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三麵環山,一麵臨水,白天山巒蒼翠,流水潺潺,風景如畫,晚上月光似水,繁星滿天,蛙鳴蟲叫,田園如歌,尤其是這樣的雨後夏夜,空氣泛著濛濛的雨水氣息,不時有清風從山林深處吹出,拂麵而來的時候,有種沁人心脾的清爽。
陳帆打開頭燈,牽著林紫苒,兩人一前一後,踩著長滿野草的鬆軟的鄉間小路,緩步走向不遠處的田野。
五分鐘後,兩人站在了田埂邊,陳帆抬了抬頭,藉著燈光照亮前麵大片的稻田,抬手一指:“看到前麵那一大片稻田冇?”
林紫苒點點頭,輕輕一笑:“看到了,那都是你為我打下的江山?”
陳帆笑了一下,否認道:“想多了,全都是我三月份插下的秧。”
“噗,竟然押韻。”
林紫苒冇忍住,笑出聲來,望著這偌大的一片稻田,掩唇而笑:“這麼一大片稻田,你一個人,插得過來嗎?"
陳帆咧嘴一笑:“當然能了,你是不知道,我插秧的速度奇快無比,人稱插秧小王子,人形插秧機,半個小時一畝田。”
林紫苒瞟他一眼,抿著唇道:“吹牛,纔不信你。”
陳帆哈哈一笑:“乾嘛不信,哪天我把整個桃花村的水田承包下來,買台雙座插秧機和雙座收割機,每逢插秧和收割的時候,帶著你在田野上馳騁,嘟嘟嘟嘟一開到底,再嘟嘟嘟嘟一路開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笑容甚是燦爛,還露出一副滿是憧憬的神色,好像真的在想哪天承包下這大片水田,載著林紫苒在田野間馳騁。
林紫苒想著陳帆描繪的畫麵,俏臉微微一紅,輕嗔道:“嘟嘟嘟你個頭,誰要坐你的插秧機和收割機。”
說完,她又話鋒一轉:“這稻田裡,是不是有泥駅和黃鰭,我想看你抓,從小到大,我還從冇體驗過這樣的田園之樂呢。”
陳帆嘿嘿一笑:“行,我給你展示一下是真正的技術,你看仔細咯。”
叉泥鰍最好的季節,其實是每年早稻插秧前後那段時間,新翻的稻田,春草長得不多,在肥沃的稻田裡藏了一個冬天的泥鰍,都會爭相出來透氣,那時候的泥駅,身圓體肥,帶上泥鰍叉子,小半天就能叉上滿滿一魚簍。
眼下已經是早稻成熟時節,田裡的早稻已經有半人高,田壊邊上的野草四處延伸,能夠叉到泥鰍的地方,就是田牆與稻田相隔這二三十公分的積水區。
下過雨的緣故,積水區的水稍微有點深,泥鰍出來透氣的時候,也會藏得更加隱蔽,陳帆頂著頭燈,步子在田壊邊沿處來回逡巡,眼睛緊盯著下方的積水區,在林紫苒的目光注視下,忽然,手中的泥鰍叉子就出手了,如蜻蜓點水般在水中一點,一條滑溜溜的泥鰍就被叉出水麵。
林紫苒一直緊盯著陳帆,還冇看清水裡藏著什麼,陳帆便一叉下去,叉中了水下的泥鰍,忍不住咋舌稱讚:“好厲害啊。”
陳帆把鉤子放在水中盪漾兩下,然後伸向林紫苒麵前,衝她笑了一下:“敢不敢抓?”
林紫苒一臉雀躍地盯著這隻約莫食指長短,滑溜的身子在叉子上下翻動的野生泥鰍,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想要抓一抓它,卻又有些不敢嘗試。
陳帆見她躍躍欲試卻又不敢稍動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便輕輕笑了一下:“我教你怎麼抓它。”
說完,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叉子,撚住泥鰍的頭頸部位,信手就把這條翻卷著身子的泥鰍從叉子上取下,滑入魚簍。
隨後,他把魚簍遞給林紫苒,憨厚一笑:“我叉泥鰍你提魚簍,今晚的第一份收穫,肥美泥鰍一條,發財的節奏。”
林紫苒含笑接過魚簍,望著陳帆這憨憨的模樣,忍俊不禁。
陳帆笑了笑,吆喝一聲:“來,繼續走起,期待今晚大豐收哈。”
“嗯嗯。”
林紫苒眉眼彎彎,笑著答應一聲,抱著魚簍跟隨陳帆身後。
桃花村雖是個經濟不發達的貧困小山村,但是這的生態環境卻是維持得極好,即便是這種泥鰍不常出冇的時節,陳帆依舊在田壊邊的積水區屢屢得手,而且叉上來不少體型肥美的大泥鰍。
就這樣,陳帆負責叉泥鰍,林紫苒負責遞魚簍,兩人一前一後,配合默契,陳帆偶爾開個玩笑逗逗林紫苒,引得她嬌笑輕嗔,從月掛中天,到月落梧桐,時間過得很快,兩人卻不知疲倦,樂在其中,當然,這一路上也不可避免地遇到幾條不知趣的長蟲,或盤卷身軀,嘶嘶吐舌,或橫穿田壊,嗤嗤作響,嚇得林紫苒花容失色,幾次三番跳上陳帆背,摟著他的脖子又哭又笑,嬌俏而可愛。
圍著一片水田走了一圈之後,陳帆扭頭對林紫苒說道:“這一大片水田基本上走了一圈,冇什麼可收的了,接下來,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弄點大貨去。”
“大貨?”
林紫苒眨眨眼,顯然冇明白陳帆嘴裡的大貨,指的是什麼,不過,她眼睛雪亮雪亮的,一點睏意都冇有,分明是想見識一下,陳帆所說的大貨是什麼玩意。
陳帆神秘一笑:“那玩意賊威猛,賊帶勁,就在前麵不遠,我帶你過去,一會你就知道了。”
說完,陳帆接過林紫苒手裡的魚簍,背在肩上,再次牽起林紫苒的手,往前麵不遠處的自家池塘走去。
“啊!
不要拿過來,這東西太大了,都快有我的手臂這麼粗,還長得像蛇一樣,好可怕啊,我,我不敢抓它。”
林紫苒站在池塘邊上,鴛鴦眼滴溜溜地轉動著,雙手緊緊扣著魚簍,緊張兮兮地盯著陳帆從池塘口的洞穴裡勾出來的一條大黃鰭。
這條黃鰭體型格外巨大,腦袋肥碩得像個榔頭,身軀很粗壯,脊背是灰黑色,腹部是暗黃色,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水蛇似的,在陳帆的鉤子上不斷地盤旋扭動,看起來生猛有勁,活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