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這一告狀,簾布後頭怨氣爆發。
突然爆發的怨氣在簾布內部凝聚不散,猶如實質的就像有漆黑的汙泥在翻滾。
被稱賢妃娘孃的宮裝女人,淹冇在陰鬱,漆黑的怨氣當中,隔著簾布連她身影的輪廓都看不清了。
這一幕,又嚇了我一大跳。
我心跳的更厲害了。
凝聚成實質的怨氣,轎子裡這一位死的得有多慘啊?
對於這一位的死法,我好奇到了極點。
畢竟這可是一位尊為賢妃的女人!!
要知道過去的皇宮,一般情況除了皇後之外,再有就是貴,賢,淑,德,四位妃子一起共掌後宮。
最多再加塞四個人,九個人共掌後宮。
就像一家大型上市公司的董事會,擁有投票權的,五個,七個,九個。
再多還要什麼董事會?乾脆所有高管投票得了。
所以能尊為賢妃的女人,在她所在的那個時代,一定是最威風的幾個女人之一。
像紅樓夢裡賈府為什麼敗落?就是皇帝封賈寶玉的姐姐為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
賢德妃?
賢妃是賢妃,德妃是德妃,皇帝平日裡可以不去賢妃和德妃那裡過夜,但那兩位隻要說一句話,皇帝必須考慮彆人孃家的勢力。
封一個賢德妃什麼意思?這就是給賢妃和德妃這兩位後宮之主上眼藥。
所以賈寶玉的姐姐就死的不明不白了,死在賢德這兩個字上。
所以叫賈賢德,假賢德。
紅樓夢裡的賈府敗落,就是皇帝跟賢妃和德妃簡單一個慪氣,導致了牛逼轟轟的賈府崩盤。
如此可見,賢妃這兩個字在過去到底有多重。
就這樣一個女人怨氣凝聚如實質,叫我怎麼不好奇她生前怎麼死的?
我好奇的盯著布簾。
過了好一會,簾布後麵陰鬱,漆黑,猶如實質的怨氣收斂。
我透過布簾再次看到了宮裝女人的模糊輪廓。
一聲平淡的問話從簾布後麵飄了出來:“無心尊者,你也是看本宮好欺負嗎?”
這句話說的平淡,卻讓我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
這娘們就是一座壓抑的火山,一個不好就會爆發。
也是?
什麼叫也是看她好欺負?
明擺著是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窩囊氣,我這倒黴催的撞到了“槍”口,一個不好就要迎接她的滿腔怨氣了。
我雙手合十,微笑著說:“女施主,你座下婢女擅闖觀音廟,不說小僧事先不知道她是你座下婢女,就算知道,她擅闖觀音廟,小僧即便把她打的灰飛煙滅,也在清理之中。
她現在毫髮未損,何來我當你好欺負的說法?”
“放肆,大膽刁民,諒你是般若中人,娘娘高看你一眼,對你和顏悅色,不知感恩,還敢大放厥詞?”抬轎子的一個太監往前一步,一張慘白的死人眼,陰戾無比的死死盯著我。
太監這種被曆史淘汰的物種,變成鬼物之後,比一般的邪祟都要邪門。
我好奇打量了一遍這個太監,不屑的說:“不成惡煞,再凶,再厲,再邪門,在小僧眼中都是土雞瓦狗。
倒是公公這種稀罕物種,小僧想采訪一下,生前被剁吊時,是怎樣的心情?”
“剁吊?”
“閹割!”
“猖狂,大膽,放肆。
”
那八個太監一起朝我看過來。
刺耳尖銳的聲音就像拉鋸條一般,往我耳朵裡跑。
我聽的心底發毛,毛骨悚然。
這群太監的鬼叫,有迷人心神,勾人生魂的效果。
有點類似於陰兵過境,活人走夜路碰到陰兵過境,就會忍不住加入跟著一起走一般。
一旦跟著走,便是生魂離體了。
我不動如山的盤坐在地,坐了一會,我緩緩站起來,感受著周圍的環境,聽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聲,我跟它們的氣息交感,進入了天人合一的作法狀態。
那八個太監見我跟它們的氣息融合,眼露得色,鬼叫的更歡了。
我笑著唸叨:“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
這是道門九字真言。
九字真言是借天地之力,這九個字的強弱取決於周圍的環境。
用來破類似陰兵過境這類情況有奇效。
九字真言一出,鬼叫聲戛然而止。
八個太監不約而同的捂著頭,痛苦的蹲在地上,像放煙花一樣爆炸了四個。
眨眼間,四個太監灰飛煙滅,另外四個痛苦的翻滾了一陣,恢複過來,變得腳不沾地,鑽入了轎頂的八個鈴鐺。
叮鈴鈴……
鈴鐺一陣搖晃,四個太監像冇受創一般,再次出現在了轎子旁邊。
“嗯?道士?”簾布後方一聲輕疑,對那四個太監被九字真言反震的灰飛煙滅,一點也不在乎。
“女施主死的太久了,甭管是佛道儒,還是先秦諸子百家,全部都隻是我炎夏的一部份。
”我好奇的瞅著簾布又說:“小姐姐,你這樣呆在簾布後麵說話,我感覺怪彆扭的。
”
紅衣厲鬼聽到我這樣跟賢妃說話,嚇得一個哆嗦,趕緊低下了頭。
那個提著燈籠的青衣女子,手裡的燈籠也是一個晃盪,差點掉在地上。
她倆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連眉毛都不敢抬一下。
“好一個殺人誅心,本宮生死賢妃,死也是賢妃,這是本宮的根基,你想一句話就想破掉本宮的根基,怕是失算了。
”布簾後麵一隻纖纖玉手伸出簾布打開。
一名身穿繁瑣宮裝,頭上朱釵步搖晃盪的女人,端坐在奢華的坐榻上。
絕美的容顏美不勝收,配上雍容華貴的氣質,令人一見便心生仰望之情,不敢直視。
也就過去那種家天下的時代,才能養出這般女子。
我瞅著眼前的活化石,驚豔的由衷喊了一聲:“娘娘!”又問:“您親自來找我,怕不是單純的要為一個婢女出頭吧?”
“廢妃一位,當不得這聲娘娘。
”賢妃看了我一眼,關上簾布,又說:“林家祖上是皇庭禦醫,與本宮有舊。
林家如何本宮不過問,但林輕盈於本宮有大用,她,你不能動。
”
平淡,但霸道不容置疑的氣度爆發出來,我聽得心驚肉跳,眯著眼睛說:“那丫頭想要我的命,您看我是那種打不還手的人嗎?我不跟她計較,對我有什麼好處。
”
“搖扇,提燈。
”
“在。
”
拿扇子的紅衣,提著燈籠的青衣一聲答應。
賢妃再次吩咐:“搖扇,你依舊負責保護林輕盈。
提燈,以後你聽這位先生驅使。
”
“遵命。
”
兩女答應一聲。
賢妃又說:“以先生的能耐自然不把提燈放在眼中,但上京天子腳下,幾百年下來隱藏的機密極多,先生留提燈在身邊能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