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五家村。
十年前的城中村,京飄聚集的落腳地點。
眼下道路寬敞,路旁邊高樓林立,路燈,車燈,千家燈火,也是彌紅燈耀眼,顯示著大都市的繁華。
隻是繁華底下容易讓人忽視的位置,展示著繁華底下看不到的陰影。
秦兮住的小區,是拆了五家村蓋起來的小區,叫天資時代。
隔著一條大馬路,對麵蓋起來的小區,就叫五家村,是開發商拿了土地給的還建房。
那裡頭的房子,依舊大部份租給了京飄,小部分被過去的京飄給買了。
天資時代的房產均價,在六萬一平,這是均價,好樓層破了十萬。
隻相隔了一條大馬路,對麵五家村最高房價四萬八。
僅僅隻看路兩邊的綠化和店鋪,五家村那邊小飯館,宵夜攤,理髮店,看起來也不差。
但路這邊的品牌餐廳,咖啡館,健身房,超市,環境明顯比路對麵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這隻是表麵能看到的,細節處就更紮心了,比如雪糕,路這邊的雪糕十八塊一隻是常態,對麵的三塊一隻是常態。
路兩邊的住戶都養娃,都在一個片區上小學,對麵的小孩子吃一個十八塊雪糕屬於開葷,這邊的小孩子壓根冇感覺。
如此繁華之下,繁華底下的陰影,隻有誰在這住誰知道?
我坐在車裡,放開感知,感受著路兩邊的生活環境,瞭解到了這其中的差異,突然有些理解我爹為何一直隻開他那輛靈車,不像我那便宜師兄一樣,承包幾輛車了,請彆人開。
也難怪我爹總嘮叨,我爺爺一輩子與人為善,治病救人,平常也隻收一些罐頭,老母雞,這樣的吃食。
他也一輩子開靈車,能做的就是指點亡者家裡,在辦理喪事上少花一點冤枉錢。
為什麼到了我這兒?就那麼不聽話呢?
人間疾苦!
我在恍惚之間,感受到了人間疾苦,心裡頭好像有一粒埋了多年的種子,抽出了細芽。
我冇打算去掃蕩這人間疾苦,但是以後,我八成是不會再講,普通人就是螻蟻這種話了。
誰不是命?
螻蟻偷生,偷生已經很難了。
也許螻蟻為了偷生,會無意識的啃到我,但無傷大雅的事情,就彆非要去踩一腳了。
“走路莫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
我坐在秦兮的副駕,一口濁氣吐出來。
秦兮的車恰好開到了天資時代小區的大門口,她房門車速,轉彎往裡頭開著說:“你怎麼突然吐出了這樣一句怪話?”
“我不是砸了三個主播的器械,讓你們把修理費陪了嗎?明天你起訴他們侵犯我的肖像權,打擾了我跟外籍有人談事情,給我造成的精神損失費,還是要求他們賠償五萬塊。
要求是這個要求,底線就卡在讓他們每人賠1塊錢吧!”我突然提到這個事。
秦兮疑惑的瞥了我一眼。
我撅了一下嘴巴說:“這不是你之前打電話,給他們求情了嗎?我想了這一路,感覺秦姐姐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雖然我是看到了繁華底下的陰影,看到了人間疾苦的冰山一角,對我爺爺,對我爹一輩子做的事情,有了一些認可。
但明顯可以討好賣乖,隨口就能討美人歡心,乾嘛不說呢?
我這話一講出來,秦兮握方向盤的手稍稍一緊,肩背挺直的怔了一下,柔情似水的瞥了我一眼,她嘴角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笑容剛露出來,連忙板著臉,瞪了我一下。
她什麼也冇說,默默的盯著前頭把車開進了小區。
我對她下意識的反應很滿意,假裝不爽的往椅子上一靠,氣呼呼的說:“我都為你考慮了這一路,才違揹我的行事習慣,做出的決定。
你不感動一下嗎?”
“感動,感動,姐姐感動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行了吧?”秦兮冇好氣的一個白眼瞥過來。
以我的耳力,清晰的聽到了她心跳的加快。
我又假裝不開心的說:“我看你好看,我纔給你麵子的,你居然不領情?突然不眼饞你的絲襪了!”
“姐姐錯了,算姐姐怕你了。
”秦兮深吸了一大口氣,輕輕吐著芳香說:“等到家了,姐姐就換絲襪給你看,行了吧?”
她打心眼裡的笑容,還有不好意思和母性的寵溺情緒,讓我感覺很舒服。
我把腦袋歪過去,枕在她肩膀上,瞅著車前說:“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了!!”
“彆肉麻了,我在開車呢!”她哆嗦著輕敲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輕輕蹭了兩下她的肩頭,坐正了說:“絲襪有開襠的麼?”
“滾!不給你穿了!”
“我就是問問。
”我跟她聊天的同時注意著小區裡頭的環境,小區綠化很好,來往拿快遞的住戶也很自然,但是我卻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不安的情緒。
當車經過一輛停著的商務車時,我確定了那種不安的情緒,是商務車裡的人散發出來的。
車裡頭的人散發的精神波動,明顯比普通人要強烈,一看就是奇門中人,還是走修陰神路數的人。
因為我練過天人合一,練觀想,練過意境的,這類人呆在普通人裡對我來講就像燈泡一樣。
這裡怎麼有奇門中人?
他們守在這乾嘛?
因為馬軍鬨出來的事件嗎?如果是,什麼身份?禁忌安全域性的,還是國際雇傭組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