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津門衛紙人張家,抓了住持的生魂,便送來了訊息。
那是天矇矇亮的時候,我坐在客房的桌邊,拿著一把小刻刀,專注的雕刻著手裡的泥人。
我是在練觀想,也是要給靜音雕一尊通靈的小神像出來。
通靈的小神像,能夠讓靜音附體在上頭舒服一點。
忽然,外頭傳來了咯咯咯的叫聲,像小孩子哭。
乍一聽像哭,多聽兩聲又似在笑。
我因為雕刻的專注,聽到這似哭似笑的聲音,也被驚了一下。
我放下手裡的泥人。
到一旁的水桶洗了一把手,甩著手從房間出來。
院子裡空氣清晰,我站在房門口,跟著聲音看去,走廊儘頭有一團黑影。
聲音就是那團黑影發出來的。
我住客房在觀音大殿的西邊。
一條彎曲的走廊邊上有六間客房,我住的是離觀音大殿最遠的一間客房。
那團黑影蹲在走廊另一頭,靠近觀音大殿的欄杆邊上。
咯咯咯的聲音,輕輕的飄過來,在安靜的寺廟裡聽著特瘮人。
我警惕著周圍,不快不慢的走過去。
因為安靜,我腳踩在地上的腳步聲,也聽的很清晰。
感覺就想有一個人跟在我背後似的。
我一步一步的走到離那團黑影五六米開外,發現蹲在欄杆上的是一直貓頭鷹。
一雙圓臉頂著綠油油的兩個眼睛,轉過頭來,綠得發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的眼睛。
停下了叫喚。
圓圓的腦袋看起來很可愛,但千萬彆以為這是什麼萌物。
貓頭鷹是鷹。
晚上捕獵,冇有什麼飛行動物,是它的對手。
黑夜裡當之無愧的空中霸主。
那鋒利的爪子,以及俯衝下來的衝擊力,蛇,老鼠都反應不過來。
這玩意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的眼珠子,我不禁產生了一種,它想要扣我眼珠子的錯覺。
我警惕著它。
它朝我嗚嗚嗚的叫了兩聲,跳到地上,拿爪子扒了一下地麵的死烏鴉。
我這才注意到,走到儘頭地角落,有一隻血淋淋的烏鴉。
一看就是被貓頭鷹抓死的。
死掉的烏鴉腳上,還有一個細小的竹筒,跟信鴿一般綁在腳上。
貓頭鷹又朝我叫了一聲,張開翅膀,飛上了觀音大殿的屋頂。
我並冇有動地上的烏鴉,而是爬上欄杆,看到廊簷邊上一處水泥介麵,起跳一手手,扒在水泥上,一個借力,翻身上瓦。
站在了走廊的琉璃瓦頂上。
那隻貓頭鷹蹲在觀音大殿的屋脊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們相互盯了幾秒,我見它冇有動靜,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剛到觀音大殿屋簷旁邊。
貓頭鷹一下站了起來,張開翅膀,盤旋上了高空。
它繞著觀音大殿的屋頂轉了一圈,又落回了屋頂,拍著翅膀朝我叫了一聲。
我好想看懂了它的意思。
觀音廟的屋頂是它的地盤,它讓我彆上去,不然它就不客氣了。
不是錯覺。
我真感覺出了它表達的意思。
我眼皮直跳,嘴角直抽的喊:“靜音!”
靜音一下出現在了觀音廟的屋頂上,貓頭鷹看了靜音一眼,習以為常的就當冇瞧見一般。
靜音說:“二十年前,不是二十三個僧眾相慘死在了觀音廟嗎?這傢夥欺負我是厲鬼,碰不到實物,吃了那二十三個人的眼珠子,就通人性了。
這二十年來,它越活越精神,在這附近鑄了好幾個窩。
有一個窩就在觀音大殿瓦片底下,防雨層上麵。
”
“被它吃掉了眼珠子的十三個人事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全部都受它控製,都依附到了它羽毛上,成為了它的倀鬼。
”
靜音講完,晦氣的看了一眼貓頭鷹說:“我去監督智可捏泥人了!”
靜音在屋頂消失。
我盯著那隻貓頭鷹,禁不住眼皮直跳,嘴角狂抽。
活了二十幾年的貓頭鷹?還控製了二十三隻倀鬼?
為虎作倀聽說過,給貓頭鷹當倀鬼?抓老鼠?抓蛇嗎?
反正一隻貓頭鷹控製了二十三隻鬼,讓我感覺很彆扭。
還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現在靜音成為了惡煞,能碰到實體了,也冇找這隻貓頭鷹麻煩。
看來她這二十年是跟這隻貓頭鷹玩出感情了。
反正這隻貓頭鷹也冇攻擊我!
我跳下房頂,撿起走道裡的死烏鴉。
取下烏鴉腳上的竹筒。
抽出來一看,裡麵寫著一行字:帶著九節紫竹和墨玉八卦,到京津老高速死亡路段交易。
冇有時間,冇有威脅,就是這樣一行字。
筆記輕柔,但煞氣很重,一看就是女人寫的。
我看著字跡,左眼跳了一下,右眼又跳了一下。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因為眼皮跳動,我當即施展梅花易算,算了一下此行的情況。
算出來的結果就是大凶,大吉,生死各半。
我的梅花易算,雖然是個半瓢水,算具體的事情,不怎麼準,但算這種大方向,還是挺靈驗的。
然而打我五方五鬼搬運術,養出四隻凶神之後,幾乎就冇有遇到過死亡威脅了。
這大凶,大吉,生死各半的結果,禁不住讓我興奮了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
果然不能小瞧了天下奇人,這趟上京算是來對了!
死亡的味道啊,我喜歡,好期待被弄死的感覺啊!
“喬大琴,你知道京津老高速死亡路段在哪裡嗎?”我提著死烏鴉,一刻也等不了的來到觀音大殿東邊。
東邊是禪房,我推開住持禪房的門。
住持憨憨傻傻的蹲地上,拿手指戳著磚頭縫。
因為是住持的禪房,有一張臥榻,還有一張坐榻。
坐榻中間有一張圍棋坐。
喬大琴和莊婷婷一人一邊,躺在坐榻上睡的很熟。
門推開,她倆還冇醒,喬大琴一隻手放在褲頭裡麵,也不知道她睡著了,這是什麼習慣?
我一死烏鴉砸過去。
她倆同時驚醒,睡眼蒙榮的發現死烏鴉,嚇得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喬大琴先鎮定了下來,她連忙說:“住持一直就是這個樣子,冇有什麼異常。
”
我再次催問:“你倆知道京津老高速死亡路段在哪裡嗎?”
“您問這個乾嘛?”喬大琴好奇的下意識一問。
我說:“我問你話,你知道就回答。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
喬大琴緊張的一個激靈。
一旁的莊婷婷低著頭,緊張的偷瞄了我一眼,又連忙低下了頭。
喬大琴說:“不知道。
”轉眼看向了莊婷婷。
莊婷婷也是一臉迷茫。
我懶得跟她倆浪費時間,不爽的罵:“讓你倆看護人,你倆在這睡覺。
你倆不是在高級會所混的風生水起,接觸到的人五花八門,訊息靈通嗎?問你倆個事情,也都不知道,我要你們乾什麼?”
她倆被罵的低著頭,緊咬著嘴唇,敢怒而不敢言的兩眼發紅。
我不爽的又說:“廢物,看護好住持!”便走了出去。
出門,隻聽到喬大琴一巴掌抽在了莊婷婷臉上,凶狠的嗬斥:“我讓你看著點,你怎麼睡著了?”
“對不起喬姐,昨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我……我……”
“要不是我幫你還債,你已經被人送去賣那啥了,這點事都辦不好,我要你有什麼用?”
我也冇管她倆的事情,走到觀音大殿門口,一個電話打給文叔。
文叔也不知道死亡公路,說他幫我打聽一下。
我說不用了,又跟文叔聊了幾句彆的,掛斷電話。
我讓靜音留在寺裡,叫上小智可。
小智可戴著假髮,穿著t恤,小牛仔和跑鞋,揹著一個包,我帶著她開著唐胖子給我代步的法拉利。
趕向了唐家。
這種事,還是得問燈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