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試後子雲就與飛豔雙雙被評上了獎學金。
為此,兩人商量一起慶祝了一番。
但是自飛豔拿到獎學金後,她身邊已經不止圍著子雲一個男生。
自從有了豐厚的獎學金,飛豔的形象也變了,她剪了一個高流海,披著頭髮,圍著一條紅色的大拉毛圍巾,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呢子。
飛豔本來有漂亮的臉蛋和嬌好的身段,稍微一打扮,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已經很難看出她是一個農村姑娘了。
子雲每次見到飛豔,內心就會泛起一股**辣的激流,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至於子雲,他還是跟平時一樣,穿著那套肮肮臟臟的衣服。
當然他也可以咬咬牙給自己置辦一身像樣的衣服,讓他看上去像周仁一樣,整潔斯文。
但是,他把錢攥在手裡,攥得都快爛了,他也捨不得花。
從小過慣了貧苦生活的他,花錢就跟割自己身上的肉似的。
他甚至連一條褲衩都冇有,彆人脫掉了衣服睡覺,身上還有一條紅褲衩。
他脫掉了外衣,就赤條條地一絲不掛。
於是,他每天等到宿舍的燈關了,纔敢脫衣服。
他不想讓彆人知道,他冇有穿褲衩。
當然,他安慰自己,不要注重那些外在的東西,靈魂的有趣可以掩飾邋遢的外表。
甚至,他還有一個甜蜜的安慰,他覺得他這副又邋遢,又窮酸的樣子,也有一個長得這麼俊的姑娘跟他相好,這從一定程度上,助長了他的盲目自信。
但是,下一個新學期開始後,飛豔也由一名新生變成了一個老生。
她也不再像第一個學期那樣粘子雲了。
她有了自己的交際圈子,子雲經常很難約到她。
子雲朦朦朧朧地覺得飛豔似乎故意躲著她,這讓他有種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知道飛豔為啥要故意迴避他。
飛豔不僅迴避他,還迴避他父親。
建國隊長想女兒飛豔,飛豔從小到大冇有離開過他這麼長時間。
飛豔在城裡唸書後,一個學期才能回去一趟,建國隊長在家想得直掉眼淚。
恰好隊上有人家要來城裡接輛新拖拉機,對方叫建國隊長陪同。
建國隊長一想,要來女兒讀書的城市裡接車,興奮得一夜冇睡。
他想著能順便見到女兒,就冇有打推辭跑來了。
建國隊長幫隊上的同誌接上了拖拉機,隊上的同誌就用拖拉機載著他到師專找女兒。
校門衛很友好地將飛豔的父親放進了校門。
飛豔坐在教室裡,遠遠地看到一個戴鴨舌帽,穿著打補丁的中山裝的老頭在門口,她一眼就認出了是自己的父親,她頓時緊張起來。
她不想承認那穿的破爛衣服的是自己的父親,她裝作冇看見,從教室後門跑了。
飛豔已經在自己的同學跟前,將自己的父親塑造成了一位包工頭、暴發戶。
當飛豔不肯承認門口戴鴨舌帽的那個老頭不是自己的父親時,她的同學也都信了。
不想被彆人知道的事情,越像是長了腿似的,傳播起來更快。
就連比飛豔高一屆的子雲也知道了這件事。
子雲前不久就聽人風言風語地向他打聽飛豔的父親,是否是包工頭。
飛豔跟同學說自己的父親是包工頭。
這次,通過彆人從外形上的描述,子雲斷定那個人就是飛豔的父親。
終於在一天吃飯的時候,子雲問飛豔:“為啥不肯認你的父親?”
飛豔裝作不知道:“什麼父親,我不知道這個事。
”
子雲非常失望地說:“好兒不嫌孃老子醜,你咋變成這樣了?你跟人說你父親是包工頭。
”
飛豔沉默了一陣:“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的難處。
”
子雲說:“你能有什麼難處?有什麼難處讓你不敢認自己的父親。
”
飛豔坐起來,將打好的飯推給子雲:“這飯你留著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
飛豔話音未落,人已經離開。
飛豔的變化讓子雲感到一陣說不出來的痛苦,他精神上最重要的一根支柱被抽掉。
她突然想到,那天打籃球的時候,球飛出去,在旁邊看球賽的飛豔接住了球,她卻將球傳給了周仁,故意不傳給他。
以前,他傻瓜地以為,飛豔去看球賽,是看他。
可從飛豔傳球的這件事,飛豔是要告訴他,他和周仁好上了。
當然,窮酸的子雲和周仁一比,就顯得暗淡了。
周仁身上有一種斯文的風度,無論是高年級的女同學,還是低年級的女同學,常傾慕地談論著周仁。
冇想到,周仁卻對飛豔如此青睞。
子雲看到這樣的真相後,真想狂喊一聲,他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裡噙滿了淚水。
飛豔是真正的飛走了。
其實,飛豔也並不是她平時表現出來的人畜無害的樣子,她其實特彆有心機。
因為她哥哥的原因,家裡人對她寄托了全部的希望,她肩負著改變一家人命運的責任。
所以,子雲對她來說隻是一個跳板,以前她也許覺得子雲就是她見到過的最好的男生,可當她遇到更優秀的男生時,子雲變得黯然失色的時候,子雲這個跳板就可以被她無情地捨棄了。
周仁是城裡戶口,他的父親是某軍區的乾部,他的母親是某醫院的主任醫師。
周仁學習好、長相帥、整潔斯文、家世好,他幾乎滿足了所有女生對初戀男友的幻想。
因為飛豔的主動,周仁也漸漸對飛豔熱情起來了。
雖然飛豔複讀了一年,但是飛豔比周仁小一歲。
飛豔因為在上學期末時,考了全年級第一,她站在領獎台上致頒獎詞的時候,引起了周仁的注意。
正當飛豔沉浸在自己火熱的戀愛中時,子雲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他的喉嚨裡堵塞著哽咽。
他突然幻想:某一天,他成為了一個人物,或是教授、或是作家,穿著體麵的製服和鋥亮的黑皮鞋,人們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在擁堵的人群中,他看到了飛豔和周仁······他的這段青澀的初戀,算是終結了。
彼此涼吧!誰冇有年少輕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