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救了她。
她就知道，琉阿樓的尊主怎麼可能冇有法子救人？
她是故意那麼做的，她賭對方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去死。
深更半夜，堂堂琉阿樓尊主若不是有事求上門來，何苦特意趕來救她？
這裡頭一定有緣由！
既然能救她，定然也能救綠霜。
隻是琉阿樓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不知這回此人找來究竟想做什麼。
思及此，蕭玉嫵低頭衝著坐在對麵的趙熙說道：“尊主，我知道你有救我朋友的法子，隻要你能救她，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小女子一定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
趙熙翹著腿饒有趣味地盯著蕭玉嫵，這個女人倒是又一次讓他意外了。
九州之上凡是掌權者誰人不是視人命如草芥？不過區區一個奴婢，換做旁人，早就叫人扔到亂葬崗了。
眼前的小丫頭倒是重情義，也是，若不是重情義，也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倒要看看她救人的真心到底有幾分。
“我確有法子救你的朋友，不過你須得受萬般苦，你仍願意嗎？”
“我願意。”
蕭玉嫵回答的極快，生怕他後悔。
他點點頭，緩緩開口。
“萬物相生相剋，冥王之毒自然也有解，隻需將一血蠱放入你的體內，血蠱會在一個時辰之內吸走你大半的精血，我再將血蠱放入你朋友的身體裡，將她所有的血液換一遍，如此方可救她。”
說到這，趙熙頓了頓，見蕭玉嫵麵不改色，緊接著又道：“之後你雖不會死，卻會瞬間變成老嫗，五臟六腑也會因遭受蟻蟲般的啃噬而痛不欲生，如此這樣，你仍要救她嗎？又或者你打算找個奴婢替你？”
找人替自己去死，這樣的事在王公貴族裡數不勝數，甚至蕭玉嫵也曾如此。
不過十年前在東元皇宮裡時，她是被選擇的那個。
最後是她身邊的丫頭為了護她死在了她麵前。
倏地抬起頭，她眼中流露出一種顯而易見的痛苦，今時今日，她怎能再讓旁人替自己受過？
更何況，奴婢自也是爹生娘養著才長大的，她若真倚仗自己的權勢草菅人命，與那些被她處置的貪官汙吏有何區彆？
既然不會死，她就算拚著命把蘇爾河的水引入西羽，她不信她做不成！
隻要完成了這件事，她就算死也死而無憾。
至於容貌，她已經是西羽太後，不必再嫁人，自是不在乎這回事了，大不了她像在椒州那樣薄紗遮麵，不嚇著旁人便行。
打定主意，蕭玉嫵再不耽擱，對趙熙一點頭，說道：“綠霜本就是因為我才受傷，我自該救她，尊主，動手吧。”
話落，她雙眼一閉靜坐在原地，等待即將到來的痛苦。
見她下定決心，趙熙不再相勸。
……
天明。
冬日裡晴天少，麻灰的天光從窗戶裡透進屋來。
蕭玉嫵比門外暈倒的一眾宮人們先醒，她躺在軟塌上環視了一圈四處，發現屋中已然冇了趙熙的身影。
綠霜還在昏迷中，臉上卻已恢複了往日的光彩，鼻息也跟著平穩了許多，瞧著是冇什麼大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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