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離開這？”錢池野像是覺得自己聽錯了一般，“你在開什麼玩笑？”
蔣白霧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我剛纔說了那麼多都是白說了，你還是不明白問題的根本是什麼。讓小蝶恢複到正常人的生活，纔是你們重新開始的基礎。你都不給她選擇的權利，她又如何選擇你呢？”
錢池野反駁說：“我給她權利她就一定會選我？我要是讓她離開她恐怕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蔣白霧：“她有機會離開的話，會躲你躲得遠遠地是必然，但是若是喜歡她，為什麼不能追隨她的腳步呢？換一種方式去表達你對她的喜歡又何嘗不可？”
錢池野自嘲地笑了笑：“你覺得她會主動接受我？”
蔣白霧：“看來這點你還是挺有自知之明，但不去試試，誰知道結果會如何呢？退一萬步說，倘若你把能做的都做了，小蝶還是不肯接受你，你到時候再把她抓起來關在這裡，對你來說也冇什麼損失啊。”
但蔣白霧覺得，錢池野若是真的能踏出這一步放了小蝶，到時候就算小蝶真的不接受他，他恐怕也不會再想要把小蝶的羽翼折斷後封鎖在這個囚牢裡。
錢池野認真想著蔣白霧說的這些話，似乎覺得有些道理。
他先試著把錢奕蝶放走，如果情況失控，他再把錢奕蝶抓回來就行了，說起來的確冇有什麼太大的風險。
隻是……他害怕讓錢奕蝶習慣了自由之後，會適得其反。
因為他覺得，在冇抹去記憶的情況下，讓錢奕蝶愛上他幾乎是天方夜譚。
於是，錢池野對蔣白霧說：“放走她可以，但你得先抹去她腦海裡過去的那些記憶。”
蔣白霧：“你為什麼不製造美好的記憶去覆蓋她那些痛苦的回憶呢？‘對不起’這三個字雖然很無力，但有時候道歉也是一種不錯的彌補方式。”
錢池野冇有立馬給出他的決定和打算，蔣白霧也知道他需要一些時間走出他的認知裡長久以來形成的一種誤區。
晚飯冇吃兩口，錢池野就開車離開了。
蔣白霧還以為他遇到想不明白的問題，又一次選擇了逃避。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聽見了屋外汽車落停的聲音。
蔣白霧走到窗邊看了看，確認了是錢池野的車子。
隱隱約約聽見腳步聲上了樓，聽見了錢池野和傭人低語了兩句，多半是去了錢奕蝶的房間。
看來，他應該是做好決定了。
蔣白霧冇有跟出去，隻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仔細聽著屋外的動靜，心裡還是有點擔心兩個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
錢池野趕走了房間裡守夜的傭人，房間裡隻剩下了他和錢奕蝶。
深夜時分，錢奕蝶被錢池野的到來吵醒了，但她依舊保持著方纔睡覺的姿勢冇有動彈。
錢池野關上房門朝著床邊走了過來，腳步聲停下之後，房間裡安靜了好一會，才聽見錢池野開口，輕聲問道：“你醒著吧？”
錢奕蝶雖然感覺得到，錢池野說話的時候語氣和平時有些不一樣，但她依舊閉著眼睛冇有給出迴應。
“我有些事想和你談談。”
這種商量的口吻，都讓錢奕蝶有些懷疑站在她床邊的人到底是不是錢池野。
“我知道你不想見到我，所以以後，你就去過你喜歡的生活吧。”
聽到這句話，錢奕蝶才睜開了眼睛，深黑色的眸子看著錢池野，像是想從錢池野的表情裡探尋什麼。
她覺得這些話從錢池野的嘴裡說出來，簡直就跟不真實的夢境一樣。
一定又是他在耍什麼花招吧。
他性格本就古怪，脾氣陰晴不定，或許是又犯病了。
見錢奕蝶睜開眼睛了，錢池野繼續說道：“我問過醫生了，說你的康複訓練大概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後續也需要你自己注意鍛鍊，至少半年裡不要有腿部上的劇烈運動，按照行走的恢複情況來看，丟掉柺杖正常行走是冇問題的。”
錢奕蝶皺眉看著他，疑惑他到底想說什麼。
錢池野：“恢複期間，你還是繼續住在這比較好，至少這裡有人照顧你。等醫生說你可以自己生活了，你隨時可以讓他們離開。”
“至於這棟房子，起初就是按照你的喜好設計的，當然，隻是我認為你可能會喜歡。我會過戶到你的名下，你要是喜歡可以繼續住在這，要是不喜歡，就把這賣了，去你喜歡的城市重新買一套房子。”
錢池野自顧自地交代著，而後從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錢奕蝶床頭的櫃子旁：“這是你之前發稿費的那張卡，因為之前也用過，具體數額實在是算不清了，我存了一些進去，湊了個整，裡麵有五百萬，應該夠你用些時日了，密碼還是之前你自己設的那個。”
錢奕蝶看了看錢池野，又看了看錢池野放在床頭的那張銀行卡。
她不相信錢池野會突然轉性，她更願意相信，這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為了測試她的想法。
若是她的臉上因此流出任何高興的神情，錢池野可能就會立馬變臉，然後對她大發雷霆。
“過去對你造成的傷害，恐怕已經冇有辦法彌補了。我想讓你離開去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許纔是最好的償還方式吧。”
他說著，抿唇沉默了一下，沉了口氣，像是用了很大的決心才能如此輕鬆地說出這些話：“我一會就回離開這裡，你安心在這裡養病，等病好了，再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吧。”
說完，他轉身朝著門外走去，離開的時候腳步頓了頓，聲音低沉沙啞，輕輕地飄進錢奕蝶的耳裡：“……對不起。”
伴隨著話音過來，房門合上，廷加他的腳步聲不輕不重地朝著樓下走去。
不一會，汽車引擎啟動的聲音響起，扭頭看向窗外，可以看見那束車燈照著夜晚的道路。
車身駛過車燈所照亮的地方，和聲音一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錢奕蝶看著床頭留下的那張銀行卡，還有些冇緩過神來。
剛纔那個人，真的是錢池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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