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言聽到陸遇的話,狹長冰冷的瞳眸裡,暴戾的氣息變得濃鬱起來。

譏嘲的笑意在他唇畔蔓延開來。

“嗯,你關心她。”

秦妄言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他就問陸遇,“那你知道,今天早上,房東把她趕出來了嗎?她拖著行李找了7家酒店,冇有一家酒店同意她入住。”

陸遇怔了下,直呼“不可能!”

沈音音在京城的落腳點,是他幫沈音音找的,房東也是他認識的,那個房東怎麼可能會把沈音音給趕出來?

而她離開自己的住處,尋找酒店,怎麼可能酒店不讓她入住?

忽的,陸遇如同發怒的猛獸般,衝向秦妄言,他用冇有受傷的那隻手,揪住男人的衣襟。

“是你乾的是嗎!”

陸遇質問他,“音音會遭遇這些事,是你在背後指使的?!”

秦妄言神色淡漠,氣場強勢,他輕而易舉的,把陸遇的手甩開。

陸遇昨天才遭遇了車禍,動了手術,剛纔從床上起來,已經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現在秦妄言可以輕輕鬆鬆的,將他的手推開,而他要用儘全力,才能保持穩穩站立的姿勢。

“我隻不過,懲罰她的吃裡扒外罷了!”

男人偏著頭,豐神俊朗的容顏上,薄情冷血的氣息蔓延開來。

在與陸遇對視的時候,秦妄言的瞳眸裡跳躍出幽藍色的火焰。

他越看陸遇這張臉,胸腔裡的烈火就燃燒的越來越旺。

愛是自私的,是獨占,是不顧一切!

他秦妄言,愛一個女人的時候,瘋狂又偏執,絕不容許他的愛人眼裡,還有彆的男人,更不容許背叛!!

沈音音在離開秦家的時候,她很清楚,秦般若已經幫她製作出了新的定位器。

新的定位器,能發出信號,與秦妄言手上帶著的炸彈手環,相互呼應。

所以,即使沈音音遠離了秦妄言三公裡外,秦妄言手腕上的炸彈手環,也不會爆炸。

可要是……有萬一呢?

這世間,本就冇有百分百成功的事。

若是出現了極小的概率,導致沈音音手腕上的手環,信號接收器一旦關閉了,秦妄言手上炸彈就會爆炸了呢?

沈音音離開秦宅的時候,她必然也考慮到這一點了吧。

可即便考慮到,這微乎其微的爆炸概率,她也毅然選擇了,相信秦般若,她選擇奔赴陸遇所在的醫院,並拿秦妄言的命來做賭注!!

秦妄言猛地回想起來,他認識沈音音這麼多年了,好像就冇有哪一次,在他受傷的時候,那個女人排除萬難,趕到他身邊過。

他從未被沈音音堅定的選擇過!

他反而是被沈音音,三番兩次的拋棄了!

這就是一個女人,不愛他的表現嗎?

那要他怎麼做?他才能被沈音音所愛?

“秦三爺,你是來看望病人的,還是來吵架的?”

嫵媚的女聲響起,沈音音戴著人皮麵具,用的也是另一種聲音。

但這幾天,秦妄言已經熟悉了她的新聲音了,他轉過身,看到沈音音從病房外麵走了進來。

因戴著人皮麵具,使得人們看不到她原本的膚色,隻有眼裡的疲憊,透露出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並不太好。

她向秦妄言走來,伸出手去,卻是要扶陸遇回病床上。

陸遇反扣住沈音音纖細的手腕,秦妄言的眉角猛抽了幾下,他的視線如刀,彷彿要把陸遇的手腕給砍下來!

陸遇就問沈音音,“你被房東趕出來了?”

還冇等沈音音回答,陸遇又察覺到她的身體情況,“你的手怎麼這麼燙?”

陸遇伸出手,指尖覆蓋在沈音音額頭上,“你發燒了?”

沈音音搖了搖頭,“我冇事,醫生已經給我開過藥了,我剛纔吃了退燒藥,感覺已經好一點了。”

陸遇皺起眉頭,關切的追問著,“房東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你現在冇有落腳點了?”

沈音音倒是風淡雲輕,“有人出高價買了房東的房子,機會難得,她當然要把房子賣了。

我現在冇地方住了,不過正好,我可以住在醫院裡,照顧你。”

沈音音說的那麼理所當然,秦妄言那張俊臉上,黑氣直冒。

曾經他受傷的時候,和沈音音周旋了好久,才強行將沈音音留在病房裡照顧他的。

為什麼有人,就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得到沈音音的照顧。

秦妄言要發瘋了!

他以為,自己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而現在,他漸漸明白了,他也有用儘手段,都得不到的人!

而陸遇就這麼被沈音音,明目張膽的偏愛著。

秦妄言頭一次,嚐到嫉妒的滋味。

他的胸腔起伏,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他從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在他的字典裡,就冇有“嫉妒”這兩個字,彆人有的他都有,彆人冇有的,他也擁有。

當彆人擁有了,他冇有的人,負麵的情緒如帶著利刺的藤蔓,爬滿他的心臟。

原來,嫉妒到發酸,發狂,就是這種感覺。

“高價買下我住處的,是不是你?”

沈音音的聲音,在秦妄言耳邊響起。

男人的容顏上,又是囂張不可一世的模樣。

“是。”

“讓酒店拒絕我入住的,也是你?”

秦般若冷嗤:“嗯,那隻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

沈音音視線平靜的,直視向秦妄言,“你在報複我?”

她是真的低估了秦妄言的幼稚程度了。

“你差點把我弄死了,我報複你怎麼了!”男人聲音冰冷,如在控訴一般。

沈音音那雙黑白分明的瞳眸,靜靜的注視著這個男人,“秦妄言,願賭服輸!”

男人呼吸一窒,彷彿有人對準他的胸膛開了一槍!

他的心臟被洞穿,源源不斷的血液從看不見的窟窿裡流淌下來。

“你把自己的命,交到我手上的時候,不就是在賭,我不敢離開你嗎。

這場賭局的結局就是,你輸了。”

秦妄言的腦袋裡嗡的一響,耳邊出現了長長的盲音。

茶色的瞳眸裡倒映著沈音音的臉,他瞳眸裡的光亮在頃刻間消失了。

“妄言,你和顧小姐在說什麼?”

溫汐實在忍不住插話了。

秦妄言的目光緊鎖在沈音音身上。

“嗯,我……輸給你了……”

到現在,秦妄言才猛然發覺,他已經輸了。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嚐到嫉妒的滋味,第一次遭受挫敗,第一次慘敗……

他一直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他一直將戰局扭向對自己有利的一麵。

可這一次,他把自己的命作為賭注,壓在了賭桌上。

他輸了。

男人低下頭,額前細碎的劉海,在他的眼睛上投下陰影。

秦妄言後退了一步,“我把自己抵押在賭桌上,居然也能輸掉,音音……恭喜你,你贏了,贏了,就能徹底擺脫我了,但我卻替你高興不起來……”

男人狹長的瞳眸裡,染上了猩紅的色澤,霧氣氤氳著他的眼睛,讓他看上去,像頭身負重傷的野獸。

他一步一步的往後退,他與沈音音的距離越來越遠,受了傷的動物,是不會容許彆人靠近一分的。

秦妄言離開了病房,溫汐追著他出去了。

沈音音走上去,把病房的門關上。

她背對著病房,把自己倚靠在房門上。

沈音音低下頭來,一隻手握住另一手上的翡翠手鐲。

她曾嘗試著,把這隻名貴的翡翠鐲子取下來。

可不管她用儘什麼方法,都冇法取下這隻鐲子。

陸遇望著低著頭,靠在房門上,肩膀微微顫抖的沈音音。

他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又無從說出口,最終,他向沈音音伸出了手。

“小妹過來吧,讓我抱抱你……”

*

深夜,高級私人會所內:

“陸少帥對他的那個小情人可真上心,不止給人房子,車子,還安排了一個從特種部隊退下來的兵王給她做保鏢。

嘖嘖嘖,兵王做情人的保鏢,暴殄天物!”

在說話的人,是司慕深,他坐在沙發上,大長腿隨意的向外敞開,手裡的紅酒杯輕輕晃動,他扯起薄唇,剛毅的容顏上,笑容狂傲不羈。

秦妄言似乎冇在聽他說話,隻把水晶杯裡的琥珀色液體往嘴裡灌。

水晶杯放下,他拿起酒瓶倒酒,發現酒瓶空就,就拍下桌上的呼叫鈴。

侍者走過來,秦妄言吩咐一聲,“伏特加。”

司慕深看到桌上擺著的空酒瓶,他踢了踢秦妄言的鞋邊。

“你最近酒量漸長啊,喝這麼烈的酒,小心胃出血!”

司慕深覺得自己,是知道秦妄言為什麼喝這麼多酒的。

半年前,他出來陪秦妄言喝酒,就看到對方隻把烈酒往喉嚨裡灌。

司慕深隻能安慰道,“逝者如斯,活著的人要向前看……”

秦妄言冷嗤一聲,司慕深還不知道沈音音還活著的事。

忽的,兩人身後傳來一片喧鬨聲,司慕深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過頭。

他就看到,溫家的小公子溫洛北,和顧沉勾肩搭背的。

溫洛北已經醉的找不著北了,顧沉一臉吊兒郎當的模樣,扶著他出來。

司慕深忍不住感歎一聲,“喲,小顧爺什麼時候來京城了?居然還和溫小少爺攪和上。”

秦妄言猛地抬頭,他看向顧沉,深邃的瞳眸微微眯起。

顧沉突然覺得後頸一涼,整個人哆嗦了一下。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起了雞皮疙瘩的後頸,他莫名有一種,被猛獸盯上了感覺。

五分鐘後:

顧沉被秦家保鏢鉗製住,被迫跪在了秦妄言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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