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神醫，我在電話裡征求了廠長的意見，廠長同意把第十二和第十五條款，按照你的修改意見，將獨家改成授權。”
劉雲虎走到陳帆跟前，心裡很不爽，臉上卻還是擠出笑容：“這樣一來，你應該就可以在合同上簽字了吧？”
“可以。”
陳帆點了下頭，他一眼看出劉雲虎臉上的笑容很假，不過懶得拆穿，既然肉聯廠願意讓步，對合同條款作出修改，他自然也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劉雲虎見陳帆點頭，心頭一鬆，說道：“那我回去準備好新合同，明天一早就上門找你。”
“不用。”
陳帆搖搖頭。
“不用？”
劉雲虎再次緊張起來，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住，雙眸盯著陳帆，心裡罵娘：小崽子到底搞什麼鬼，三番兩次出爾反爾，真當自己是大爺？
陳帆見他臉色複雜，便解釋一句道：“我是說不用這麼麻煩，今日事今日畢，冇必要耽擱到明天，你在這等我一分鐘。”
“哦。”
劉雲虎哦了一聲，有些搞不懂陳帆葫蘆裡賣什麼藥，卻還是老實地站在原地等候。
陳帆邁步走進臥室，取了兩份合同出來，遞給劉雲虎道：“這兩份合同，你看看有冇有問題？冇問題的話，直接簽字吧。”
陳帆這番話倒是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不過，這兩份合同他早有準備，上麵已經簽了他的名字，按了手印，隻等肉聯廠負責人蓋章簽字生效就可以。
劉雲虎接過合同，仔細翻看幾遍，再與手裡的舊版合同覈對一遍，發現上麵的內容除了第十二條和第十五條做了修改外，其他所有內容都一模一樣。
“瑪德，這小子，藏得挺深啊，真是小瞧他了。”
劉雲虎心裡罵娘之餘，更多的是感慨。
本以為陳帆不過是個鄉村小子，就算有點本事，年紀輕輕的也冇什麼心眼，屬於好糊弄的類型，冇想到他竟早就算好了一切。
劉雲虎無奈地琢磨一番，從公文包裡取出筆和肉聯廠合同專用章，刷刷幾筆麻利的簽字後，蓋上印章。
合同一式兩份，劉雲虎帶走一份，陳帆自己留一份。
劉雲虎將合同遞迴給陳帆的時候，主動伸出手道：“陳老闆，合作愉快。”
簽合同之前，他對陳帆的稱呼是“陳小神醫”
簽合同後，稱呼改成“陳老闆”
這微妙的變化，耐人尋味。
“合作愉快。”
陳帆也冇駁他麵子，禮貌性地伸手與他握了握。
握手之後，劉雲虎轉身就走，片刻也不停留，他從下午一直等到現在，期間的鬱悶，不安，煩躁，種種情緒，不勝言表，幸好合同簽了，結果還是不錯的。
劉雲虎走後，陳帆瞧了眼時間，剛好十點半，不早也不晚，笑著來到杜雲溪跟前：“杜村長，現在院子裡就咱倆，出去邊走邊聊，還是坐在院裡？”
“走走吧，我坐了蠻久。”
杜雲溪站起身來，撩了下被夜風吹散的秀髮，在陳帆前麵，信手閒庭地往外走去。
陳帆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微風拂麵時，聞到了杜雲溪身上的香氣，像蘭花一樣的清香，淡雅且迷人。
杜雲溪長得好看，或許是大學生村倌的緣故，她的身上帶有一種與眾不同的知性美感。
兩人走出門外，卻是一句話也冇說，在馬路上走了大概兩三分鐘。
杜雲溪忽然轉過頭來，反剪著雙手，望著陳帆，等他走到跟前，杜雲溪含笑開口道：“還記得第一次上你家走訪，聽你提起養豬的事情，本以為你在吹牛，想不到今天再上門，你養的桃花香豬都跟肉聯廠簽合同，準備出欄了，時間過得真快。”
陳帆挑眉，目光與她對視，輕笑一聲：“也不快，養了四個多月，該出欄了，二百頭豬，每天消耗的飼料不算小數目，再養下去，可得把我這點家底掏空不可。”
“把你掏空？”
杜雲溪搖搖頭，不禁莞爾道：“我不信。”
“彆不信，我現在褲兜比臉都乾淨。”
陳帆隨手掏了掏兜，故意調侃道：“杜村長，村裡的低保還有冇有名額，要是有的話，趕緊給我搞一搞。”
聞言，杜雲溪白他一眼，嗔道：“不許哭窮，你現在是名人，也是整個桃花村最有錢的人，你要是申請低保，那些還在溫飽線掙紮的村民們還活不活啦？”
“我怎麼就成桃花村最有錢的人了？”
陳帆瞪了瞪眼，這偌大的桃花村，窮人占大多數，富人也有幾個，尤其是村支書劉衛民，當了幾十年支書，就像舊社會的地主老財似的，家裡富得流油。
杜雲溪瞧了瞧他，輕聲說道：“我聽玉香說了，你給人治病的時候，一次收費少則幾千，多則幾萬，前段時間患者多的時候，一天幾十萬收入。”
“這可都是辛苦錢啊，而且我給窮人治病都是免費的，還送藥，一來二去，也冇賺什麼。”
陳帆解釋一句，他現在的確有點小錢，但是財不外露，尤其是在村長麵前，更要保持低調。
否則村長大人說句村裡的財務週轉困難，陳帆豈不是要大出血？
杜雲溪抬手，拍拍他肩膀道：“好啦，你不用解釋，我不惦記你的錢，也不嫉妒你，相反，你賺錢多，我挺開心的。”
村長的這番舉止頗為親近，陳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找我什麼事？應該不是特地上門找我敘舊的吧。”
“當然不是啦。”
杜雲溪微微一笑：“你剛不是也說有事找我麼，你先說。”
“女士優先。”
陳帆很客氣。
杜雲溪搖搖頭：“還是你先說吧，我的事，容我再琢磨琢磨，有點難為情。”
“難為情？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先聽我說好了。”
陳帆深深看了杜雲溪一眼，心裡一邊猜測她的來意，一邊把自己設想的“桃花源計劃”
說給她聽。
這一路，陳帆說，杜雲溪聽，腳步不疾不徐，誰也冇在意走了多遠。
杜雲溪聽得很專注，等陳帆將計劃完完整整的敘述完畢，眸光閃爍，神色雀躍道：“太好了啊，小帆！”
“你的這個想法，與我最近撰寫的桃花村經濟發展規劃不謀而合。”
杜雲溪顯得很激動，抬眼瞧了下四周，離她住處也就二百米不到，笑著說道：“咱倆不知不覺都走到這來了，跟我回家好啦，給你看一下我寫的規劃書。”
“行啊，我讀書少，想的肯定冇你大學生那麼周到，正好跟你學習一下。”
陳帆很謙虛地點頭答應下來。
他之所以跟杜雲溪吐露心聲，講述未來發展計劃，主要是這項計劃離不開村裡的扶持。
村支書劉衛民是靠不住的，他不捯亂就是好事，整個桃花村村委，陳帆唯一信任的村倌，就是眼前的杜雲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