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聽到這話，李建國差點噴飯。李苗苗和林大森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可能是屋裡太熱，我去開窗通通風。”
李建國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一扇窗戶，又故意說道：“雖然馬上就是冬天了，但怎麼感覺屋裡還跟春天似的。”
“是吧？大森。”
他突然轉頭，笑眯眯地望著林大森。“咳！”
林大森抬起頭，故作淡定地說：“在前段時間冷空氣頻繁降臨後，又有一些回暖之勢了，風力也在減小，很適合移栽幼苗，確實有些秋去春來的感覺。”
“瞧瞧！
這就是川農畢業的碩士生，句句都專業，就是比你這個高中生厲害。”
王秀群立馬誇道。李建國笑著戲謔她：“你聽懂大森話裡的意思了嗎？”
“有啥聽不懂，不就是冷空氣冇了，天氣轉暖，變得像春天了。”
王秀群覷著他嗔道。李建國咧嘴一笑，又彆有深意地看了看紅著臉不吭聲的李苗苗，以及坦然自若的林大森，愈發覺得老丈人看準女婿，越看越順眼。大森的好何止是業務專業，多了去了！
飯畢，李建國示意李苗苗去幫王秀群打下手，收拾碗筷桌椅，自己則帶著林大森來到陽台上，向他問起了最關心的插畫行業的前景問題。而林大森早已從朋友那裡打聽清楚，客觀向李建國分析道來。“我先說弊端吧，插畫在我國其實不算新玩意兒，早在多年前就出現了，比如我們課本上的插圖，那些就叫插畫，也有專門的畫家進行創作，但那些畫家一般都是受雇於出版社，而非自由職業者。”
“在我國，目前能叫得出名字的插畫家寥寥無幾，但漫畫家卻有幾個，比如台灣的朱德庸，他的作品所呈現的風格，與其說是漫畫，不如說是插畫故事。”
“而我國的漫畫行業，一直處於不景氣的狀態，遠不如隔壁的日韓兩國，這就造成作為其姐妹行業的插畫，同樣不間不界。”
“表現就在於，冇有一家正規的插畫平台來為插畫市場進行中介服務，讓畫手與買家之間進行透明交易，從而使得插畫師極易被騙稿，當然，也有不良插畫師騙取稿費的情況。”
“所以，插畫在國內的發展，還不如小說市場，至少小說作者能依靠小說平台發表自己的作品，獲取利益，保證一定的權益。”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所熟知的小說作者遠多於插畫作者，因為插畫作者幾乎都在單打獨鬥，除非像早些年就成名的畫者，可以通過自己開公司來承接一些大項目，讓名氣和收入似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他們剩下的單子，其他插畫師才能分到一杯羹。”
聽到這裡，李建國皺起了眉頭，“這不就相當於小魚撿大魚吃剩下的蝦米嘛？”
林大森啞然失笑，“師父這麼理解也冇錯，畢竟這個行業目前在國內就是這麼一種局麵，大單都被知名畫家所承包了，隻有小單子纔會分出來。”
“那光吃蝦米，能吃得飽嗎？”
李建國擔憂問道。林大森說：“這要看誰吃，大魚肯定吃不飽，但小魚，尤其是獨來獨往的小魚，不僅能吃飽，說不定還能吃成小胖魚。”
“這麼說，你覺得二丫適合乾這個？”
李建國聽出了他話裡的言外之意，眸光漸明。“嗯。”
林大森頷了頷首，說道：“我那位朋友是兼職插畫師，他還有一份專職工作，因為他是男孩子，壓力會比較大，要攢錢買房娶老婆，不過他說，隻要積累夠了客源，又混出點小名氣後，接單的價格一般不會低於四位數，他就是這種情況，給人畫一張封麵，就是兩千起價，低了不接。”
“上回苗苗不就接到過一個畫封麵的單子，賺了一千塊的稿費，想必正是嚐到了接單的甜頭，才讓她下定決心辭職做全職插畫師的吧。”
“咦？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李建國疑惑。“啊？苗苗冇跟你和師孃提到過？”
林大森訝然。李建國虛起了眼睛，瞥向在廚房裡忙活的李苗苗，酸溜溜地嗔怪道：“她現在是什麼事都跟你講，不跟我講了。”
“呃……”
林大森不尷不尬地揉了揉鼻子，不知該怎麼接話。“一張畫一千，要是一月能接四張畫，其實跟她在學校上班的基本工資差不多。”
好在李建國冇有追根究底，又轉回到插畫收入的問題上，讓林大森悄然鬆了一口氣。“如果穩定下來，苗苗至少養活自己不成問題，但要賺大錢，還需要慢慢積累客戶和經驗。”
林大森客觀說道。“我哪裡需要她賺什麼大錢喲！”
李建國笑著擺手，“她能有一個養活自己的本事，過得幸福開心就行，我和她媽又不指望今後靠她。”
“不過…你會介意嗎？”
他忽然話鋒一轉，一臉認真地問林大森。林大森一愣，才點了點頭，“苗苗是女孩子，不必太過辛苦，她做她喜歡的事就行。”
掙錢養家是我的責任。他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好！”
聽到林大森這句話，李建國一巴掌拍他肩膀上，總算如釋重負。“你放心，二丫不是個好吃懶做的女孩子，她有自己的抱負和理想，隻是偶爾過於理想化，但我和她媽在幫她兜著，不會讓她捅出簍子。”
“嗬嗬……”
林大森撓了撓頭，“師父乾嘛要給我說這個？”
“你說呢？”
李建國反問他，並挑了挑眉，眸光犀利。林大森笑而不語，片刻的慌亂旋即消失，又恢複了淡定從容的神情。李建國見狀，也不捅破，隻是衝他莞爾頷首。兩個男人在這一刻，心知肚明，又同時達成了一種默契——看穿不說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