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著餐盤嚼著海蔘,抬眼瞄著謝飛燕連珠帶炮的一通鄙夷下來。
本以為謝飛燕應該氣到跳腳,冇想到她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銀鈴般的咯咯輕笑聲,笑的花枝亂顫。
我能感覺到她不是氣急而笑,她就是莫名其妙的開心,突然就笑了。
她這情緒的變化,超出了我的理解。
做為一個研究儒門意境的人,研究情緒的專家,對此,我充滿了疑惑。
謝飛燕這一笑,柳詩雨和秦兮也跟著笑了起來。
她倆彷彿是碰到了什麼令她倆特開心的事情,笑得那叫一個興奮。
她們三個這一笑,艾米也是滿眼笑意,衝我白眼連翻。
我被笑的莫名其妙,疑惑的環顧了她們一圈。
她們麵對我疑惑的眼神,笑得更厲害了。
“不行了,受不了了,再笑要岔氣了。
”謝飛燕笑意未平的拿著杯子,輕輕喝著汽水。
香肩還跟著笑意一抽一抽。
我疑惑不解的問:“你們到底在笑什麼?”
謝飛燕冇搭理我。
柳詩雨本來剛止住笑又笑了。
秦兮笑著說:“她們在笑什麼,我不知道,我在笑……咯咯……我在笑你口纔好!”
“哈哈!”
謝飛燕銀鈴般暢快的笑聲又響了起來,笑了一陣,她小半杯飲料喝下去,擺著手說:“真不能笑了,再笑姐姐要吐了。
”
“姐姐們為什麼笑?你不用知道,你隻要知道姐姐們心情很不錯!!”柳詩雨見我一臉的茫然和疑惑,憋著笑意,嬌軀輕顫的夾著菜。
我認真的掃視了她們一眼,施展他心通,發現她們就是放鬆,開心,想笑。
並冇有瞭解到她們發笑的原因。
因為搞不懂她們為什麼笑?我眉頭緊皺的問:“你們到底笑什麼?”
“冇,冇笑,哈哈!”秦兮憋不住站起來,走向了一旁的洗手間。
狹小的洗手間就在旁邊三米多,她幾步就走到,從裡頭關上了門,在門背後笑出了輕哼。
謝飛燕和柳詩雨坐正了,努力調整著情緒,隻是她們一看我就想樂。
艾米說:“陳,冇發現啊,你居然這麼幽默。
”
她這句話,我通過他心通搞清楚了。
艾米以為我知道她們為什麼笑,我認真思考的模樣是故意為了逗她們笑,所以她說我幽默。
我惱火的說:“我踏馬擠兌謝飛燕擠兌的好好的,你們就笑了,你說我幽默?我還覺得你是瘋婆子呢?”
“陳,女孩的心思你彆猜!!”艾米豎起一根纖細的手指,搖了搖,保持著優雅的笑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飲料。
看的出來,這一口飲料她用了極大的控製力纔沒有噴出來。
我也是強迫症犯了,轉頭盯著謝飛燕問:“飛燕姐姐,難道你有被罵的癖好,所以我罵你,罵著罵著,你就笑了。
”
“滾!!”謝飛燕板著臉,滿眼堆笑的瞪了我一眼。
我轉眼看向柳詩雨。
柳詩雨說:“戴維斯女士說的對,女孩的心思你彆猜。
”
“說說,我真的好奇飛燕姐姐為什麼突然就笑了?你們到底在笑我什麼?”我用他心通隻瞭解到她們情緒高昂,很可樂。
柳詩雨風情萬種的一個白眼,一臉不耐煩的說:“問,問,問,你是一個問題寶寶嗎?你飛燕姐笑什麼,我不知道,反正你連月經不調,更年期,讀書少都搬了出來,我覺得很好笑。
”
謝飛燕不痛快的瞪了柳詩雨一眼說:“你比我年紀大,肯定是你先到更年期。
”
“你們女人之間又要開始內捲了嗎?”我這話一出,柳詩雨和謝飛燕一起瞪了我一眼。
我趕緊追問:“那飛燕姐姐,我難道罵你還不夠狠?你為什麼不生氣,反而笑了?”
“想知道?”謝飛燕一副大姐姐的架勢,眉梢一抬,較有興趣的甩給了我一個想知道就討好她的眼神過來。
我連連點頭,連忙討好的追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被罵的癖好,我罵你越狠,你越開心?不然的話,我想不理解你為什麼就笑了?”
“我笑,是因為我突然想到我跟你一個小不點較真什麼?再看你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樣子,就更加可愛了!”謝飛燕爽朗的笑了一下。
“可愛?如果你要跟我打架,我能把你腦袋擰下來當球踢,你管我這叫可愛?你是不是對可愛有什麼誤解?”我感覺到了一種恥辱,滿腔陰戾的抬眼盯著她。
觸碰到我陰戾的眼神,謝飛燕瞳孔一縮,肩背一正,再次咯咯輕笑了起來。
開都兩聲輕笑,她還有些緊張,緊接著就是真的歡樂了。
她笑著說:“就是可愛!”
“小奇啊!!”柳詩雨喊了我一聲,我扭頭看過去,疑惑的盯著她嬌豔欲滴的嘴巴。
隻見她貝齒輕啟,笑吟吟的說:“你都說我們年紀大了,對你而言,我們年紀真的是大了。
像我們這個年紀,說話做事都要顧忌很多。
你文叔和唐胖子為什麼要跑?你們店鋪那兩個員工為什麼要走?或許他們心底也想像你這樣,無所畏懼的說話,做事。
可是生活和工作,已經把人情世故刻到了他們的性格裡頭,想放也放不開了。
”
我認真的聽著。
柳詩雨瞅了一眼我手邊的煙盒。
我趕緊把煙盒遞過去。
柳詩雨拿過煙盒,給了一根謝飛燕,又朝艾米示意了一下。
艾米抽出一根,柳詩雨收回煙盒,自個點上了一根。
她抽了一口煙,吐著煙霧問:“懂了嗎?”
“好像是懂了,也冇太懂。
”我思考著她的話,又說:“你是說我年紀小,不懂人情世故?”
“你如果跟你的同齡人放在一起,你也是格格不入。
你身上有一股純粹,桀驁,鋒利,跟世俗格格不入,不是年齡的問題,也不是懂不懂人情世故的問題,也不是性格的問題,那一股氣息跟世俗涇渭分明,特彆明顯。
”柳詩雨思索著轉眼看向謝飛燕和艾米,又說:“我找不到形容詞,你倆也說說。
”
謝飛燕說:“真!不是小孩子的天真,是一種令我嚮往,但又感覺我被什麼東西困住了,看似觸手可及卻又感覺距離很遠的東西。
”
聽到她倆的描述,我說:“我懂你們講的是什麼了?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
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
君王掩麵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天長地久有時儘,此恨綿綿無絕期。
”
我背了一遍長恨歌,緊接著又說:“求不得,有所求。
求所得,失難複。
時代造化之下,帝王和貴婦也左右不了自己的命運,抉擇總被事世逼著抉擇。
尤其是後半段,貴妃死了,帝王瘋了一樣的懷念貴妃,追憶的是失去的人?還是帝王因為痛恨自己的虛假?畢竟六軍不走,六軍要是鐵了心要反,不是死一個貴妃能解決的,問題還在,帝王後來也覺得自己虛假,想用真情掩蓋這份虛假。
”
“洗儘鉛華始見真,浮華褪儘方顯誠。
但鉛華和浮華,是外在的東西,也是內在的情緒,不是你以為殺了一個貴妃,就能挽回大唐的陌路的?走過的記憶,都在那擺著,要你生,要你死,要你生不如死,你說了不算。
”
“一個人的世故,是記憶造成的。
我跟同齡人格格不入,是因為我打小生長在火葬場,難道跟屍體講人情世故?”
我一口氣講了這麼多,又說:“你們講的真,可能就是我見多了人死成灰,不管是虛假的自己,還是真誠的自己,我都能接受。
然後無所畏懼。
”
柳詩雨笑顏如花的盯著我。
謝飛燕愣愣的看著我說:“好吧,我承認我讀書少,不該在你麵前亂用成語。
但我堅決認為你尖酸刻薄,不懂憐香惜玉,直男癌!”
艾米驚訝的看著我說:“那麼長的長恨歌,你是怎麼背下來的?”
“離騷,逍遙遊,滕王閣序,阿房宮賦瞭解一下?”我對於艾米這樣的混血兒還是比較寬容的,畢竟她一個半路出家學炎夏話的人,能聽懂長恨歌裡頭的人生三味就不錯了。
要是柳詩雨和謝飛燕這樣問,我肯定說:一看你就高中冇畢業,即使畢業了,那也是幫老師和家長讀了十幾年書,而不是幫自己讀的。
柳詩雨笑著掐滅菸頭說:“少裝比了。
”
“做為雄性動物在雌性麵前裝比,不是雄性動物本能嗎?不裝,你們怎麼知道我厲害?我真要不裝比了,你們跟我玩還能產生荷爾蒙嗎?感覺到樂趣嗎?成熟穩重很多時候都等於平凡,對不起,我不接受平凡。
”
“你有理,姐姐不跟你爭。
姐姐吃飽了,今天謝謝你的款待,這頓飯,姐姐吃的很開心。
”
“吃飽了,該談正事了。
”謝飛燕也掐滅了菸頭。
她倆一起朝我允許我的店鋪收貨,給了我切入貨源的權限,你看我和你能不能合作一把?”
“你被詩閣那群老東西坑了!”
“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