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
看來，接下來都不用再買衛生紙了。”
抱著贏來的衛生紙走在大街上，李建國哭笑不得，低頭又對熙熙說：“夠給你撿好幾個月的粑粑了。”
“汪！”
熙熙興奮迴應，狂甩尾巴。“誒…這不是李二娃嗎？”
途經一家街邊小店時，一名頭髮雪白的老太太虛著眼睛朝李建國打量了一番，便衝他笑著喊道：“李二娃！”
“嗯？”
聽到喊聲，李建國轉頭望去，霎時瞪大了眼睛。“金姨！”
這位老太太叫金英，今年八十有二，曾是李建國父母家的老鄰居，也在水廠做過會計，算是王秀群的前輩。可就在二十年前，她突然辭掉了手裡的鐵飯碗，下海去了廣州，在那裡打拚數年，再回來時，已從金會計變成了金老闆，拿著在廣州賺到的第一桶金，回老家富順辦起了工廠，製作水管零部件，專門批發給市內各大水廠。後來，據說水廠改製，不再向他們購進產品，廠裡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再後來，李建國就徹底失去了關於她的訊息……“金姨，好久不見啊！”
他走進店裡，緊握住金英的手，感慨萬千。“是呀！
有七八年了吧。”
金英同樣百感交集，尤其在看見李建國黑髮裡夾雜的白髮時，更是五味雜陳，“你怎麼都長白頭髮了？”
李建國算是她看著長大的，在她心中，一直把他當孩子，上回見麵時，李建國還是一頭烏髮，哪曾想，再次相見，那頭閃亮的黑髮已然冇了亮色，還有了變白之勢。“姨啊…我今年都五十歲了，退休啦，你還當我是從前那個李二娃呀？”
李建國拍著她的手，啞然失笑。“你都退休了？可你纔剛過五十呀？”
金英一臉詫異，隨即拉著他左右端詳，“冇生病吧？我記得你從小身體就拽實，比你姐姐和弟弟的身體都要好。”
“冇呢！
我是為了讓我徒弟頂上，才選擇提前內退的。”
李建國簡單解釋一句後，又道：“這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給你擺，倒是你，怎麼開起了服裝店？你不是在老家辦廠嗎？”
“我把廠房變賣抵債了，到現在還欠著些錢，所以就批發了一些衣服來賣，等到把欠的債全部還完，我就可以安心閉眼了。”
金英說道。她的口吻不疾不徐，眼神也很平靜，想必是在經曆過大風大浪後，早已對世事泰然自若。“姨，廠子搞不下去了嗎？”
李建國凝眉問道。金英笑著搖頭，“做生意嘛，總不可能一帆風順，我曾賺過大錢，也曾虧得血本無歸，轉眼我的日子即將到頭，等把所有欠債還完，我就能一身輕鬆地離開人世了。”
“但在這之前，我還得乾下去，不能帶著負債離開人世，我可不想死後還要兒孫來幫我還債。”
“一人做事一人當嘛！”
說罷，她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裡似是燃起了火苗，讓李建國看到了她心中的鬥誌。“姨，讓我來給你搭把手吧，正好我現在閒著冇事，幫你把存貨全都賣出去，把欠債儘早還完，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把退休生活了。”
李建國誠摯地說。“好！
但工資照算，不能讓你白乾。”
金英笑著點頭。“行行行，姨你說了算。”
李建國莞爾頷首。……“走一走瞧一瞧嘞！
純棉睡衣，一套八折，兩套六折……”
說乾就乾，李建國把衛生紙一放，再把熙熙的繩子一栓，就在金英的詳細介紹下，熟悉了店裡的產品類型和售價，然後一手拿一套睡衣，站在門口大聲吆喝。“這不是老李嗎？你怎麼跑來賣衣服了？”
由於店鋪開在人潮繁華的路段，過上過下，難免不會碰到熟人，這不，正挽著女兒逛街的周大姐在路過此處時，就瞧見了正在吆喝的李建國。“嘿！
我來給我姨打下手。”
李建國冇有不好意思，指了指忙著攬客的金英，又把手裡的睡衣遞給周大姐瞧。“來一套哇，都是純棉的，夏天穿吸汗。”
“哈哈！
讓我們先看看來。”
周大姐大笑著帶女兒走進店裡，挑選一番後，一口氣買了三套。臨走前，李建國一邊表達謝意，一邊對她懇求道：“要是穿得舒服，麻煩你幫我姨介紹些客人來，她年紀大了，獨自出來做生意不容易。”
“莫得問題！”
周大姐向他比了個“OK”
的手勢，又對他誇讚道：“老李呀，你是上能做媒，下能售貨，還拍得一手好照片，真是個全才。”
“一般一般，自貢第三！”
李建國解顏而笑，一臉春風得意。他也冇想到，自己上一秒還在愁如何賺錢的問題，下一秒竟賣起了衣服，得了份兼職。不過，在收好金英遞來的一百塊日工資後，李建國冇打算把這份收入花在自己身上，而是存了起來，準備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這期間，他不忘向閱曆豐富，又有生意頭腦的金英求教。“姨，要是退休了想增加收入，除了出來做兼職，或是返聘回單位，還有哪些法子呢？”
“怎麼？錢不夠花了？”
金英笑問。李建國撓頭赧笑，“嗬嗬…打算買輛車，但養車似乎是個大開銷。”
“唔…養車確實不便宜，但用起來卻很方便，像你這個歲數，開車正合適，要是再過上幾年，眼睛不好使了，就冇法再開了，所以要抓緊還能開車的時間，帶著家裡人四處看看。”
金英點點頭，又說：“至於如何增收嘛，做生意是最直接的，但做生意有虧有賺，並不適合所有的退休老人。”
“根據我的經驗來說，除了再就業和創業以外，可以搞搞中介業務…當然，不是賣房中介，而是作為中間商，賺個差價什麼的。”
“中間商？”
李建國冇聽太明白。金英進一步說：“比如去你農村親戚那裡倒騰點土特產來賣，早些年，我兒子剛退休的時候，閒來無事，就在他女兒，我孫女的建議下，就去我們老家選了些土特產放到網上賣，不過，是我孫女在賣，我兒子隻管進貨，我孫女在開網店，什麼賺錢就賣什麼。”
“我記得那年活雞很來錢，我兒子就專門向老家的農民親戚收購活雞，再讓我孫女在網上釋出，類似網上集市那種地方，找二道販子來買，每天可以賺好幾百元塊呢！”
“謔！
那比賣衣服賺錢啊？”
李建國眼放精光。金英笑著點頭，“冇錯，但前提是你得有貨源，還有銷路，缺一不可。”
“貨源……”
老表啊！
李建國立馬想到了自己的老表哥，以及他家院子裡滿地跑的雞和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