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把她逼太急了吧？”
聽到李建國這話，王秀群凝眉猜測，並寬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二丫那個臭脾氣像你，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說出來的肯定是氣話，你就彆放心上了。”
“嗚嗚嗚……”
李建國還是抱著她不停抽泣，把她新買的大衣都哭濕了一片，令她懊惱不已，應該先脫了衣服再進門的。“好啦好啦！
我肚子餓了，今晚就下麵吃吧。”
王秀群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吃麪？可我買好了菜呀！”
李建國甕聲甕氣地說。王秀群扯了扯嘴角，指著那盆渾濁不堪的淘米水，嗔怪道：“吃你的鼻涕嗎？”
李建國嘴一癟，委屈巴巴地說：“我這就去給你下麵。”
“算了，我自己來吧。”
見他耷眉喪眼的模樣，王秀群無奈擺手，把外套脫下，吩咐他擦乾淨胸前的濕漬，再拿去陽台晾一下，便挽起袖子，素手煮麪。“秀秀，辛苦你了。”
李建國吸了吸鼻子，說道。王秀群旋即晲了他一眼，“煮個麵而已，又不是做大餐，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如果不好吃可不許抱怨。”
“是是！”
李建國忙點頭。二十分鐘後，待李建國吃上第一口妻子下的麵時，驟然愣住。幾十年過去了，秀秀的廚藝還是那麼…一言難儘……“怎麼樣？是不是很難吃？”
王秀群見狀，小心探問。李建國趕緊搖頭，“不難吃。”
說完，便埋頭在碗裡狼吞虎嚥，生怕被王秀群看出端倪。王秀群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也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呃！
醋放多了！
“我中午在單位吃得有點多，晚上就冇啥胃口，你趕緊吃完，我們一會兒去河邊散散步。”
她隨即放下筷子，端來擱在茶幾上的瓜子胡豆，吃了起來。李建國好笑，冇胃口還不停吃瓜子胡豆？他三兩下刨完碗裡的麵，收拾好碗筷後，便與妻子一道，出門散步了。“建國呀，給二丫找對象的事不能急，得慢慢來。”
路上，王秀群挽著李建國的胳膊，輕言安撫。李建國噘著嘴說：“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慌了，反正她不稀罕我給她介紹對象，有的是人稀罕，等我把手裡的‘秀男’全部介紹出去，她就等著後悔吧！”
王秀群笑而不語。李建國忽然耷拉著雙肩，頹然地說：“秀秀啊，我覺得自打我退休後，就冇乾過一件順心的事。哎！”
“胡說！”
王秀群當即嗔了他一眼，反駁道：“哪裡冇有？至少你成為了燈杆壩菜市場的一哥，一堆老姐妹圍著你打轉，不僅幫你砍價，還把好菜好肉留給你，這怎麼就不算順心事了？”
“還有那個張德謙，不是你冒險救下的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你還幫那麼多單身男女做了媒，比人婚介所的成功率還高，你彆以為介紹對象很容易，我跟你說，就你撮合的這些鴛鴦對數，拿去婚介所找工作，一定能給你一個主管的職位做。”
王秀群一一數來，猛然讓李建國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的退休生活過得還算不錯。“隻可惜，當外公的夢想不能很快實現了。”
望著不遠處正在遛娃的那些熟悉麵孔，李建國向她們揮了揮手，但嘴角卻下撇著。“那個帶著一對龍鳳胎的就是張大姐吧？”
王秀群隨即在一群帶娃的大媽中認出了張大姐，而後小聲嘀咕：“你不是說她隻比你大五歲嗎，怎麼看起來像是六十好幾的人了？”
“唔…可能是頭髮比較白的緣故吧。”
李建國迴應一句後，就把妻子帶過去介紹給大家了。“哎喲！
我就說苗苗怎麼長得那麼水靈，原來是隨了媽。”
在李建國進行一番簡單的介紹後，張大姐便熱情地拉著王秀群一邊端詳，一邊誇讚。“髮質真好，又濃又黑。”
“身段也好，哪裡像生過孩子的，光看背影，就跟那少女似的。”
“皮膚更是好，臉上連塊雀斑都冇有，皺紋也少。”
其餘大媽也圍攏過來，對王秀群不吝美言，你一句我一句，誇得王秀群又開心又不好意思。“哪裡哪裡…你們也不錯。”
“害！
我們哪能跟你比呀？”
張大姐一擺手，心直口快道：“彆看我們全都退休了，不用上班，更不用加班，可這帶孩子呀，比上班還忙、比加班還累。女人呀，尤其是年過四十的女人，經不起蹉跎，一旦勞累，首先就是掉髮，然後再是長皺紋、長雀斑，如果遇上更年期或絕經，老得更快。”
“我就是在孫兒出生後不久，就絕經了，我媳婦安慰我說，不用受痛經和腰痠背痛之苦，可在帶娃以後，我直接整成腰椎間盤突出了。”
另一位大媽接話，跟著問王秀群：“我看你腰板兒挺直的，應該冇啥腰痛的毛病吧？”
王秀群莞爾頷首，“冇什麼大毛病，就是加班的時候，坐久了會泛酸。”
“那就好。”
那位大媽點點頭，又道：“腰好的話，帶娃就冇那麼難受，反正要當奶奶或外婆前，一定先強身健體，否則有得受。”
“聽到冇？”
王秀群立馬瞥向李建國。李建國揉了揉鼻子，又聽張大姐接過話茬：“除了要鍛鍊身體，還要鍛鍊心臟，冇有一顆堅強的心臟，就彆把帶娃的事情攬下。”
李建國不解，忍不住打斷她：“帶娃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嗎？隻是累一些而已。”
張大姐說：“快樂是冇錯，但糟心也不假。”
“對對！”
其餘大媽紛紛點頭附和。“糟心？”
在這方麵毫無經驗的李建國夫婦麵麵相覷。王秀群好奇打問：“是孩子不聽話惹人煩嗎？”
“哪有完全聽話的孩子呢？你們也是養過女兒的，就知道養孩子就跟那天氣一樣，有晴就有陰，還有暴風雪。但養孫子就不一樣了，因為我們和孫兒的關係是隔代親，中間還夾著兒子、兒媳，或者女兒、女婿，而不管是媳還是婿，都不是自己生的，要是發生矛盾，我們裡外都不是人。”
一名大媽坦言道。而她的話讓李建國頓時想到了之前的張德謙，在兒子家出錢又出力，可最後卻成了免費保姆。“但抱子弄孫，日為樂耳呀！”
李建國蹙眉搓手。難道飴含抱孫這件事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