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手晃了晃他的胳膊，薑月窈又問了一遍，“你為什麼生氣？”
容雪風胡亂扯了個藉口，“冇睡好。
”
冇睡好就要摔東西？
薑月窈皺眉，從小荷包裡摸出兩顆糖遞過去，“不要摔東西了，以後冇睡好就吃糖吧。
吃糖心情會變好。
”
不用吃糖，這會容雪風的心情已經好了。
他抿著嘴把糖接過來，剝開糖紙，一顆餵給薑月窈，一顆自己吃。
薑月窈笑眯眯，“好吃吧，還生氣嗎？”
“嗯，不生氣。
”
容雪風也跟著笑，兩個小梨渦跑了出來。
快言快語多看了薑月窈幾眼，喊人來收拾滿地狼藉。
“去我那裡吧。
”
“好。
”
春蘭給兩人準備好茶點就退了下去。
“月月，皇叔說明日要進宮覲見白虎皇帝。
”
容雪風拿了塊玫瑰豆糕吃，感覺味道不錯，也遞給薑月窈一塊。
“唔，我聽父王說，玄武使臣過幾日也會到承天，怎麼不三國一起？”
容雪風搖頭表示不知道。
“好像是那個鬼什麼的巫師提議的，明日他也會在。
”
“是鬼焦。
”薑月窈糾正他，疑惑道，“他不是白虎的國師嗎，怎麼也見外人？”
這點容雪風倒是知道。
“白虎的巫師和青龍不一樣，不僅參與朝政，還擁有相當大的實權，堪比一國丞相。
而且，他還讓國君下令，在白虎各州城都修建巫師廟，不供神佛隻供他，讓百姓參拜。
”
“靈驗嗎？”
“似乎不太靈。
”容雪風也是聽隨從們說的。
薑月窈嘟囔，不靈百姓們為什麼還去參拜？
容雪風撓了撓頭，一旁的快語道：“據說心誠則靈，不靈驗就是心不誠，若讓官府的人知道，要被打板子的。
”
“還打板子啊？”薑月窈驚訝地張大嘴，容雪風和她同款表情。
快語點點頭，“所以，在白虎國幾乎冇人敢說巫師廟不靈驗。
”
聞言，薑月窈嫌棄地皺了皺鼻子，怎麼能逼著百姓們相信呢？不誠心的話，根本就得不到信仰力，完全是吃力不討好。
她仰頭看向快語，問道：“承天城裡有巫師廟嗎？”
“有，就在城南街，緊挨著市集。
”
看著薑月窈的神情，容雪風不想再被落下，急忙問：“月月，你是不是想去巫師廟？”
薑月窈確實有這個打算，誠實地點點小腦袋。
“我陪你一起。
”
薑月窈瞅了他片刻，糯聲答應，“好。
”
容雪風高興了，笑著問：“我們什麼時候去？”
“明天，從皇宮回來之後。
”
翌日，青龍國和朱雀國兩國來使一同覲見白虎皇帝。
看到靖王爺身邊跟著個小女娃的時候，皇帝心裡就是一驚，暗暗看了坐在另一邊的國師一眼。
國師披散著一頭銀髮，近百歲的年紀，看起來卻隻有四十出頭。
他半閉著眼，似睜非睜，察覺皇帝的視線，極輕微地搖了下頭。
皇帝收回視線，等兩國來使行禮之後，笑著賜座。
在大人們寒暄客套的時候，薑月窈偏過頭打量國師，眼底金光旋繞。
國師忽地睜眼，淺褐色雙眸準確看向薑月窈，眼底寒冽如霜。
眼睫一眨，金光倏然斂去，薑月窈彎眼露出一個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純雉無辜。
鬼焦麵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又恢覆成方纔的神態。
雖然把薑月窈視作白虎的威脅，但鬼焦其實冇把薑月窈這個小小稚童放在心上。
他動動手指就能碾死的螞蟻，不值得他掛心。
可是，方纔那讓他心底發寒的窺視感又讓他冇辦法忽視。
他無法將那種威懾感當成錯覺。
薑月窈捏了捏小手，暗暗撥出一口氣。
冇想到鬼焦的警覺性如此高，她都冇看清楚就被髮現了。
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薑月窈改換目標，抬眼去看坐在高位的白虎皇帝。
有了方纔被髮現的經驗，這次她很小心，隻打算粗略看看。
皇帝身上都有龍氣護體，與國運息息相連，若引起守護國運神物注意就得不償失了。
眼底金光一閃，薑月窈隻朝高處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白虎皇帝突然背脊一寒，一陣冇來由地心悸和恐懼，彷彿被什麼龐然大物盯上了。
他下意識看了眼銀髮國師，聽見容紹祺喊他，趕緊應了一聲。
“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參觀皇宮？”
白虎皇帝勉強笑了兩聲，強忍著不適，親自帶一行人逛皇宮。
薑月窈乖乖牽著自家父王的手，四處打量，默默地在心裡跟青龍的皇宮作比較。
嗯……感覺還是青龍的好。
隨著薑月窈的視線掃過，白虎皇帝又產生了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下意識去看銀髮國師，冇找到人才反應過來，國師冇有跟過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宮裡混進了刺客
白虎皇帝的異樣，靖王爺和容王爺自然發現了。
二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交換著跟白虎皇帝搭話，想趁他心神不穩之際，套出些話來。
三人都是人精，言語間互相打著太極，對話內容極其無聊，至少對薑月窈和容雪風兩個小孩來說，極其無聊。
逛至禦花園，一行人到書閣二樓休息片刻。
薑月窈和容雪風跑到一樓喂錦鯉，魚食一撒出去，胖乎乎的錦鯉們就擺著尾巴遊過來，冒出頭來吃。
“那邊，往那邊再撒一些。
”
“好。
”薑月窈糯糯應著，小胳膊一甩，撒出魚食一片。
一條金龍鯉躍出水麵，魚身彎折，頭尾連成一個圈，落下時濺起水花無數。
接著，第二條，第三條，錦鯉們排著隊躍至半空，彷彿在表演雜技。
薑月窈彎著大眼睛，伸出小手跟錦鯉們互動。
“左。
”
小手往左邊一劃，左邊的錦鯉們躍起吐泡泡。
“右。
”
小手往右邊一揮，右邊的錦鯉們跳起甩尾巴。
伺候的宮人們紛紛睜大眼，驚訝地看著麵前這難得一見的奇觀。
容雪風激動地晃了晃薑月窈的胳膊，“月月，月月，我也想玩！”
“好。
”薑月窈把魚食遞過去，在容雪風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容雪風聽得連連點頭，“嗯嗯嗯。
”
他剛想照著薑月窈說的試試看，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手裡的魚食撒了大半。
“我的錦鯉，你們不許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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