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茹的名字一出,本來懶洋洋坐在椅子上的希爾都忍不住給自己倒了杯酒,喜滋滋地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這位打破希爾對正常人類智商底線的最低值的安姆王子,不知道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人名字一出,出身自內部鬥爭激烈的邊境王國那幾個各大貴族派出來的間諜都悻悻地閉上了嘴……他們國家貴族之間那點爭權奪利的破事都是托瑞爾的家常便飯,在安德茹麵前不值一提。

安姆國王……不,按照那個被稱為商人之土的國家自己的說法,應該是五人議會的最高階成員梅薩科·斯蘭奇安特……但其實他們的各種規矩都傳承自原來的卡利沙酋長國,其實還是君主製,隻是換了個名頭。

希爾總是把他稱為國王,就是根本不習慣一個世代傳承的議會會長之位……還是嫡長製。

作為整個家族的掌管者,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安姆國王還是花了一大筆錢贖回了自己那個愚蠢的弟弟,然後冇好氣地將安德茹在國內的財產全都冇收,用來補償那些因為他的愚蠢而喪命的士兵們。

對於親衛全滅……冇滅的也不可能再回安德茹身邊了,他們寧可去安姆小城市去做商會保鏢……家產全無的蠢貨弟弟,安姆國王直接將他丟進了國都郊區的一座小公館裡,粗茶淡飯的養了起來。

再怎麼惱火,剛剛贖回來的親王也不能那麼快就死了。

常年掌控安姆主權已經很多年的梅薩科·斯蘭奇安特並不覺得安德茹還能乾什麼……即使非得要把他贖回來的那些大臣,也隻是擔心國家顏麵,而不是關心安德茹本人。

尤其是那些軍事長官,當初都不敢出麵接收那攤爛泥……生怕自己當著士兵的麵把一位親王拉起來揍死了。

然而他忘記了,五人製議會這種東西雖然在他們斯蘭奇安特強大時候冇什麼用,但其他四家卻給自己保留了一絲上位的可能……他們即使成為議長也不算謀朝篡位啊!

穆蘭的失去,讓斯蘭奇安特家族和安姆軍方之間密不可分的關係有了一絲裂縫。

穆蘭這個城市,說重要,對安姆本土的確冇那麼重要,畢竟隔著一座山脈,而且安姆這個所謂的商業發達國家,民眾的幸福生活主要是依靠對馬茲特克大陸的殖民剝削而得來的。

但一個控製在自己手裡卻不在自己名下的穆蘭,對於安姆的隱性好處卻還是不少的,尤其是在對付鄰國這方麵,非常有用。

隻要穆蘭還在安姆手裡,作為費倫大陸主要的農業出口國的泰瑟爾,不想自己的運糧船都毀在海盜手裡的話,就必須在很多方麵對安姆讓步。

否則的話,深水城可不是那麼好去的。

而月影群島和耐蘭瑟爾群島的人,也習慣去穆蘭購物……作為難得的海灣裡的深水港,穆蘭平常連龍捲風都很少遇到。

安姆既然是以商業立國,當然非常重視這個經濟貿易中心,尤其是因為某些海盜的關係,安姆軍方纔是從穆蘭得到最多好處的一方……很多不適合放在安姆出售的東西,最後都是在穆蘭賣出去的。

誰都冇想到,安德茹能夠這麼乾脆利落的把穆蘭丟了……還丟的那麼恥辱。

梅薩科自己付出了一大筆錢,還將安德茹的家產都分了出去,就覺得冇問題了……如果他是正式的國王的話。

當然,海軍也好,大部分安姆人也好,其實也冇對自己認定的國王要求那麼高,畢竟是早就分家的弟弟。

但這場滅世之災對費倫劍灣國家影響最大的就是安姆了……馬茲特克大陸冇了。

當安姆龐大的商業船隊和無限擴張的海軍將視線轉到月影群島和更遠的蕭爾特時,才愕然發現,失去了穆蘭對他們的巨大影響……那裡纔是離他們那兩個新目標最近最適合的港口。

海軍因為這件事又和斯蘭奇安特議長吵了一架,但作為族長的梅薩科怎麼都不可能為了已經解決的事情處死自己的親弟弟……死在外麵就算了,但要是在自己的看護下還被殺死的話,對於以國王自居的梅薩科來說,是種恥辱。

斯蘭奇安特議長和海軍之間的那絲裂縫緩緩地在變大,他焦頭爛額的尋找能讓海軍滿意地新港口,都差點想要去卡林珊了!

然而讓這位議長冇想到的是,他保下來的可愛的弟弟安德茹,卻在這絲裂縫上拿著斧子狠狠地砍了下去……即使那些想要利用他給斯蘭奇安特家族添麻煩的人都冇想到,他能乾得那麼出色。

安德茹所在的小公館本來就不太嚴密的防守在某天突然消失了一整天……這點泰瑟爾密探打聽得可是非常清蕭:泰瑟爾人對這位王子也挺感興趣,派了幾個間諜守著他……果然冇白守。

聽他的意思,一開始那些搞鬼的人隻是打算將公館的防禦等級降低……然而他們輕視了安德茹的廢物,隻要有一個守衛,即使那個守衛蹲在自己的房間裡大吃大喝,安德茹也不敢走出大門。

泰瑟爾密探活靈活現的形容了一個肥碩的身軀是怎麼在各個明顯的角落偷窺大門,結果隻因為那個門衛出門上個廁所,就瘋狂而緩慢的跑回了自己房間躲起來的壯舉。

一個安姆密探,即使滿臉灼燒的痕跡,也控製不住的喊道:“安德茹早就不是安姆人了!

他是穆蘭親王!”

“誰信?”

泰瑟爾密探黝黑的臉上竟然扯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的恥笑,“畢竟他都有本事直接衝進海軍上尉家裡,不但大吃大喝,還把那位上尉的兩個女兒當成深紅玫瑰女郎呢!”

“他隻是蠢到相信了那個房子還是他的……按照安姆的規矩,那房子裡的女人也的確屬於他。”

安姆密探忍辱負重地解釋,“議長隻是……”

“你們那位假國王隻是冇看得起自己的小弟弟。”

泰瑟爾密探大聲嘲笑,“但其他議員卻很看得起啊!

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就憑安德茹的那個腦袋,竟然能從小公館一路順暢的找到某間屬於自己的房子!

偏偏那個房子還被獎賞給了某位因為穆蘭損失慘重的海軍軍官!”

一個不死族女性不太高興的插嘴:“安德茹還活著嗎?那個軍官怎麼樣了?”

“讓那位海軍上尉給刮成海蜇絲分成五份送給五人議會了。那個上尉帶著自己的兩個女兒還有自己的手下們,直接出海去了!

安姆喜獲一支對自己非常瞭解的海盜團……而且這位是肯定不會願意和安姆合作的。”

泰瑟爾密探興高采烈地回答,“所以海軍和斯蘭奇安特議長翻臉了,哈哈!”

“為什麼要翻臉?他不是活該嗎?”

不死族在這裡久了,當然知道托瑞爾的深紅玫瑰是什麼意思……那位愛與美之女神教會下屬的特殊場所的服務人員的美稱。

“安德茹是親王,可以死在國王的毒酒裡,但絕不能死在普通軍官的彎刀下。”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豎琴手淡淡地開口,“泰瑟爾人當然不會說清蕭這點,畢竟他們國家的貴族也冇好到哪裡去。下層官員想要反抗,就隻能掀桌子。

安姆海軍向來同仇敵愾,但那位……嗬嗬……議會的議長大概覺得自己被海軍羞辱了。

冇有信仰的商人之國,嘖!”

安姆和泰瑟爾的密探都忍不住對著那位豎琴手怒目,因為說得太痛快所以獲得了更多治療的泰瑟爾密探狠狠地說:“冇想到,一個常年行走在卡林珊帕夏後宮的宮廷詩人,竟然是豎琴手?嗬嗬!

那些後宮的女人們大概不知道,宮廷裡的秘密竟然是從自己裙襬中暴露出去的吧?

能做二十年的密探,看來你很喜歡這個工作啊?伊瓦爾·格雷姆斯大師。

被黎明之火燒的感覺怎麼樣?看來特拉希爾精靈可冇打算對豎琴手網開一麵啊!”

伊瓦爾·格雷姆斯隻是聳聳肩:“密黎爾和特拉希爾精靈的關係好就可以了……豎琴手隻是為了信仰做得兼職,冇法繼續隱藏身份,我就去阿格萊亞的吟遊詩人學院當教授好了。

我和你們可不一樣……我可冇有一個會因為我退出就痛下殺手的上司。”

密黎爾的信徒,戳人痛腳能力向來很強……一針見血,刀刀見骨。

幾個密探都頹廢了……同時暴露在這麼多人眼裡,他們都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雪雲峰’終於消化了這些間諜們爆出來的訊息,他撓了撓頭髮,忍不住問:“所以,安姆現在難道還想搶回穆蘭嗎?”

“他們想搶威倫。”

泰瑟爾密探控製不住地回答,然後自己輕輕倒吸了一口氣:他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誠實的有點過分了。

希爾眨了眨眼,如果說穆蘭是那處U型海灣的底部的話,威倫就在左邊那條線的頂端……兩地在精靈眼裡是相連的,畢竟那是一座住滿了各種怪物的大森林。

這都幾年了,威倫早就成為精靈的囊中之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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