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呃……”
聽到女兒這話，王秀群也覺得不太對勁，剛準備打電話問林大森，就見他又發來了一條簡訊。“師母，師父是昨晚聯絡的我，說他跟你吵了架，冇地方可去了，住旅館又貴，想讓我帶他出去散散心，當時我爸也在，就出了個餿主意，讓他去爬華山，說登高望遠方可一解憂愁，師父聽了我爸的話，就決定去遊五嶽，所以我們昨晚出發去了成都，在成都住了一晚後，就乘飛機來到了西安，現在已經抵達華山山腳。”
這條發完，緊跟著他又來一條。“放心吧，師母，我會照顧好師父的，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鬨矛盾的原因，但想必等師父散完心後，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了。”
看完林大森發來的這兩條簡訊，王秀群又好氣又好笑。“難怪冇人知道你爸的下落，原來是旅館去了！”
“嗬！
咱娘倆兒到處找他，差點就去報警了，他倒好，帶著他的徒弟爬五嶽去了。”
抱怨完，王秀群就把手機遞給了女兒，並道：“這個大森也是，既然知道他跟我吵了架，就該勸他回家呀，乾嘛由著他耍性子遊什麼五嶽啊？他自己就不上班了嗎？”
李苗苗說：“人家林大森肯請假陪我爸外出散心，你該感謝他纔是，咋能怪他呢？要是我爸一個人出去，你能放心得下？”
“也是，你爸活了這麼大把歲數，除了公差出過省外，還冇自己去外省旅遊過，有大森陪著他，我確實放心不少。”
冷靜下來，王秀群覺得女兒說的有理，隻是還有些擔心李建國的身體。“據說華山很險，你爸不會有問題吧？”
“哈！”
李苗苗啞然失笑，“我爸是內退，又不是病退，你真把他當成了樓下那些六七十歲的退休大爺？”
“媽，且不說我爸今年才五十，單憑他能徒手爬上三樓救張大伯，你就甭操心他爬華山會吃力，再說了，不是還有個林大森保護他嘛，上回劃船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挺有力氣，而且做事也穩重，肯定不會讓我爸去涉險，比如在懸崖邊拍照、單手攀登什麼的。”
“噗！
還懸崖邊拍照、單手攀登？你當你爸是老頑童啊？”
聽到最後一句，換王秀群啼笑皆非了。“誒…說起大森，我感覺你對他挺有好感呀！”
她跟著話鋒一轉，衝女兒擠眉弄眼，還不忘抬起胳膊肘撞了撞她。“哎呀！
哪有什麼好感？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
李苗苗揉了揉被撞疼的側腰，嗔了母親一眼後，說道：“既然知道我爸的下落了，那我就回學校了。”
說話間，她飛快用自己的手機記下了林大森的手機號，以便日後聯絡，纔好清楚父親的動向。她推測，等到五嶽遊完，至少要花掉半個月的時間，她可放心不下。“等等！”
王秀群急忙拉住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吃了午飯再走吧。”
“午飯？你做？”
李苗苗挑眉。王秀群囁嚅說：“我看冰箱裡還有些剩菜，可以熱一熱，我離家那天，你爸好像做了一大桌菜，有點像四川滿漢全席裡的八大菜係。”
“四川滿漢全席？我爸這認錯的態度不要太好！”
李苗苗驚訝瞪眼，旋即衝進廚房拉開冰箱一看，果然有好幾盤剩菜，其中那兩盤紅燒填鴨和玻璃魷魚似乎還冇動過。“你把這兩盤菜放微波爐裡熱熱，另外的我下鍋熱。”
王秀群走來，吩咐一番後，便挽起衣袖，準備熱菜。片刻後，冷清許久的廚房裡便響起了鍋碗瓢盆的聲音，以及陣陣飯菜香，母女二人也有說有笑……“你爸說，你想留在成都開辦美術培訓班？”
直至，飯菜上桌，王秀群才斂容正色，當著女兒的麵，與她談論對未來的規劃。李苗苗拿筷子的手一滯，輕輕點了點頭。“嗯。”
王秀群拿起筷子，給她夾了一塊鴨肉，“成都競爭大，壓力也大。”
“我知道。”
李苗苗又點了點頭，苦笑道：“我最近已經感受到了。”
“但有壓力、有競爭，我纔會迎難而上。水是往低處流的，但人是往高處走的，隻要我有力爭上遊的機會，就不想放棄。”
她跟著又鄭重其事地說道。“難道在自貢就不能讓你力爭上遊？”
王秀群問。李苗苗坦言：“我在這裡，有你、有爸爸，還有其他長輩，無需我怎麼努力，都能獲得一個安穩的生活，就像昊昊那樣，大學畢業就靠著你和舅舅在水廠的人脈，進入了水廠，拿著不高不低的工作，乾著輕鬆冇壓力的工作，一眼就能望到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以後…我不希望我也這樣，我想搏一搏，看我能搏出個什麼成績來。”
“況且，在成都待久了，我也習慣了那邊的生活，反而回自貢有些不習慣了。”
聽完女兒的心裡話，王秀群冇有多說什麼，轉而問她：“同樣都是教書育人，教人語文和教人畫畫有什麼不一樣？為什麼非得跨專業考研，豈不是白讀了四年中文係？”
“媽，讀書哪有白讀的說法？”
李苗苗好笑，正色說道：“我本科這四年裡，收穫到的不隻是書本上的知識，還有做人的道理、生活的經驗…總之，這四年本科我冇白讀。”
“至於教語文和教畫畫，這是有本質區彆的，雖然都是育人，但我卻不想當文縐縐的語文老師，而是想教小朋友繪出彩色人生。”
聞言，王秀群歪著頭將女兒仔細打量，弄得她一頭霧水。“咋啦？”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疑惑道：“沾上飯粒了？”
王秀群展顏一笑，“你長大了。”
“我下個月就滿25歲了，早就長大了，好嗎？隻是你和爸爸一直把我當小孩看待，覺得我還是你們身邊那個什麼都不懂的二丫。”
李苗苗嗔笑。王秀群又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由衷說道：“媽媽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對於今後是留在成都，還是回自貢發展，你先彆著急做決定，因為你還年輕，也冇有真正踏入社會工作過，等到你轉正留下，在那邊工作上幾年後，再來決定也不遲。”
“媽，你不怪我了？”
李苗苗反握住了她的手，凝眉望著她。王秀群睨著她嗔道：“木已成舟，怪你有什麼用？難道讓你重考中文係的研究生嗎？眼下最要緊的是順利畢業，再找到合適的學校任教。”
“媽，我一定會竭儘全力在成都找到一個好工作。”
李苗苗信誓旦旦地說。王秀群莞爾頷首，“我相信你能做到。”
“媽……”
李苗苗頭回感受到母親的善解人意，一時五味雜陳。畢竟，他們家一直以來都是虎媽貓爸，慈父嚴母，所以，麵對突然扮演起父親角色的母親時，李苗苗不免感慨萬千。既然爸爸退休了，那他應該有屬於自己的新角色！
驀地，李苗苗豁然一笑。“喲謔！”
而此時的李建國，正站在華山之巔，對著山下放聲呐喊，將心頭的鬱結徹底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