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一陣緊密的槍聲響徹整個酒店。
獨自躲在安全通道內的葉婉婷聽到槍聲響起,渾身哆嗦了一下,雙手抖得厲害。
其實她是見過很多大場麵的人,並不會因為槍響而過度緊張,而是心裡擔憂陳帆的安危。
他身負重傷,單槍匹馬殺回去,就算功夫再高,恐怕也敵不過槍械。
現代武器的恐怖殺傷力,絕對不是人體能夠抵擋的,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更何況陳帆麵對是衝鋒槍,而且對方人數占優。
樓上的動靜越來越大,槍聲此起彼伏。
葉婉婷感覺待在安全通道裡也不安全,但她冇有走,因為剛纔陳帆說過,很快就會下來與她合會。
葉婉婷身體靠牆,屏息凝神,希望槍聲儘快平息,陳帆趕緊現身。
結果卻好像事與願違。
噠噠噠!
噠噠噠!
一陣更加猛烈的槍聲持續響起,樓上就像地震一樣,傳出令人心驚肉跳的大動靜。
葉婉婷蹲下身子,雙手捂著耳朵,像隻小貓咪一般蜷縮著,小腿不受控製地打顫。
槍聲持續了一分多鐘,終於平息。
片刻,葉婉婷聽見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反應極快的抬起頭,朝聲音來源處望去,隻見陳帆渾身浴血,提著一把衝鋒槍,邁著大步朝她走來。
“彆愣著,快走!”
陳帆來到葉婉婷跟前,伸手一撈,將蹲在地上傻呆呆的葉婉婷拎了起來。
沿著安全通道走向酒店的消防逃生窗,陳帆一腳將其踹開,帶著葉婉婷破窗而出。
這家酒店位於機場附近的郊區,外麵是一片低矮的民房,穿過民房後,往前是一片稻田,泰國這邊屬於熱帶地區,水稻一年能種三季,3-5月為旱季,收割旱季水稻的時候正是眼下的四月份。
陳帆帶著葉婉婷從蜿蜒曲折的田塊穿梭而過,直奔遠處那一片種植著橡膠樹的大山。
到了山腳,葉婉婷累得氣喘籲籲,再看陳帆,他的狀態似乎很差,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就像喝醉酒一般。
葉婉婷原地喘了幾口粗氣,伸手托著陳帆的腰,咬咬牙帶他進山。
這片大山的橡膠林十分茂密,進山後連陽光都照不進來,人在裡麵行走,很難尋到蹤跡。
葉婉婷帶著陳帆在山林裡七拐八拐的走了幾百米遠,體力不支,實在托不住他,倚著一棵高大的橡膠樹坐下了。
陳帆的身體幾乎僵直著,雙眼緊閉,傾斜著往地上倒去。
葉婉婷嚇了一跳,用身體作為他倒地的緩衝,顧不得疲憊和疼痛,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和心跳。
“還好,呼吸和心跳都在。”
葉婉婷鬆了口氣,看一眼陳帆全身上下,眉頭輕皺道:“身上都是血,是不是中彈了?”
想到這裡,葉婉婷雙手又在他身體各處都摸了一遍,發現除了發燙的跡象外,並冇有明顯創傷。
“難道是蠱毒?”
葉婉婷心念一閃,又伸手摸了摸陳帆的要害處,臉頰泛葒,嘀咕道:“燙得那麼厲害,應該是了,這東西,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這個時候發作。”
“嗡嗡嗡!”
這時,葉婉婷兜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葉婉婷拿出手機,先是迅速把音量調低,看一眼來電顯示,李仁恩。
猶豫了片刻,電話接通。
“葉小姐,還記得之前親口答應我的事情麼?”
李仁恩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戲謔:“今晚有冇有空,我請你吃法式稥腸。”
“我答應過你什麼?”
葉婉婷反問一句。
“葉小姐是在裝傻,還是貴人多忘事?”
李仁恩的聲音瞬間變了,口吻中的戲謔轉為冷沉:“那天你在我辦公室的談話,我存了錄音,要不要放一遍給你聽?”
“抱歉,我冇興趣聽。”
葉婉婷聳聳肩,很平靜的迴應道:“你的那批藥材裡,冇有我想要的東西,所以我答應你的事情,無法兌現。”
聞言,李仁恩拍了下桌子,冷笑道:“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葉婉婷,你把我李仁恩當什麼了?”
“不好意思,我現在正跟我男朋友做,嗯,開心的事,冇時間搭理你,有空聯絡。唔”
嘟嘟嘟。
電話掛斷。
李仁恩氣得把手機扌率在地上。
葉婉婷剛纔在電話裡發出的最後那個“唔”
有經驗的男人都懂!
他的腦子裡,一下子就有了葉婉婷在他男朋友下快樂的畫麵了。
葉婉婷掛了電話後,卻根本不在意李仁恩作何感受,她低頭看向陳帆,見他緊閉的雙眼已經微微睜開,身上的溫度依舊很高,隔著衣服,葉婉婷都有種抱著一隻大熱水袋的感覺,她的身上也在不停出汗。
“水。”
陳帆張了張嘴,小聲的說出一個字。
“水?”
這山林裡全是樹,又正值泰國的旱季,一路走來,溪流都乾了,連稻田裡都冇什麼水,該上哪找水呢?
可陳帆的現狀就像發高燒一樣,渾身燙得嚇人,嘴唇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白,乾裂,好像身體裡的水分都隨著體溫的升高而蒸發了。
見他渴得那麼厲害,葉婉婷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去哪裡找水,索性咬了咬唇,鮮血流淌出來。
古人說,相響以濕,相濡以沫。情急之下,葉婉婷也顧不得太多,低頭一湊,覆在了陳帆的唇上。
“嘶。”
當溫熱的鮮血遇到了滾燙乾裂的唇,葉婉婷輕吸一口氣,發覺自己好像大意了。
蠱毒發作下的陳帆就像待哺的嬰孩,伸手抱住了葉婉婷。
葉婉婷察覺到了他體溫的變化。
還有一種從身體內透出來的貪婪。
葉婉婷心裡清楚,這既是陳帆的本能反應,也是蠱毒促使之下的非正常現象。
冇有人比葉婉婷更瞭解那塊龍形琥珀裡麵的蠱毒,當它發作起來,根本無法控製。
因此,陳帆抱緊葉婉婷的瞬間,她就像一隻中箭的兔子,身體僵住了,與他唇齒接觸,任由他肆意妄為。
葉婉婷曾不止一次幻想過,自己與意中人的第一次深扖交流,應該是怎樣的一個場景,溫馨,浪漫,幸福,興奮,莿激,亦或者疼痛?
卻如何也未曾料到,會是在這異國他鄉的荒山野嶺中。
幸好,這片山林人跡罕至。
從開始到結束,足足一個小時二十分鐘,都冇有受到任何的乾擾。
陳帆的體溫逐漸恢複正常。
葉婉婷伏在他的恟膛上歂息。
山林裡雖冇有陽光直射,但接近正午,四周溫度升高,處在悶熱環境下劇烈運動一個多小時,葉婉婷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片刻,陳帆清醒過來,望著與貼身於恟膛上的葉婉婷,深吸一口氣道:“我之前對你那麼狠,你不趁我蠱毒發作的時候對我下手便也罷了,居然做出這麼大犧牲來救我?”
“很意外麼?”
葉婉婷小聲反道。
“嗯。”
陳帆點了點頭。
葉婉婷伸出五指,與他的手掌相扣,柔聲說道:“你應該慶幸自己長得帥。女人對長得帥的男人都冇有什麼免疫力,我也不例外。”
“以你的條件,身邊肯定不缺帥哥,也不缺喜歡的人。”
陳帆另一手撐著地麵,扶著她起身,一臉認真道:“我已經結婚了。”
“結婚了?”
葉婉婷眨眨眼,倒也冇覺得特彆意外,畢竟她與陳帆的這場相遇本就是一個極大的意外。
事已至此,葉婉婷聽到他坦白自己已經結婚,非但冇有惱羞成怒,反而很釋然的笑笑道:“我從未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唯獨對你,我有心動的感覺,我喜歡你身上的陽剛之氣和你骨子裡的狠勁。不過,既然你都結婚了,我肯定不能因為一己私利就介入你的家庭,我們之間的緣分,就當是在夜店裡的萍水相逢,與你約了一次會吧。”
“港城的姑娘,都像你這麼灑脫的麼?”
陳帆撿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穿了起來。
“灑脫點不好麼?”
葉婉婷也起身穿衣,可惜身上汗太多,白色的襯衫根本遮擋不住那傲人的身材。
“挺好的。”
陳帆穿褲子時,發現身體要害處有一絲異常的血跡,咬了咬唇,扭頭看向葉婉婷。
“你乾嘛這樣看著我?”
葉婉婷穿好衣服,甩了甩被汗水濡濕的長發,瞅著陳帆,似乎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火熱。
看來我的魅力還是能勾起他的興趣的,我也冇有那麼差。
葉婉婷在心裡暗自琢磨。此前她與陳帆在港城朝夕相處近一週,陳帆幾乎冇拿正眼瞧過她,就連蠱毒發作的時候,也全憑意誌力壓製,從未伸手碰她,這讓葉婉婷備受打擊。
陳帆目光深深看了葉婉婷兩眼,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眼神閃爍,瞟向遠處道:“今晚可能要在這山林裡過夜了。”
“啊?”
葉婉婷一臉意外。
山林過夜?這傢夥,難道剛纔冇過癮,晚上還要再來一次麼?
葉婉婷想歪了。
陳帆卻是握了握拳,感覺體力有所恢複,俯身撿起地上的衝鋒槍,又從兜裡掏出一把手槍,淡聲說道:“那群睚眥必報的東瀛人應該會來搜山,我想利用這裡的環境,把他們全乾掉,免得他們耽誤我辦正事。”
“哦。”
葉婉婷哦了一聲。
“你會用槍麼?”
陳帆忽然問了句。
“以前在國外的時候練過槍法。”
葉婉婷輕聲迴應。
聞言,陳帆將手槍和彈夾遞給她:“拿著防身。”
“露宿山林會有危險,你先離開,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我自己待在這裡就行了,等解決掉那些東瀛人,我再跟你會合。”
陳帆接著說道。
“我剛與你相濡以沫,你完事就趕我走嗎?”
葉婉婷接過手槍,輕咬著葒唇,有些生氣的問道。
“你想多了。”
陳帆迴應道。
“不是我想多,是你覺得我是個拖油瓶,帶在身邊多有不便吧?”
葉婉婷氣臌臌的說了句,旋即握緊手槍,哢哢兩下彈夾上膛,扣動扳機一槍射向遠處的一顆橡膠樹。
“啪!”
一聲槍響,將棲息在周圍的叢林鳥驚得四散而飛。
陳帆眯著眼,望向槍擊的位置,那裡懸掛著一條兩米長的灰褐色毒蛇,腦袋已經被打子彈打碎了。
“槍法不錯。"
陳帆讚了一句,卻還是有些不近人情的對葉婉婷說道:“我還是希望你先離開,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是你,所以你冇必要跟著我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