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家是六十九平的小房子。
除開臥室和洗手間，其餘的位置也是通透性設計。
裝修算不上豪華，但佈置得很有文藝範。
看起來很舒適。
總共二十四層的樓，她這是八棟，十六層。
按照天姿時代六萬一平的均價計算，六十九平，這房子也得要四百萬。
四百萬啊？就算秦兮首付了一百萬，剩下的三百萬再加上利息，分十年還款，也得要還四百萬。
一年還四十萬，她必須要一年賺五十萬，才能維持她的生活和房貸。
這尼瑪，不是造孽嗎？
可能有人會說，乾嘛要在上京買房？這不是自找的嗎？
那反過來問，十年寒窗苦讀為了什麼？人家辛辛苦苦讀書，考上名牌大學，在大學裡頭努力學習，一畢業就通過了司法考試，當上了律師。
不就是為了完成階級躍遷，為了更美好的生活。
但這房價，還真是……
我站在秦兮家大門外，掃視了一眼裡頭的裝修。
都是通透性設計。
像李紫桐給我的那套房子，兩百多平的通透性設計，那就是李紫桐自己想自己設計，那叫藝術。
像秦兮這兒，通透性設計是為了合理的利用房子的空間。
人與人的差距，與生俱來，這就是現實。
要不是這房子是秦兮的，我也不會有這樣的感觸，隻會來一句：投胎是一門技術活。
因為是秦兮，我第一次意識到了社會的不公平。
像秦兮這種用二十年寒窗苦讀，用十年辛苦拚搏的，到了現在，她猶豫三十歲了，精力大不如從前，房貸壓在身上，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學她的老同學白芷，劍走偏鋒，把包括姿色在內的一切資源，包括放下尊嚴，都拿出來利用，搞錢，用來還房貸。
尊嚴？
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藉口，是她的職業，業務能力，再她看來對我來講是有利用價值的。
但在我看來？法律隻是解決炎夏人內部紛爭，避免兵戎相見的一種文明的打架方式。
李家的戰場在國際市場，我的戰場往小了說在奇門江湖，都是靠武力保駕護航，是要命見血的競爭方式。
我跟普通人打官司，在我看來就是在村裡過日子，跟村裡人扯皮鬥嘴。
冇有秦律師幫我去吵架，還有王律師跟我去吵架，她的社會職業在我看來也就那麼回事了。
從本質上來講，這還是生老病死的問題。
如果秦兮不是三十歲了，不是精力下降，她依然可以走路帶風，壓根不用甩我。
她向現實底下高傲的頭顱，不過是人衰老帶來的連鎖反應，表麵現象。
而我的強，本質上是在火葬場長大，見多了生死。
即便我啥本事也冇有，是墳場一個飽受白眼的死看大門的，在我看來生死也就那麼回事，不服就是乾。
江湖中人江湖老，這也就有了江湖人的浪漫。
江湖是什麼？江湖就是山川湖海，就是大自然，按照動物法則行事的一批人。
就像老虎餓了獵食，吃飽了就玩自己的去了，也不會貪多。
再餓了，再獵食。
這種人，還有嗎？
我不知道，在來上京之前的我是這樣。
現在的我貪嗔癡，癌憎怨，五毒俱全，已經不執著於我是什麼樣的人了？
走，走著，直到天荒地老。
又扯遠了，我看到了秦兮的房子，又看到了一個人，不一樣的人生。
也看到了社會的不公平。
但我也就是看看，並冇有打算改變這個不公平。
因為大自然是公平的，這已經是禁忌元年了，將來誰能成為禁忌能力者，看命！
而像我這種存在，一不小心就會走向空寂，能不能把握好未來的方向盤，也看命！
道門十大山術，排名第一的就是命術。
並且是不存在的一門術法，隻要把另外九大山術，練到極處，就是命術。
但是，術法極限在哪裡？
冇有人知道啊！
以我這隻螻蟻的眼睛，去窺探天地的秘密，也不過是坐井觀天，天空也就隻有井口那麼大而已！
我站在秦兮家門口，又一次失神了。
秦兮請我和艾米進門，我冇有反應，艾米拿胳膊肘拐了我一下喊：“陳？”
捱了艾米這一撞，聽到艾米的聲音，我才從失神中反應過來，滿背都是冷汗的說：“剛剛想到一點事情，走神了！”
“又走神了？”秦兮在鞋櫃拿著拖鞋，關心的看過來。
艾米說：“你十八歲，不是八十歲，怎麼跟老年人似的？動不動就走神？”
“可能是生活冇有壓力，想太多，閒的吧！”我笑著開了個玩笑。
這從人的角度講，是一種劫，因為像我這種狀態，一不小心就會坐忘，造成肉身死亡，化為一捧塵土。
但從修行的角度講，坐忘，隻是一種狀態。
死也好，活也吧，隻是換了一種存在的狀態而已。
即便是坐忘之後，意識陷入空寂狀態，迷失自我，意識都變得不存在了，那也不過是一種不可測的狀態。
這種境遇，有大恐怖，也有大智慧。
著眼當下，當下是什麼狀態，就做好這個狀態下的事情，這就是這種境遇來帶的智慧。
我就從這種境遇中打心眼裡學會了我該乾什麼，我現在就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李家準上門女婿，奇門江湖當中一個小漩渦，還是一個禁忌生命體，做好當下這些狀態的事情，走就對了。
生命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伸展，都是生命綻放出來的美，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我接過秦兮遞過來的拖鞋，瞅著屋裡那位三十多歲，跟秦兮長相三分相似，很能勾起男人那方麵想法的女人說：“秦姐姐，這是你姐姐呀，真好看，跟你一樣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