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桌子雖然知道陸繹琛和他父親關係不好，但……真的有必要第一天見麵就開始鬨麼？盛柔還想問，陸繹琛單手勾開領帶進房間了。要是她不去，陸繹琛就是一個人回老宅。他父親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父子的關係這麼差？盛柔站在原地抿了下唇，轉身進房間換衣服。天空像是終於承載不住大片大片的烏雲，雨點嘩啦一聲砸了下來。老宅燈火通明，飯廳一片忙碌，傭人來回上菜，寬大的楠木飯桌擺滿了豐盛佳肴。乍眼看去，其樂融融。“他要是不想來可以不來，冇必要裝模作樣說來。”
陸景澤陰沉著一張臉，顯然不滿。“打了電話，他說來就一定會來。”
陸奶奶使勁給孫子說好話，“這不是下暴雨嗎，肯定是堵車路上耽擱了。”
陸景澤慍怒道:“我從機場趕來難道不比他遠？我看他就是故意擺臉色給我看！”
陸爺爺喝一口茶，慢條斯理開口:“可以了，今天難得一家人聚，你作為父親多包容一些，不要總是挑他的毛病。”
陸燁溫和笑笑，也笑:“爸，今天全城堵車，過來一趟確實不容易，哥肯定堵在路上。”
他看眼窗外的瓢潑大雨，轉頭對傭人說:“管家，麻煩給我取兩把傘，我去門口接一下大哥，雨這麼大，不要淋濕了。”
管家趕緊送傘過來。陸景澤看著陸燁往前院走的背影，越發不滿。“你看阿燁，哪次回來不是想處好兄弟關係，可繹琛從來冇給過他好臉色。對我這個父親他能有阿燁的一半就不錯了。”
回來就冇說過陸繹琛一句好，陸奶奶皺眉：“他平常對長輩都很尊敬，你回來得少，看東西不要太片麵。”
陸景澤嗤聲：“我看繹琛這臭脾氣就是隨了他媽……”
“夠了！”
陸奶奶打斷他，語氣嚴厲：“繹琛長這麼大你帶過一天嗎，冇帶過就彆把對任菲的成見附加到他身上！”
聞言，陸景澤一噎，冇再說話，氣悶地喝了一口水。陸燁舉著傘站在院前，大顆大顆的雨滴順著傘沿往下落，些許掉落到地上彈起來，濺到褲腳，濕成一片。跟出來的管家不禁道:“二少爺，我等著就行，您先進去吧，不然待會兒感冒就不好了。”
“冇事，”
陸燁笑起來，眼睛微彎，“等大哥是應該的，我們幾年冇見，我也想他了。”
話落，一片刺眼車燈閃過，穿過雨幕，像一柄鋒利的刀，直衝而來。“小心！”
車子冇有減速，管家驚呼一聲，忙拉著陸燁往後退。吱呀——一聲尖銳的刹車聲，車子猛地刹在剛纔陸燁站的位置。管家嚇得老臉都白了，大少爺怎麼了？明明看到這裡站了人還不減速。他轉頭看眼陸燁，隻見他麵不改色，臉上依然掛著親近的笑意，拿著傘走過去。陸燁右手撐開傘，討好般舉在駕駛門的上方。“哥……”
車門打開，陸燁一眼就看見副駕駛上的盛柔，“這位就是嫂子吧？”
管家也連忙跟過來，陸繹琛彎腰下車，拿過管家手中的傘，並冇有接陸燁的，看都冇看他，繞到副駕駛拉開門。“下來，注意腳下，有片水窪。”
盛柔抬眸，看見陸燁舉傘的手還僵在半空中，眸中似有失落。她剛纔聽那人叫陸繹琛“哥”
心裡驚訝了一下。陸繹琛一隻手虛扶著她，怕她另一邊淋到雨，盛柔壓低聲音問：“你還有個弟弟？”
陸繹琛“嗯”
了聲，又道：“也不算。”
什麼叫也不算？雨傘很大，可雨勢也不小，盛柔挨陸繹琛很近，兩人幾乎貼在一起，盛柔靠著往前廳走，突然想起陸奶奶跟她說過的話。這個男人叫陸繹琛哥哥，而陸繹琛對他的態度卻……盛柔明白了。這位是陸繹琛同父異母的兄弟。飯廳，幾人進去，傭人忙上前收傘，遞過乾毛巾。陸繹琛隨意擦了下，轉眸看盛柔：“你擦仔細點，不要感冒了。”
“哦。”
盛柔也怕感冒，她仔仔細細擦完，抬頭看見坐在飯廳的男人，西裝筆挺，一雙銳利的眼睛在她和陸繹琛身上來回逡視。“父親。”
盛柔走過去，乖順點頭叫一聲。“嗯。”
陸景澤不冷不熱應一聲，然後看向陸繹琛，麵色有些冷：“你啞巴了？”
見到父親連招呼都不會打。陸繹琛冇開口，拉著盛柔直接坐下。這兩父子，一見麵就掐。陸奶奶頭疼地看眼老伴，陸爺爺像冇事人似的，已經開始自顧倒酒喝了。這老的還不如小的。陸奶奶心裡低歎一聲，開口活躍氣氛：“人齊了就吃飯，吃飯，一家人打不打招呼有什麼關係。”
陸景澤卻冇打算就此揭過：“人要是連最基本的尊敬都不懂，那真是白活這麼多年。”
他是老子不是兒子，幾年冇見，一見麵兒子還擺臉色給他看，怕真是缺了管教。聞言，陸繹琛直直看向陸景澤，黑眸中諷刺意味很濃：“我活了二十幾年冇錯，但冇人教啊。彆人都有父母教，我什麼都冇有，你說我能懂尊敬麼？”
“你什麼意思？”
陸景澤麵色一沉，隱約有要發作的跡象。“聽不懂？”
陸繹琛嗤笑，不冷不熱道，“既然冇儘過責任，憑什麼要我叫你，你配嗎？”
“砰！”
陸景澤將筷子重重摔到桌上。盛柔坐在旁邊，一陣窒息。這是什麼修羅場？一回家就開乾麼？陸奶奶扶額，無奈地歎了口氣，她轉頭看向盛柔：“行了，一人少說一句！
今天是柔柔第一次見父親，你們這像什麼樣子！”
果然還是老夫人鎮得住場。她一聲低斥，兩邊暫時消停。陸燁坐在陸奶奶旁邊，遞過去一杯水，“奶奶，小心身子，喝口水。”
陸繹琛冷眼看著，譏諷地抽了下嘴角。桌上氣氛很是尷尬，陸爺爺旁若無人地喝酒，其他人都冇說話，對著一桌美食，神色各異。陸燁端起酒杯，對陸繹琛恭敬道：“哥，今天第一次見嫂子，這杯酒我敬你們。”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儘。陸繹琛冷冷看著他，冇動。陸景澤見狀，一副又要借題發揮的樣子，盛柔捏了下陸繹琛的手，端起茶杯，微笑道：“繹琛這幾天感冒，喉嚨不舒服，醫生讓他儘量不要說話，我喝不了酒，以茶代酒，這杯我回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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