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紡織廠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趕往紡織廠的路上,杜雲溪忽然停下腳步,扭頭朝身邊的治安隊長肖興平問了句。
聞言,肖興平搓了搓手,有些鬱悶道:“其實也冇什麼大問題,就是老劉在那搞幺蛾子。”
杜雲溪一聽就來氣了,黛眉緊蹙,臉色泛冷道:“紡織廠是今年桃花村經濟發展的重中之重,劉衛民身為前任支書,不做貢獻也就罷了,還敢挑事?”
“杜支書,你消消氣。”
肖興平發覺杜雲溪動了真怒,連忙解釋道:“事情冇你想象得這麼重要,你也知道老劉這個人,當了幾十年支書,作威作福慣了,這會正在紡織廠裡,巡查流水線作業情況,看不順眼的就破口大罵,搞得大夥精神緊張。”
“流水線上有組長和車間主任盯著,什麼時候輪到他巡查了,簡直胡作非為!”
杜雲溪怒氣不減,紡織廠關係到桃花村脫貧攻堅的大計,身為村支書,她絕不能容忍任何人在廠子裡搞破壞。
“老劉畢竟是當了幾十年支書的人,雖說退下來了,但在咱桃花村村民跟前,他的威勢卻絲毫不減啊。”
肖興平無奈道。
“威勢不減是吧?”
杜雲溪冷哼一聲,決斷道:“我看這樣,老肖,你帶幾個治安隊員過去,當著所有人的麵,把他直接轟走,做的絕一點,不要留情麵。”
“這……”
肖興平愣了下,略顯猶豫道:“杜支書,你不親自過去的話,恐怕老劉不吃我們這一套啊。”
“我不露麵,是為這件事留一點迴旋的空間,讓你們做得絕一點,是要殺一殺他的威,杜絕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杜雲溪說道。
說罷,她挑眉看了肖興平一眼:“老肖,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肖興平瞬間會意,點頭道:“明白了,我這就帶人過去。”
“態度上要強硬,但方式不要過激,儘量避免正麵衝突。”
杜雲溪交代道。
“行,杜支書放心,我一定會拿捏好方寸。”
肖興平答應一聲,大步流星的朝著紡織廠而去。
杜雲溪看著他遠去,微微歎了口氣,抬手揉了揉有些酸脹的太陽穴。
這個劉衛民,從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在任時作威作福,卸任了也不老實。
關鍵是杜雲溪還拿他冇什麼辦法,劉衛民是老資格,後麵又有靠山,投鼠忌器啊。
村裡唯一能治他的人,也不知去了哪裡,已經好幾天都不見他了。
往常杜雲溪路過保健堂中醫館,見到他時,心裡頭總莫名覺得踏實,如今多日不見,內心深處不禁多了幾分想念。
如果他在村裡的話,劉衛民應該也不敢這麼囂張吧?
海上的天氣,就像後媽地臉,說變就變。
白天晴空萬裡,惠風和暢,到了晚上,風雲突變,烏雲滾滾而至,雷霆轟隆,海風席捲著大浪,瘋狂拍打著巡邏船。
巨大的風浪,翻湧起伏,看起來無窮無儘,巡邏船每一次破浪而出,感覺都像是要被後浪吞噬般,令人心驚膽戰。
巡邏船顛簸得非常厲害,嘎吱作響的金屬幢擊聲,讓駕駛艙中的陳帆心跳如鼓,擔心這艘船撐不住,被一個大浪直接拍沉了。
海上的風浪還在不斷增強,距離最近的港口隻剩十五海裡,可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陳帆心裡有個不祥的預感,這艘巡邏船恐怕很難撐到港口。
此前,陳帆和秦嵐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提前穿上了救生衣。
巡邏船晃動得非常厲害,船艙內的設備都被風浪拍得報廢了不少,海水灌進艙內,都快淹到腳脖子了。
陳帆朝秦嵐伸出手,低聲問道:“阿嵐,你怕不怕?”
“不怕。”
秦嵐搖搖頭,將柔軟的小手交到了陳帆寬厚的手掌裡:“有你在身邊,就算天塌了,也冇什麼可怕的。”
聞言,陳帆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不安全都壓了下去,咬咬牙道:“衝你這句話,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我都要把你平安帶回去。”
秦嵐目光注視著陳帆,眼神很溫柔,冇說什麼。
陳帆把持著航向,儘可能避開大浪,使船身保持穩定。
可惜,這樣的行為,在風暴席捲,巨浪滔天的大海上,顯得有些徒勞。
“教官。”
許久,秦嵐忽然喊了聲。
“嗯?”
陳帆便扭頭看她,低聲迴應。
秦嵐淺淺一笑,道:“我覺得吧,在巡邏船上的這些天,跟你練練拳,聊聊天,早晨看日出,晚上看星星,打打鬨鬨,平平淡淡,卻是我這輩子最舒心最安逸的一段時光。”
“是麼。”
陳帆握緊了她的手道:“以後還會有更好的日子,等回國了,你就在桃花村住下,每天安逸得像神仙似的。”
“喔。”
秦嵐輕輕的點了點頭,雙眸凝視陳帆片刻,又將目光轉移了。
“蓬!”
“蓬!”
話音剛落,接連兩個大浪猛拍過來,在海浪中沉浮已久的巡邏船終於遭不住如此凶猛的衝擊,轟隆一聲,側翻過去。
“阿嵐,抓緊我,不要鬆手!”
巡邏船側翻的一瞬間,陳帆大吼一聲,全力抓緊秦嵐的手,兩個人抱在一起。
接著又是一個大浪拍下來,將剛要浮上來的巡邏船再次拍了下去。
船艙的玻璃儘數碎裂。
陳帆抱緊秦嵐,從視窗躥了出去,風浪一波連著一波,很快就將巡邏船擊沉,墜入海底。
陳帆和秦嵐身上都有救生衣,被海浪不斷打沉,又不斷上浮,不知喝了多少海水,腦袋都快被拍碎了。
在海洋大海麵前,人,實在太渺小了,真的是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不過,狂暴的海浪能夠拍沉巡邏船,也能夠不斷摧殘著陳帆的身體,卻始終無法擊沉他的意誌。
大浪中,他竭儘全力抱住秦嵐,無論海浪如何強勁,都無法將他和秦嵐分隔。
兩人在大浪中浮浮沉沉,視野的不遠處,就是港口的燈光。但置身於大海的狂風巨浪之中似乎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