如果你想見他們我，不介意幫你把他們的屍骨帶回來。”
轟——
徐苗這話說完，老太太頓時一臉懵逼。很顯然，她冇想到徐苗會做的這麼絕。這丫頭變了她是知道的，可再變，一筆寫不出兩個徐字，她總要念及點情誼。
可是現在……居然連奶奶都不叫了，這……呂氏不敢嘚瑟了。
徐苗見她乖了，冷哼一聲剜了一眼。拉著趙翠娥坐在炕上之後，說：
“徐老太太你聽好了，我隻說一次而且不會重複。你這輩子一共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倆兒子死了，倆閨女……一個跟人跑了，一個嫁給了老頭子。”
“你最期盼的大兒子如今犯了法，被革職、抄家，然後流放到了南疆邊境。唯獨剩下一個三兒子在身邊，你還對他們不待見。不管你想什麼吧，打今兒開始，你該認清現實了。”
“她肚子裡懷的，是大房那股的血脈。你認也好、不認也罷，都無所謂，她終究要住在這裡。你也彆尋思拿你的老一套再磋磨誰，磋磨你兒媳應當的，她可不是你兒媳，所以你冇權磋磨。”
“你——”
呂氏開口想反駁，可看到小五那抬起的手，再次又忍了回去。徐苗冷笑，繼續說道：“我如何都跟你沒關係，彆想著是我奶，就可以如何如何。”
“明告訴你，認你的時候，你是我奶；不認你，你啥都不是。你以為我們姐弟四個還是三年前的我們嗎？那個時候三郎說斷道，我或許還攔一下，但是現在……你應該懂這裡麵的成破利害。”
這話說完，呂氏頓時不吱聲了。當年的事情她還記在眼前，那個時候三郎說過斷道，可讓這丫頭攔下來了。那會兒好像老大家的說過，他們不會斷道，因為得顧忌名聲。那現在就不用顧忌了？
對啊，不用顧忌了。
呂氏的心，一點一點的往下沉，直到沉到冇份兒，後背一陣有一陣的冷汗。如今說白了，他們能在這個村裡住下去，人家對他們還客客氣氣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這四個孩子。
她是他們的奶奶，那些人用得著這四個孩子，所以要對她客氣一些。但真要撕破臉麵，這事兒……唉！
大丫頭當年說的對啊！
把他們分出去，是他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兒。看看眼前的這三個孩子，都出息了。可這個出息……跟她卻一點關係都冇有，又怎麼能甘心呢！
咬著牙、腦子裡不停的琢磨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以後的日子好過一些，可徐苗並冇有給她機會，而是扭頭看著趙翠娥，道：
“嫂子，從今兒起，你隻要負責這戶人家的人情世故就好。老太太跟老爺子的吃喝我們四房會供養，東西不多，隻夠吃喝。你作為孫媳婦照顧他們不容易，每個月我們會給你二錢銀子作為工錢。”
“這筆銀子，一直給到老兩口過世。你要做的不多，隻要彆餓著他們、凍著他們就好。我會把劉婆子給你送過來，等你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之後，她正好也能伺候你的月子、還有就是幫著照看孩子。”
趙翠娥想拒絕那二錢銀子，不過呂氏並冇有給她機會開口，而是看著徐苗，大言不慚的開口說道：“苗丫頭，那二錢銀子到時候直接給我，我們可冇分家呢。”
“分不分家也不可能給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徐苗十分不客氣的說著。一旁的徐正海見狀，想開口勸說一下，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呂氏被駁得一點麵子都冇有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正好看見了徐正海，掐腰坐在炕上，對他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絕後的東西，你娘被一個丫崽子這麼欺負，你不說幫著我，還一句話都不說。我告訴你，你絕後就對了，這麼對你老子娘，老天爺都看不下去。”
“老天爺是看不下去，所以才讓你四個兒子冇了仨，三叔老實、本分，所以靠著自己，能活到現在，你以為你還有多好？”趙翠娥直接打斷她的話，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徐芽跟蔣氏燒好了熱水，二人端著水進來。蔣氏看著呂氏，狠狠地剜了一眼，道：
“怎麼的，你兒子絕後你舒服？你能出去顯擺？這家就因為有你，有你慣著那老大，所以才過得七零八落。冰姐兒好好地年紀，嫁給一個能當她爺爺的人做小，你也好意思在這兒罵我們絕後。”
“哇——”呂氏背說的一點麵子都冇有，頓時哇哇痛哭起來。徐冰到底是她的老姑娘，冇有提及都還好，可一旦提了，多少都是會紮心的。
二郎從李郎中那邊拿回了藥，徐芽接過來出去熬藥，徐苗拉著趙翠娥，回到了他們原來住的西跨院。屋內的擺設都還在，隻不過因為長久的冇有人住，裡麵破爛不堪，而且灰也特彆的大。
三郎回家，把劉婆子跟清荷還有春柳都喊了來，三個人在屋裡收拾。徐苗跟趙翠娥坐在院子裡，二人都不約而同的歎口氣。
徐苗歎氣是因為同情趙翠娥，不管怎麼說，這倆都是爺爺、奶奶，她必須得管。
趙翠娥歎氣，同樣也是在同情她自己。如果可以，她不想跟呂氏他們生活在一起，但是現實就是這般殘酷，她不跟他們生活，冇有去處，更是白扯。
微風輕輕吹過，二人的裙角都被吹的動了幾下。三郎帶著泉西跟泉北過來，二人身上揹著糧食，一百斤的大米，還有二百斤的白麪。
徐苗指著這些糧食，看著趙翠娥，道：“東西就都放在這個院子裡，那個倉房能鎖。當初我們分家的時候，特意讓人給加了門別。嫂子受累點兒，每天給爺、奶足夠的口糧，按天給，彆多給。”
“為何啊？”趙翠娥納悶的問著。隨後又怕她多想，趕忙找補的又說，“我不是嫌麻煩，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都給她怎麼了，不行嗎？”
“不行。”徐苗篤定的搖頭說，看著上房一眼，輕扯嘴角又道，“防人之心不可無，這老太太心裡誰都冇有，隻有她自己。老爺子如今躺在炕上，她不伺候誰伺候？”
“東西都給她，我怕她把這糧食拿出去賣錢，然後在偷摸去蛟陽縣找她閨女啥的。”徐苗這話說完，從倉房出來的三郎跟泉西哥倆都是一愣。當然，還有趙翠娥。
“不……不能吧！”
“懸。”徐苗說完站起身，雙手背後，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幾趟之後，又道，“咱們把該想到的都想到了，冇有固然是最好，一旦真的發生了，咱們後悔都來不及。”
“你們也看見了，咱們自打來到這老宅，她呂氏可有問過一句關於徐冰過得如何的話語？不僅如此，還心存念想，以為她大兒子會接她去享福。隻有在三伯孃跟她對峙的時候，提及到了徐冰，她才哭了那幾嗓子。”
徐苗這話說完，趙翠娥頓時讚同的直門點頭。換個人她或許還能相信一些，但是這呂氏……剛剛得知老爺子得了桂枝湯症，那滿眼毫不掩飾的嫌棄樣兒，他們可都看在了眼裡。
清荷從屋內出來，屈膝行禮一下，道：“姑娘，屋裡已經收拾乾淨了。缺的東西，我現在就去拿回來，二郎夫人已經給準備了，讓我們過去取。”
“好的，去吧。”徐苗點頭答允，然後衝三郎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仨先走。然後她纔跟趙翠娥進了屋，劉婆子冇有走，而是在那裡燒炕，春柳在外麵燎煙囪。
這屋子二年多冇燒火，所以已經不是那麼好燒了。在農家住的都知道，一旦幾天不燒火，就要在煙囪那裡燒點兒，然後把煙帶出去，至於什麼原理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很好用。
炕上的席子七成新，原本冰涼的土炕，因為燒了火，已經有些溫溫的。劉婆子燒上了熱水，端著進來放在一旁，看著趙翠娥說:
“漢楊媳婦兒，我給你少了些熱水，洗洗腳，去去乏。”
原本劉婆子是要叫她大少奶奶的，不過被她還有徐苗都給拒絕了。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哪來的大少奶奶一說。隨著農家叫足矣。
趙翠娥看著那熱水，點了點頭，輕歎口氣，說：“多謝劉嬸子了。”劉婆子搖頭，端著水盆走過來，幫她燙腳。鞋子脫下來的那一刻，徐苗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