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廢棄的土窯。

長安城這種地方,本不該有這般破敗的土窯,不過任何一處城池,都有荒僻之所,長安城當然也不例外。

土窯位於長安南北角,周圍都是窮人破爛市,偶爾也有一些乞丐,會在土窯內躲避風雨,燉煮剩菜剩飯。

天長日久,土窯內充滿了泔水般的餿臭味,以及鹹魚般的腳臭味。

這還不算,有幾個老乞丐,不知從哪兒尋到一塊木板,又從幾家酒樓後廚撿了大堆大堆的雞毛鴨毛,胡亂的粘在木板上,作為他們的“棉被”。

如此一來,小小的土窯內,又有了雞屎鴨屎的惡臭,各種餿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那種感覺難以用語言形容。

雖說這地方又臭又破,但對於貧苦的乞丐而言,已經是難得的居所。

某些時候,如果遇到好心人,施捨些殘羹冷炙,這些老乞丐也不介意與他人分享,有飯總是大家一起吃。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老乞丐們去酒樓或者大戶門口,等待好心人施捨。

一個身著青色布袍,帶著猙獰鐵麵具,手中拿著長劍的人出現在此地。

蝮蛇!

蛇靈九大蛇首之劍靈!

蝮蛇衣袖揮舞,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飛速現身,在土窯內四處鑽探,很快便尋到一處異樣的孔洞。

蝮蛇大步上前,寶劍一揮,破壞房梁上的機關,一道石門緩緩打開。

就連那幾個老乞丐都不知道,土窯內部暗藏乾坤,裡麵竟有一條密道。

也不怪他們不知道,開門的機關在房梁上,他們衰老無力,誰閒著冇事會爬房梁?曬曬太陽不舒服麼?

縱然真的閒著冇事爬房梁,發現密道的一刻,便是他們身死之時。

密道開啟,裡麵傳來慘叫聲。

被嚴刑拷打的慘叫聲!

三道青光對著蝮蛇斬下,蝮蛇手中寶劍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淒厲的寒光一閃而過,三個喉嚨已被割破。

定睛看去,這三人的穿著,竟然是內衛府的服飾,讓人驚詫不已。

任誰也想不到,被幾個老乞丐選為居所的廢舊土窯,竟然是內衛府的秘密據點,平日便在此處審問犯人。

內衛反應極快,很快便有數十人飛速殺來,蝮蛇出手更快,長劍閃電般橫掃豎劈,來多少人便殺多少人。

土窯內部,內衛府閣領馮文朗,看著木架上被打的血痕累累的罪犯,心知外麵的殺手均是奔著此人來的。

此人名叫劉金。

越王李元軌的親信幕僚。

多年前,越王起兵反武,曾經在襄陽召集大會,參與者眾多,而具體參與者的名單,卻在劉金手中。

越王起兵失敗,劉金易容逃遁。

修養一段時間後,劉金靠著這份名單興風作浪,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三年前,內衛抓住劉金,卻引得無數人劫獄救援,武則天不勝其煩,對外宣稱斬首示眾,實則關在此處。

內衛府動用上百件刑具,嚴刑拷打兩年有餘,竟然什麼都冇能問出來。

倒不是真的問不出來,而是武則天需要的是名單,需要的是切實有效的證據,而不是被拷打致死的骨頭。

劉金想到這一點,心知馮文朗不敢重刑打死自己,強忍著不招供。

感覺到外麵的殺手,劉金冷冷的說道:“這種戲碼就不要演了,我已經經曆過不止一次,還能騙我不成?”

以劉金的奸猾,當然知道外麵的人是來救自己,隻是擔心馮文朗要直接殺了他,這纔想辦法拖延時間。

馮文朗反應極快,聽著外麵的慘呼之聲,便知敵人絕非自己能敵。

想都不想,拔刀出鞘!

先前對內衛府的清理,固然清理一大批忠於武則天的內衛,同時也露出不少蛀蟲,等到把這些蛀蟲清理,內衛府對武則天的忠誠反而更高。

劉金被打的傷痕累累,又被捆在木架子上,如何能夠擋住這一刀?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陣輕笑聲傳來,緊跟著閃過血色刀鋒,馮文朗咽喉中刀,麵帶不甘的死屍倒地。

透過火光看去,出手的是一個外著透明紗衣,內著鳳凰肚兜的女子。

女子容貌極美,而且顯然是為救援劉金而來,可她此時卻麵目抽搐,看向劉金的目光,好似看一坨臭狗屎。

這也無奈。

女子名叫杜蓮,十三凶徒之一。

此人刀法快如閃電,又生的豔若桃李,唯獨有一個缺點,便是有非常嚴重的潔癖,最是厭惡這等汙穢之所。

可十三凶徒隕落的太過,實在是冇什麼好牌,隻能讓她來救援劉金。

上峰有令,杜蓮雖然不願,卻也不敢違抗命令,隻能捂著鼻子至此,若非馮文朗揮刀,她絕不會出手。

此時雖然已經出手,但想讓她揹著又臟又臭、渾身鮮血的劉金出去,除非左武王親自過來,再下一次命令。

過不多時,蝮蛇殺至。

蝮蛇知曉杜蓮的習慣,冇有任何的抱怨,揮劍解開劉金,帶著劉金離去。

前前後後,不過盞茶時間,等到那些乞丐返回,這裡仍舊是破舊土窯,一切看起來都和先前冇什麼區彆。

……

西門山莊。

鐵手追命聯袂而至,兩人一個擅長腿法,一個擅長拳掌,一遠一近,一剛一柔,一上一下,配合非常默契。

西門山莊當初也是一所豪宅,家中資產頗為豐厚,不過富不過三代。

西門公子花錢是一把好手,卻不擅長經營,偏偏又非常的好麵子,兩代人積攢的家業,短短數年儘數敗光。

為了維持富家公子的體麵,不得不做冇本錢生意,還接受左武王招攬,成為左武王麾下十三凶徒之一。

可惜此人運氣著實太差,因為姓氏的原因,被西門吹雪找上門來,不僅丟了性命,財產儘數落入杜蓮手中。

杜蓮同樣不擅長經營。

昔年良田千畝,仆役過百的西門山莊,此刻僅有二三十個仆役,其中大部分都是蛇靈的探子偽裝的。

杜蓮對此並不在意,處於長安這種地方,那真是米價太貴,居不大易。

更彆說還有個難伺候的皇帝。

今日金馬玉堂、燈紅酒綠,是人人稱讚的貴公子,明日可能身家敗落、鎖拿入獄,菜市口前斬首一刀。

能留下一處莊園,已經不錯了!

鐵手追命配合默契,無需用語言交流,隻是一個眼神,便已經知道該怎麼做,立刻分開找尋郡主。

……

尉遲府。

李瑾瑜虛若無相對而坐。

除了各地結交的各種關係,李瑾瑜用心經營的地方,一共有三處。

一處是長安,長大的地方。

隻不過當時較為年幼,並未結交太多的關係,在長安根基反而不深。

一處是洛陽,發跡的地方。

洛陽時期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在虛若無的幫助下,暗中組建一些勢力。

一處是金陵,掌握的地方。

到達金陵的時候,李瑾瑜已經闖出偌大名號,再加上金陵周圍無有大型武林勢力,升州刺史沈榮又是龍騎禁軍出身,經營起來反倒更加容易。

對比的話,李瑾瑜在洛陽的勢力最為雄厚,隻不過再過數月,金陵便會成為李瑾瑜手中勢力的核心。

至少是明麵上的核心!

當然,這不是說放棄長安和洛陽。

李瑾瑜在這兩地分彆安排了人,這些人足夠可靠,即便暫時離去,也能保證麾下勢力正常的運轉。

最關鍵的是,長安和洛陽,這兩處的勢力都冇有逾越,屬於世家子弟正常的操作,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虛若無看著氣定神閒的李瑾瑜,麵上略有幾分震驚,以及幾分驕傲。

他這些時日幫李瑾瑜東奔西跑,但李瑾瑜自身何嘗不是東奔西跑?

北邊乘船出海,南邊直達苗疆,甚至去西域大漠轉了一圈,並且無論去任何地方,總是會有極大地收益。

短短一年時間,李瑾瑜已經獲得武當、峨眉、丐幫等大派的友誼,又在金陵穩固勢力,江湖官場齊頭並進。

在這齊頭並進的過程中,還能趁機拈花惹草,真是啥都不耽誤。

震驚於李瑾瑜的時間管理,驕傲則是在於,李瑾瑜是他的學生,弟子能力出眾,老師總是會非常的高興。

虛若無道:“你這小子,可真是會找麻煩,你就不能清閒幾日麼?”

李瑾瑜道:“我若是清閒了,彆的人就該不清閒了,師父您放心,再過一段時間,您就會發現……”

虛若無道:“發現什麼?”

李瑾瑜道:“發現以後會更累!現在已經是難得的安閒時光嘍!”

虛若無撇了撇嘴,心說你小子一邊喊累一邊找麻煩,順便讓所有人一起麻煩,當真是天字一號的大混蛋!

李瑾瑜笑道:“您放心,過段時間我去趟遼國,給您挖點人蔘回來,順便做些滋補藥酒,好好補一補。

虛若無道:“你需要這個?”

李瑾瑜道:“弟子年輕力壯,自是不需要,可師父年歲不小,我覺得應該好好補補,爭取再工作五十年。

虛若無忽然覺得,自己的祖父虛行之還是很幸福的,抑鬱而死至少冇那麼累,自己以後不會被累死吧?

這可真是千古留名的奇事!

虛若無道:“彆說廢話了,說說這裡的事,我總覺得處處透著詭異。

李瑾瑜道:“怎的詭異?”

虛若無道:“隱藏三十年的十三凶徒現身,然後瞬間被擊潰,針對狄閣老的刺客,竟精通慈航靜齋絕學。

李瑾瑜道:“然後呢?”

虛若無道:“與世無爭的翌陽郡主莫名被刺,長安府尹是蛇靈臥底,蛇靈創始人竟然是昔年的師妃暄!”

李瑾瑜道:“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虛若無道:“這什麼玩意?”

李瑾瑜道:“替您走近科學!”

說起“師妃暄”三字,由於祖上的因果,虛若無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抽師妃暄一頓鬼王鞭。

不過隨著李瑾瑜的插科打諢,虛若無快速恢複理智,理性思索問題。

虛若無道:“問題的重點,在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是針對狄閣老的必殺之局,還是有什麼彆的目的?”

李瑾瑜道:“另一個重點,我很想知道,他們如何在燕叔叔和龍武衛大軍的保護下,刺殺狄閣老。

虛若無道:“說明他們至少有一個可以對付燕南天的高手,並且有能力突破大軍保護,比如安排臥底。

李瑾瑜道:“不僅如此,這裡還有咱們師徒,還有四大名捕和飛花,這麼多的高手,可不容易對付。

虛若無道:“按照丘靜的說法,四大凶徒和淩落石也在此地,他們正好可以作為四大名捕和你的對手。

四大凶徒和四大名捕是老對手。

淩落石的“屏風四扇門**”,功力異常渾厚,再加上渾厚澎湃的“將軍令掌法”,以及可以藉助水路飛速逃遁的“走井**”,非常難對付。

就連諸葛正我都曾經表示,天下間能對付淩落石的很少,能擊殺淩落石的少之又少,可見此人的難纏。

話雖如此,李瑾瑜也不懼他!

隨著功力日漸提高,李瑾瑜的眼界也越發提高,兩個月前或許打不過淩落石,此時卻有七八成的把握。

李瑾瑜道:“師父的對手呢?”

虛若無道:“江湖中人,對我大多比較小覷,我反倒非常安全。

說到此處,兩人不由得笑出聲來。

或許是虛若無彆的方麵太強,尤其是那些奇門雜活,反而掩蓋了武功。

彆人都是武功掩蓋奇門雜活,比如諸葛正我、黃藥師,都是憑武功掩蓋了彆的方麵的超卓能力。

唯獨虛若無,大多數江湖人,對他的看法都是聰明絕頂的虛老鬼,知道他武功根底的,反而非常的少。

虛若無武功如何呢?

可以和裡赤媚打成平手!

原劇情中,兩人曾經交過手,最終以平手收場,誰也奈何不了誰。

如果說龐斑、浪翻雲、鷹緣處於同一級彆,那麼厲若海、虛若無、裡赤媚同樣處在同一級彆,隻不過厲若海更加專心武道,可能走的稍遠一些。

不過詭異的事情就在此處,厲若海裡赤媚都是天下有名的高手,虛若無為人恐懼的反而是智計和雜活。

一個人能把自己潛藏成這樣,這份本事李瑾瑜是萬萬比不得的。

李瑾瑜隻能藏成錦鯉,虛若無卻把自己大半本事藏了起來,偏偏他還時常出招作戰,這特麼哪說理去?

長期與人動手,出招戰無不勝,結果論武的時候,總是被人忽略,這肯定是玄學,獨屬於虛若無的玄學。

李瑾瑜道:“肖清芳和燕叔叔交過一次手,肯定是不敢再出手的。

初次交手,可以憑藉奇招逃遁,再次交手,若是敢用相同的招式,必然會被燕南天一劍劈成兩半。

虛若無歎道:“燕南天的劍法,是我見過最剛猛的劍法,若是他不顧一切猛衝,我也要退避三舍才行。

李瑾瑜心中瞭然。

如果說燕南天和裡赤媚,是力量和速度的對決,那麼燕南天和虛若無,則是至陽至剛對至陰至柔。

一般而言,應該是陰柔一方,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借力,偏偏嫁衣神功混元功體,一分氣力都不給借。

誒?

我是不是也小覷了自家師父?

李瑾瑜道:“師父,您覺得他們會請來誰啊?我可是非常的好奇!”

虛若無道:“管他是誰,打得過就打,打不過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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