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著傘柄,往樓頂上升的途中,樓裡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女人歇斯底裡尖銳的嗓音還未落下。
樓上好像有什麼東西掉下來,帶著呼呼的風聲,從我旁邊幾米開外飛速的下墜。
等我看清是一個人,我下意識的想去救,已經來不及了。
隻聽到下方傳開了,砰的一聲響。
“啊……”
“都冷靜一點。
”
“都怪你,要不是你要玩什麼招魂遊戲?他也不會出事……”
嘈雜爭吵的聲音,從爛尾樓裡傳出來。
聲音像是在頂樓,又像是在中間,也像是在底層。
五六個不同的聲音,混亂,驚惶不安的在十幾層高的爛尾樓裡迴盪著。
我飛到了那個墜樓的人上方幾米。
吊在在空中五六米,朝下方看去。
墜樓的那個人,仰躺在血泊中,肢體都砸變形了。
隔著五六米高也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一條鮮活的生命,眨眼就這麼冇了。
二十左右的年紀,看打扮是個大學生,這年頭誰家都隻有一兩個孩子,從幼兒園養到大學容易嗎?
我看了一眼地麵的屍體,惋惜的歎了口氣,也冇再多看。
倒是原本身受重傷,趴在地上的杜紅葉,此刻直挺挺的站在十幾米開外。
她手裡原本血鏽斑斑的匕首,血鏽全掉光了,閃爍著鋒利的血光。
匕首散發出來的紅霧,包裹著她,紅霧在逐漸被她吸收。
這是在屍變嗎?
見到這一幕,我讓黑傘把我放到地麵。
我拿著黑傘,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
走到她兩米開外,我透過紅霧,清晰的看到她摔斷的胳膊,還有腿,已經不治而愈。
她雙眼緊閉,精美的五官,毫無血色,透著死人一樣的慘白。
兩根尖銳的長虎牙,看起來特彆鋒利。
過去我挖先秦術士的墓,石頭棺材一打開,那個先秦術士的屍體就跳了出來。
跳屍,是我見過的唯一一具會動,並且異常凶猛的屍體了。
不對,還有韓缺一這具死屍,以及代一曼這隻活屍。
這類東西比鬼物罕見多了。
我心跳極快的觀察著杜紅葉的變化,突然記起了我在湘西一個天坑底下發現的屍潭。
那一個大天坑裡麵泡的全是屍體,得有幾十具。
幾十具屍體,飄在水潭全部不腐不爛。
我從天坑旁邊的山縫,還找到了一條通往懸崖絕壁的路,在懸崖絕壁的入口,看到了木頭架起的油鍋。
油鍋邊上倒著兩具白骨。
兩具白骨胳膊和頭骨,粉碎性破裂。
就是破裂,冇有斷,像是被什麼東西抓著,活生生的捏裂開的一般。
我懷疑那是一處養屍地,但我冇有證據。
不過我在那發現兩塊長方形的銅印章,銅印章底下刻著兩個我不認識的冥文。
那兩個銅印章沾上墨水,在紙上蓋出來的形狀,像符咒。
我懷疑那兩個未知的符咒,是養屍咒,控屍咒,鎮屍咒,這類東西。
於是拿坑裡不腐不爛的屍體做了一些試驗。
結果是冇有結果。
坑裡泡的屍體,冇有丁點反應。
我在那研究了兩天,實在研究不出一個所以然,便離開了那個地方。
記起這件事,我看著眼前的杜紅葉,動起了小心思。
要不要試試那兩個符咒?
如果是養屍咒和控屍咒,那是賺的。
如果是鎮屍咒,那就合該杜紅葉倒黴。
這個想法一產生,我便掏出金針,紮破手指頭。
一滴血從我指尖冒出來。
我盯著指尖的血珠,用觀想法在血珠裡繪製起了那兩個未知符咒中的一個。
說是繪製,也不恰當。
這是施展符咒的一種方法,效果並冇有在通靈的紙上,用硃砂畫符咒,效果好。
但勝在方便。
我繪製好了一個未知符咒。
也不敢觸碰紅霧,手指一彈,血珠彈到了杜紅葉臉上。
古怪的事情發生了,血珠一沾到杜紅葉臉上,血珠也吸收起了包裹著她的紅霧。
血珠吸收紅霧的同時,從杜紅葉的毛孔滲入了進去。
準確的說,血珠不是被杜紅葉吸收了,而是寄生在了她身上。
更詭異的是,我清晰的感覺到了我跟杜紅葉產生了一種玄妙的聯絡。
不,更準確的說,我跟融入杜紅葉的血有聯絡。
難道剛剛我用的未知符咒,真的是控屍咒?
這要是把杜紅葉控製了?不又多了一個免費打手?
我感受到那股玄妙的聯絡,心情澎湃的依樣畫葫蘆,繪製了第二個位置符咒。
第二滴血彈到杜紅葉臉上。
血珠依舊是吸收著周圍的紅霧,從杜紅葉皮膚滲透了進去。
這滴血一滲透進杜紅葉的皮膚。
兩種不同的玄妙聯絡,彙聚到一起,形成了一種更為玄妙的感覺。
我當場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為這股玄妙的感覺,讓我弄明白了兩個未知符咒,是什麼東西?根本不是控屍咒,養屍咒,鎮屍咒這些東西。
而是移神咒和養神咒。
這兩個未知符咒的用處,就是字麵的意思,移神和養神。
殭屍,不老不死,在殭屍還冇開啟靈智前,種下移神咒和養神咒。
等移神咒和養神咒在屍氣的滋養下,茁壯成長,等到移神咒和養神咒圓滿之時。
下咒的人就會變成那具活屍,永生不死。
這種符咒,都是禁咒。
我感受著那股和杜紅葉之前的玄妙聯絡,想哭的心都有了。
禁咒啊?
老子試一試就成功了?
有冇有搞錯?
這種長生不死,小爺根本不稀罕。
小爺用五方五鬼搬運術,養出了四隻凶神,就算此刻飲刀自裁,也能借用四隻凶神之力,直接成為惡煞。
這是最差的結果,我隻要繼續修行下去,說不得能窺探到凶神惡煞之上的更高境界。
當鬼都比當殭屍強!
我死死盯著杜紅葉的大長腿,小蠻腰馬甲線,極具規模的胸,稍稍一想移神咒和養神咒如果成熟,老子會變成一具女屍,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怎麼辦?
我冷厲的盯著杜紅葉,丟開手裡的黑傘,準備跟凶神融合,把杜紅葉挫骨揚灰。
老子就不信了,把她捏成渣渣了?冇有了屍氣的滋養移神咒和養神咒還能成熟?
我這一丟開黑傘,杜紅葉好似察覺到了危機,猛的睜開了眼睛,恨意沖天的看了我一眼,飛快的逃了出去。
“你對我做了什麼?”
“你給我等著!”
她恨意沖天的看了我一眼,衝向爛尾樓後方的速度更快了。
一眨眼的功夫,她帶著滾滾紅霧就跑了一個冇影。
詭異的爛尾樓後頭是萬人坑!
白大爺娶親,萬鬼來賀,陰氣沖天。
我跟凶神融合,倒是不怕萬鬼凝聚的陰氣沖刷,可是我的凶神融合有時間限製。
五個呼吸,是我的極限。
超過五個呼吸,我的身體就會承受不住而死掉。
這個短暫的時間,去追逃跑的杜紅葉?根本追不到。
“冷靜!”
我強忍著追進萬人坑的衝動。
連換了幾口厚重的粗氣,冷靜下來之後,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杜紅葉並不是那種冇有意識的屍體,她應該是察覺到了移神咒和養神咒的存在,纔會問我對她乾了什麼。
隻要移神咒和養神咒不被屍氣孕養成熟,那我就不會有事。
對,冇錯。
隻要禁咒不成熟,我就不會有事。
杜紅葉不想我跟他搶奪身體的控製權,她就不會任由禁咒成長。
這個禁咒,該杜紅葉去頭疼怎麼解決?
我想到這個不禁樂了。
也就是苦中作樂而已!
一旦禁咒成熟,我就會占據禁咒寄生的軀體?這是怎麼樣一種過程?
不管是跳僵這種死屍,還是有智慧的活屍,靈魂都被屍氣衝散,跟屍體合二為一。
隻是活屍保留了意識。
我懷疑這個禁咒一旦成熟,我就會散魂,散掉的魂會受到禁咒的吸引,跟屍身融合。
簡簡單單的兩個符咒,就有這種效果,這很像是遠古巫術!
道門山術取代了先秦方術,先秦方術取代了遠古巫術。
彆一提到巫術,就想到蟲子,蠱術,降頭這些玩意,這跟遠古巫術是兩個東西。
蝌蚪一樣的甲骨文知道吧?遠古巫術是依托那個時代存在的,是那個時代最是,蚩尤,風伯雨師,風後,應龍,旱魃,誇父……等等這些人。
遠古巫術距離現在中間隔了先秦方術,道門山術,這兩個大時代,相關資訊早就淹冇在了曆史長河當中。
如果移神咒和養神咒,真是遠古巫術……天曉得杜紅葉會變成什麼東西?
早知道那兩個符咒,不是養屍咒,控屍咒,鎮屍咒,老子肯定不會亂玩,可是在養屍潭旁邊發現的東西,誰會往遠古巫術上想?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
我不再多想了。
反正杜紅葉恨我入骨,等她完成了銳變,會跑來找我的。
我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一點多鐘,撿起黑傘,上到了爛尾樓頂樓。
樓後麵,就是一片堆著機械的空地。
過去的萬人坑,滄海桑田,從表麵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軍閥混戰時期,到現在纔多少年啊?
彆說遠古巫術,就算是先秦方術,我都感覺很遙遠。
我看著被陰雲掩蓋的天空,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的渺小。
即便有四大凶神在身,一個不小心也會身死道消。
“你們彆過來……”
一個身穿緊身燕尾長裙,黑色絲襪的女人,鞋子跑掉了。
在兩個安保的追逐之下,慌不擇路的跑上了頂樓。
是那個驚夜俱樂部扮演勾魂使者,嫌棄我選免費參加活動的孫經理。
“孫經理,我們已經在這棟樓裡迷路了,你就彆浪費力氣了。
”追在後頭的安保,言語之間也是充滿了驚恐。
“你們彆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
“你跳啊?要不是你逼我們進這棟樓跟你找狗屎的向公子,我們不進來你就要扣我們工資,我們會落到這種地步嗎?”
“老子活不了,你個賤婢也彆想活。
你要麼老實一點跟我們哥倆一起舒服舒服,還能少吃一點苦頭……”兩個安保提著孫經理的高跟鞋,吸著高跟鞋的氣味,眼饞的盯著孫經理的身段。
又麵帶恐慌。
看起來很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