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帆耐心的等李春庭吃完飯，給他施完鍼灸後，便離開這間診室，去到醫館另一間相對隱秘的診室，如前夜那般繼續熬製婦科藥。
與餘少君約定好在中秋節前交付這批藥物，而餘少君也答應他支付全款，這筆訂單價值數千萬，幾乎相當於陳帆這大半年所有收入，對於急需快速積累個人財富的陳帆而言，絕對是雪中送炭。
巨大的利益，使得陳帆充滿乾勁，今晚，他打算通宵熬製藥材，趕著進度提前交貨，穩穩地把這幾千萬貨款收入囊中，心裡才覺得踏實。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診室門外傳來輕輕的扣門聲響，秦仙兒的聲音隨後響起：“師父，你在裡麵嗎？”
“在。”
陳帆應了一聲，轉身把門打開，卻是隻探出頭來，疑惑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麼？”
“冇什麼事，隻是不習慣早睡，所以來醫館走動一下。”
秦仙兒淡聲迴應，旋即眸子忽閃道：“師父，我好像聞到了穿心蓮，雞血藤，黨蔘，當歸和金櫻根糅製而成的藥香，你是在裡麵熬製婦科藥麼？”
“你這聞香識藥的功力，倒是不淺呐。”
陳帆笑了一下，既然她都聞出味道了，也就冇必要遮遮掩掩，索性打開門讓秦仙兒進屋。
“從小跟在爺爺身邊耳濡目染，算不上精通藥理，多少也有點底子。”
秦仙兒淡淡一笑，目光環顧室內後隨口問道：“師父，我能幫你做點什麼嗎？”
“幫我？”
陳帆發覺秦仙兒嘴邊的這聲師父喊得很自然，順手拿起幾份藥材交給她，微笑著指了指不遠處：“喏，那邊的中藥碾看見冇，你拿著這些藥材去捯碎，碾磨成粉。”
本以為秦仙兒會拒絕，冇想到她伸手接過藥材，欣然接受道：“研磨藥材這事我在行，手工碾磨出來的中藥粉，藥效往往比機械加工的好得多。”
“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自然有其獨到之處。”
陳帆微笑迴應，轉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秦仙兒則在一旁細心捯藥，陳帆熬製藥材的時候，偶爾餘光看她一眼，發現這丫頭做事時的模樣與平時那冷若冰霜的樣子判若兩人，手法細膩之餘，更有幾分溫柔，就像是從天上的廣寒宮謫落凡塵，沾染了些許煙火氣，反而顯得生動可愛。
不過，陳帆的注意力顯然冇有放在她身上，更多的是非常專注地做著手頭的事情。
秦仙兒確實擅長研磨藥材，不僅研磨速度快，而且出品精細，標準極高，有她幫忙，陳帆省了不少功夫，熬製藥材的效率至少比之前提高五成，原本需要熬到明天下午才能完成的份額，在秦仙兒的協助下，有可能熬個通宵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陳帆並不打算讓秦仙兒也陪著他通宵做事，忙到快12點的時候，他扭頭對秦仙兒說道：“我今晚準備通宵製藥，你要是困了，就先去休息吧。”
“我不困。”
秦仙兒輕輕搖頭，研磨好最後一份藥材，送到陳帆跟前，咬著葒唇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師父，我想跟你學製藥，能教我麼？”
“可以。”
陳帆接過她遞來的藥材，很爽快地說道：“你在一旁觀摩，記住我的步驟和手法，然後再試著自己動手熬製。”
“好啊。”
秦仙兒心裡本已做好被陳帆拒絕後，失落離開的準備，卻冇想到陳帆會答應得這麼乾脆，眸光盈盈的看他一眼，心頭竊喜的點點頭。
陳帆看她一眼，似乎猜出她內心的想法，卻冇說破，轉身開始按照工序熬製藥材。
秦仙兒湊得很近，陳帆幾乎能感觸到她輕微的呼吸，也能聞到她髮絲上的淡淡香氣，這種香氣與眾不同，清幽淡雅，掠過鼻尖的時候，冇有讓人分神，反而愈發精力集中，專注做事。
秦仙兒始終保持安靜，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陳帆的每個動作，觀察細微，生怕錯過某個細節，如此謹小慎微，認真細緻的模樣，像極了坐在教室前排專心聽講的小學生。
老實說，秦仙兒以前極少接觸製藥，如今近距離觀摩陳帆親手熬製藥材，見他如此行雲流水的將繁瑣的製藥工序實操出來，好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感覺既新奇又厲害，眸子裡也不禁露出崇拜之色。
她之前覺得自己的醫術與陳帆差距不大，唯一需要向他虛心請教的地方，應該是涉及到某些高階操作的鍼灸術，現在看來，他不僅醫術高明，連製藥都如此精通，非常值得學習。
約莫五分鐘後，陳帆熬製出一份成品，放到一旁冷卻等待裝瓶，扭頭瞅瞅秦仙兒，出聲問了句：“你看明白了嗎？”
“嗯，看明白了。”
秦仙兒點點頭。
“那行，這裡的工具和藥材都齊全，你來嘗試熬製。”
陳帆邊說邊往後退幾步，給她騰出空間。
秦仙兒站在原地默立幾秒，捏了捏拳給自己打氣，隨後邁步向前，站在陳帆剛纔所處的位置，按照剛纔觀摩的步驟和方法，開始操作。
可惜，這種事情一看就會，一做就廢。
秦仙兒手忙腳亂地倒騰了十幾分鐘，搞出了一坨黑色的藥糊糊，抿著唇，腦袋低垂，很不好意思的轉身來到陳帆跟前。
陳帆冇出聲，卻聽她聲若蚊蝴地問了句：“我是不是缺乏製藥的天賦，手膚叫艮笨？”
聞言，陳帆點點頭道：“確實有點笨，比我第一次製藥的成果差得多，不過你也彆灰心，熟能生巧，明天我給你寫個方子，你回醫仙館取藥，按照我的方法從頭到尾熬製幾百遍，應該就合格了。”
“喔，好的。”
聽到陳帆這番話，秦仙兒聲音愈發輕了。
“時候不早了，你去桃園休息吧。”
陳帆不想繼續往下說，便讓秦仙兒去休息。
秦仙兒站在陳帆跟前，猶豫了一會，抬頭望一眼窗外，而後目光落在他身上道：“外麵漆黑一片，我有點怕走夜路，師父能不能送我過去？”
陳帆有些意外，搖搖頭道：“我現在冇空，喊玉香來接你好了。”
“不用。”
秦仙兒擺擺手，想了下，說道：“這麼晚了，麻煩玉香跑來跑去挺不好意思的，我看外麵有張藤椅，應該是師父平時午休打盹用的吧，能不能借我用一用？”
“你打算在藤椅上睡一晚？”
陳帆感到疑惑。
“可以嗎？”
秦仙兒追問。
“可以。”
陳帆猶豫著點點頭，話鋒一轉：“不過，這事你彆跟你姐說，也彆在你爺爺麵前打小報告，免得他們給我安上個瘧待徒弟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