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是明顯的慌亂，章雨聽著剛纔的吐血聲，頭腦一片空白。
好幾秒後，他猛地推開女人，套上衣服，架著車衝進雨幕。
第一醫院。
章雨趕到的時候，老章已經被送進搶救室了，章氏所有的事情，全都壓在他身上。
聽著秘書的稟告，章雨愣住。
神情恍惚，好像不知今夕是何年。
什麼叫……裴氏不跟他們合作了？什麼叫……半個小時前裴氏撤資了？他們章氏，可是跟裴氏合作了十幾年，這麼多年，從未出過錯處。
本來，章氏隻是海市一家小小的公司，因為入了裴氏集團的眼，纔會一躍成為海市數得上名號的大集團。
可是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章雨嘴裡念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要見裴總！我要見裴總……”他驚恐地說，章氏集團完全依附於裴氏而活，要是裴氏撤資了……章氏，絕對完蛋。
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章雨就跟瘋魔了一樣，目眥欲裂地在醫院走廊大喊著。
有醫生出來讓他小聲一點，卻被狠狠瞪回去。
“小李，你給我安排，不不不，你先把裴氏集團的電話發過來，我要親自打過去。
”
很快，手機收到幾條微信。
章雨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給裴氏集團市場部的人打電話。
以往他們兩家的生意，都是跟市場部的人溝通的。
“嘟嘟嘟……”漫長的語音後，是無人接聽。
章雨不死心，繼續打。
但是還是冇有人接。
他立刻又打給裴氏秘書部，迴應他的，隻有無情的電子女聲。
章雨抹了下臉，內心無限恐慌。
以前隻要一撥通就有人接電話，今天……一個都打不通了。
他視線看向最後一個號碼，是裴氏前台的，隻要打通了，就能預約跟裴總見麵。
章雨撥號的時候，手都在抖。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砰！”
手機被猛地砸到牆上，碎成無數個塊狀。
醫生再次出來製止噪音，對上章雨要殺人的視線，沉默著又縮了回去。
“你瘋了，你砸手機做什麼，砸了，你還怎麼跟裴氏集團的人聯絡，要是他們這時候剛好打電話給你……”章母見到兒子發狂，氣得又哭又嚎。
老公好好的吐血搶救，公司好好的麵臨倒閉，她這是……做了什麼孽！章雨臉色陰沉得快要滴水，他三兩步上前，抓著母親的兩隻手臂，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裴氏集團好好的，為什麼要撤資，是不是老頭做了什麼，得罪了裴氏，纔會連累我們，你說啊！”
“鬆手……鬆手，我要喘不上氣來了……”章母被晃得身子不穩，胸口發悶，幾乎要昏倒。
章雨卻恍若未聞，一個勁地抓著手臂前後搖晃。
“章雨。
”
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章雨回頭，就見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察，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他瘋癲地笑一下。
下一秒，兩個警察快速扣住了他的手臂。
章雨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做什麼！你們要做什麼！瞎了狗眼不認識人了，敢抓老子，老子明天就把你們都開除……”警察對章雨的話，直接冷漠處理：“不用廢話，直接帶走。
”
“你敢！你有逮捕令嗎？你有證據嗎？我什麼事都冇做。
”
章雨拚命反抗，甚至還想踹人，但是所有的動作，在看到為首警察從胸口口袋掏出逮捕令的時候，完全停下。
“這下死心了？帶走！”
章雨麵如死灰，行屍走肉般被壓著往前。
“不能……你們不能抓我的兒子，放開他……”章母崩潰大哭，隻可惜，章雨再也聽不到了。
薑念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事情，整個海市，都抖了三抖。
她是在上午醒過來的，發了一天燒，又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一晚，身體綿軟無力，頭也還暈著。
窗外陽光明媚，她睜開眼，覺得頭依舊暈暈的，手背探上去想看看額頭的溫度，卻摸到一個涼涼的東西。
她小心地揭下來。
發現竟是一片退燒貼。
薑念盯著天花板，雙眼放空。
她昨天好像，並冇有使用退燒貼。
那這個，是哪裡來的？正疑惑著，房門被人推開，裴羨淵氣場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見到薑念醒了，還呆呆地望著這邊，冷冷地說：“醒了？”
“裴……裴先生，你出差回來了？”
薑念因為驚訝，差點變成結巴，她舉著手裡的退燒貼，問道：“這個是裴先生給我用的嗎？”
裴羨淵黑眸盯著某人，不說話。
見薑念默默地收回手，才淡淡開口：“既然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粥已經在客廳了。
”
男人說完轉身就走，乾脆利落的背影，讓薑念覺得，他在生氣。
為什麼？裴羨淵為什麼會生氣？薑念不懂。
怕男人等的時間長了，更加不爽，她彎腰穿鞋，右手處在床上，卻又摸到退燒貼。
這個毫無疑問，是裴羨淵給她用的。
她不可能睡夢中跑去藥店買來，還準確無誤地貼在腦門上。
他，在照顧自己。
陽光溫暖，薑念覺得自己心裡也暖暖的。
原來，她生病的時候，也會有人照顧她。
而不是跟在薑家那樣，她辛苦照顧生病的家人，等她生病的時候，卻冇有人會在意她。
他們隻會關心，中午的飯菜做得不好吃，地板冇有掃乾淨。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生病被人照顧，是這樣一種溫暖的感覺。
這就是，結婚的意義嗎？讓兩個陌生人，組成一個小家，相互扶持，相互照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挺好的。
薑念抿唇，把退燒貼放進垃圾袋，下床。
推開房門，就看到客廳的小餐桌上，擺著幾分外賣，外賣邊上，是她平時喝水的陶瓷杯，裡麵的熱水，還在往外冒熱氣。
薑念心裡感激，她看向沙發上端正坐著的裴羨淵，輕聲說道：“裴先生，謝謝你照顧我。
”
因為生病，女孩的聲音不比平時清脆，軟軟的，沙沙的，不僅不難聽，反而顯得可愛。
裴羨淵卻依舊冷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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