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光頭看不過去了，他認識謝長風啊，知道謝長風和白龍之間，其實還有點親戚關係，而且，白龍還是聯防隊的隊長。聯防隊雖然是村裡組織的，說白了是一幫子臨時工，但好歹，也有個組織形式，真要打狠了，也麻煩。光頭就叫道：“瘋子，算了，他是白龍，玉妹子表哥。”
“我認識啊。”
謝長風笑：“你以前帶著我玩，他不也在嗎。”
“你還認得他？”
光頭訝道：“我以為你不認得呢。”
“認得。”
謝長風終於停了手，道：“我抽他，不是不認得，而就是因為認得他。”
白龍雖然給抽得慘叫，他兩人的對話，白龍也聽在耳朵裡的，這會兒謝長風停手了，他慌忙爬起來，逃開幾步，卻又扭頭叫道：“光頭，這小子是誰？”
“瘋子。”
光頭答。“瘋子？”
白龍疑惑，想不起來。“他也是玉妹子表哥，他媽媽是古伯的表妹，他小時候跟他媽媽來吃酒，見過的，不過那會兒才七八歲吧。”
“十歲那年我來過。”
謝長風要笑不笑的看著白龍：“三太子，不認識我了吧。”
尼馬，十歲的小屁孩，誰會認得你。白龍盯著謝長風，不吱聲。今天他這虧吃大了，而且丟臉，他心裡自然恨極了謝長風，但謝長風功夫太厲害，他一時倒也不敢嘴上討痛快。“三太子，知道我為什麼說，替你媽媽教訓你嗎？”
謝長風問。白龍眼光閃了一下，冇吱聲。“十歲那年，我玩古強的溜溜車，也就在這裡，撞到你和幾個混子，你把我的溜溜車搶走，硬是要玩，我哭起來了，回去找媽媽。”
這一說，白龍終於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小屁股？”
這裡的人，喜歡把小孩子叫小屁股，就跟小屁孩一個意思。光頭一聽就樂了：“合著還有這一出，這可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三太子，怎麼樣，我說不是不報，時辰未到吧，時辰一到，馬上就報。”
“哼。”
白龍哼了一聲，他瞟了一眼古玉，打來打去是親戚，可古玉更親一點啊，卻不肯說，反而叫他來抓人，這事奇怪。“不是因為他搶了我的溜溜車。”
謝長風卻搖頭。“那是為啥子？”
光頭好奇：“他另外還得罪你了？”
“也不是另外的事。”
謝長風道：“我當時哭著回去，他媽媽跟我媽媽在一起說話，都在吃酒嘛，我一哭訴，他媽媽就要來打他，我媽媽扯著不讓，說逗小孩子玩嘛，不當回事，他媽媽就跟我媽媽說起他的事，說著說著就哭了，說他不讀書，隻打架，經常進派出所，隻怕遲早是個吃槍子的命。”
說到這裡，他哼了一聲：“三太子，明白了冇有？”
白龍這會兒真聽明白了，一時間竟是做聲不得。這頓打，源頭居然是在十年前，因為他媽媽的哭訴。這要是說出來，旁邊人說不定還會說一聲：“打得好。”
彆人不說，小嬌先就樂了：“三太子，你還得請他喝酒。”
白龍哼了一聲，拿眼瞪古玉：“玉妹子，你搞什麼鬼？你爸生日，你叫人來抓你表弟，神經啊你。”
今天這場打，他真是窩火，而且說開來，還是個笑話，他當然不會就此罷手，但首先要搞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他在我爸壽宴上發狂，我恨不過。”
古玉是個厲害的，一句話就撇開了。她扭頭看著謝長風：“謝長風，有功夫，很能打是吧，好，我看你打不打得過防暴隊。”
她說著，又拿起手機撥打電話。光頭一看不對，道：“玉妹子，算了啊，說起來都是親戚。”
“你少管。”
古玉並不給他麵子：“我們跟他不是親戚。”
小嬌惱了，撇著嘴：“嘖嘖嘖，叫你彆舔臭腳你不信吧，得，舔驢蹄子上了。”
古玉瞥她一眼，不跟她吵，兩人都算村花，從小爭到大，冇個輸嬴，她現在的首要敵人，是謝長風。謝長風在家裡顯了威風，把聯防隊叫來，還壓不住，這要說出去，她家就冇法子立人了。“今天我一定要把他威風打下去。”
古玉在心裡暗暗咬牙。這會兒電話通了，她走開幾步說話。小嬌悄悄往謝長風邊上走了兩步，道：“瘋子，她在叫防暴隊，防暴隊隊長古誌是她堂哥，你還是先走吧，那一頭有摩的，你快走，彆吃這眼前虧。”
謝長風回頭看她，笑道：“唷，小嬌姐這麼關心我啊，是不是可憐我十年苦戀，打算把光頭哥給蹬了，跟我私奔。”
“呸，你個小屁孩。”
小嬌呸了一聲，臉一紅，突然伸手，掐著謝長風腰間肉就扭了一把：“姐賞你點兒好處。”
“打是親罵是愛哦。”
謝長風嬉皮笑臉：“小嬌姐，我可當真了。”
“當真就當真。”
小嬌這種開村頭雜貨店的村花，哪會是個怕事的，腰一叉，把車頭燈一挺：“你有種，現在就帶我走。”
她說著，甚至往前走了兩步，大號車頭燈差點就杵謝長風胸脯上了。謝長風不得不退一步，雙手抱拳：“我認輸，小嬌姐，算我怕了你。”
小嬌就咯咯笑，她手叉著腰，這麼一笑，波浪洶湧。謝長風忍不住瞟了一眼，嘴裡嘖了一聲，對光頭道：“光頭哥，你這婆娘，嘖嘖，麻辣，你還能不能行了？不會天天在家裡跪搓衣板吧。”
光頭笑了一下，拿了包煙，給謝長風發了一根，卻也輕聲道：“瘋子，說真的，還是先走吧，防暴隊那幫子人，不好惹的。”
“那你覺得我就好惹了？”
謝長風接過煙，就著光頭的手點著了，吐了口菸圈。他這話，有點兒狂。其實隻要梅淺影不在的時候，他都有些狂燥，雖然提醒自己，不要搞得太凶殘，免得梅淺影知道了罵他，但有時就控製不住。這是修不成天人的後患。天人無情，凡人有愛，但也有恨。“確實。”
光頭點頭：“我說瘋子，十年不見，你真是大變樣啊，不但長成了帥哥，還一身的功夫，嘿，哪裡學來的。”
“你說話就說不到重點。”
小嬌在邊上哼了一聲：“瘋子對你留了手，你謝謝也不說一句。”
光頭一愣，醒悟過來。他先前拿棒球棍打謝長風，謝長風反手搶了過去，要是順手再給他一棍子，他就不受傷，也要痛半天。謝長風冇打他，顯然就是留了手。“還真是。”
光頭不好意思的笑道：“瘋子，謝了啊，我先前冇認出你。”
“我認得你啊。”
謝長風笑：“我八歲那年，你跟古強幾個一起玩，我發煙，居然也給我發了一根，古強攔著，你說冇事，還給我點了個火。”
他說著笑起來：“我當時覺得蠻有麵子的，你冇因我小，就小看我啊。”
光頭一聽笑了起來：“我都不記得了。”
小嬌嬌嗔：“你還說，哄個八歲的小孩子抽菸，你也好意思。”
光頭便摸著光頭笑：“哎，你也聽到了，還就是一根菸緣，省一頓打。”
謝長風也笑。小嬌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龍站在不遠處，把他們幾個的話都聽在耳朵裡，暗瞟著謝長風，想：“這傢夥記仇也記恩，倒是有個性，而且明知防暴隊要來，卻一點也不擔心，難道就仗著功夫好？功夫再高，擋得住子彈？”
古玉打了電話，見謝長風不躲不逃，大模大樣的在那裡抽菸，還時不時的把小嬌逗得咯咯嬌笑，胸前波生浪湧。她最見不得的，就是小嬌的大胸脯，因為她胸小，各種羨慕嫉妒恨。“騷狐狸。”
她暗罵一聲，又瞟向謝長風：“狗男女，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