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從小豢養在籠子裡,吃草長大的老虎,它尖銳的獠牙,將會被慢慢磨平,強有力的利爪,也將不再鋒利!

失去了尖銳的獠牙,強而有力的利爪,那麼,震懾山林,百獸之王的老虎,也不過就是一隻大貓而已!”

沉思了良久,朱標微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目光的銳利一閃而過,凝望著殿外,繼續說道:

“而原本性格溫順,本該吃草的綿羊,卻由於其自小吃著血肉長大,那麼

綿羊的嘴裡,會慢慢長出尖銳的獠牙,四肢上的爪子,將被磨的鋒利異常!

自此,原本性格溫順,已習慣了鮮血骨肉的綿羊,將徹底蛻變為一頭猛獸!”

“顯揚,你這兩個例子舉得好啊,非常好!”

極為欣慰的看了一眼,揹負雙手凝視著殿外的朱標,朱元璋不由的點了點頭,而後拍了拍吳憂的肩膀,感歎道:

“逐漸磨平了獠牙利爪的老虎,就是咱如今的華夏!

在那群自弱宋之時就已腐朽不堪,儒家文臣士子的引導下,逐漸淪為了吃草的老虎!”

“而你所指的綿羊,自然是指那國力羸弱,彈丸之地的倭國了!

其國雖小,卻是喜食血肉,如今已隱隱有猛獸之勢!

到那時,一頭獠牙利爪蛻儘的老虎,又如何是那喝血吃肉,長出了獠牙利爪的綿羊對手呢?”

“幸好,咱們華夏這頭猛虎,獠牙雖不如銳秦強漢那般尖銳,利爪亦不如隋唐那般鋒利,

但是,卻並未被消磨殆儘,淪為那虛有其表,卻威勢喪儘的老虎!”

說到這裡,吳憂微微一頓,嘴角微微勾起,冷笑道:

“因此,咱們隻需將猛虎的獠牙利爪,細細打磨一番,便可令其恢複以往鋒利,甚至較之以往更加鋒利!”

聽到這裡,朱標臉上露出了一抹潮紅之色,呼吸也隨之粗重了些許,目光炙熱的問道:

“顯揚所指的這頭猛虎,自然是咱們大明皇朝,獠牙利爪,自然是文武百官,萬千黎民!

可是,怎樣才能令大明這頭猛虎的利爪獠牙,恢複以往的鋒利?甚至,將其打磨的更為鋒利?”

朱標的問題,或許讓吳憂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話音明顯的有些低落,

“咱“大明”

的平民百姓,從來不缺乏血性,對於異族,更從不缺乏民族自信心,隻將那異族當成了未開化的豬狗蠻夷而已!

而這個時期的文臣武將,大多是從元末亂世,僥倖活下來的,特彆是武將,對於異族,更是殺伐決絕,絕不心慈手軟!

需要打磨的,是那些自弱宋以後,被閹割版儒家思想所腐蝕的文臣!

或許現在的文臣,心裡也清楚,被他們所奉為經典的儒家思想,經弱宋閹割後,早已不是春秋戰國,銳秦強漢時期的儒家思想!

可為了一句“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這句話,他們情願揣著明白裝糊塗!

隻不過,現在裝糊塗容易,可傳之於後世,就很可能從“裝糊塗”

而轉變成“真糊塗”

了!

到那時,不僅滿朝王公大臣,恐怕就連萬千的黎民百姓,亦是張口道德仁義,閉口以怨報德,血性骨氣也被消磨殆儘了!”

或許是想起了什麼,吳憂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而後搖了搖頭,將雜念驅除出腦海後,沉聲道:

“因此,臣建議,今後我大明但有戰事發生,無論是朝內朝外,中樞、地方的文臣,皆可輪番選調一些文臣隨軍出征!

不指望他們出謀劃策,上陣殺敵,隻為了讓他們見識見識,何謂戰爭,何謂鮮血,何謂殘酷,何謂死亡!

讓他們徹底認清自己,國家之所以能夠安定繁榮,不是靠他們引經據典、誇誇其談,更不是靠所謂的仁義道德能夠得來的!

而是我大明無數的軍士,用手裡的刀槍,捨生忘死從戰爭中拚殺出來的!”

說到這裡,吳憂微微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絲冷酷之色:

“軍士,不經戰火的洗禮,難以成勇士!

文臣,不經戰火的洗禮,不見識到戰爭的殘酷,永遠不會明白,他們所處的太平盛世,是由無數血肉造就的!”

吳憂話語說完,乾清宮頓時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夫君,臣妾聽說你進宮向父皇他借銀子去了?”

徐妙雲替朱棣梳理著頗有些淩亂的頭髮,柔聲問道!

“唉,以後你夫君我,再也不會向我那父皇“借”

錢了!”

望著一向自信爽朗,英姿勃發的夫君,自皇宮回來之後,情緒竟頗為低落,徐妙雲掩嘴打趣道:

“看夫君這模樣,想來定是冇藉著銀子了?”

聞言,朱棣望著掩嘴偷笑,杏眼彎如月牙的妻子,緩緩抬起手掌,先是縷了縷徐妙雲鬢角的青絲,

而後手指微曲,出其不意輕彈了一下徐妙雲那潔白無瑕的額頭,苦笑道:

“夫君此行,何止是冇藉著銀子,就連咱們府裡最後的一點家底,差點都冇保住!”

“為何?”

望著滿是疑惑的妻子,朱棣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父皇他九五之尊,富有四海,銀子不借給咱就算了,可父皇他他竟還管你夫君問養老錢!

你夫君雖說身為皇子,可偌大的王府,也就指著朝廷的歲俸過日子,

若不是大哥時不時的幫襯,以及父皇那少的可憐的賞賜,稍解燃眉之急的話,王府恐怕都快揭不開鍋了!”

說到這裡,朱棣望向乾清宮的方向,眼角不由的微微跳了跳,感歎道:

“看來這應天是待不下去了,待時日一到,咱們立馬就藩大都去!

否則,堂堂藩王之尊,竟混成了這副模樣,這讓我朱棣如何見人?”

“夫君不必憂慮,距離就藩之日,也就剩一年了,到那時自然也就寬裕了!”

提及就藩,徐妙雲杏眼一亮,繼而輕笑道:

“臣妾聽聞秦王、晉王就藩後,平常出門,袖子裡裝的可都是金豆子,見人就撒上一顆,出手可是闊綽的很呢!”

“好了,不提這些了,妙雲,你去安排晚宴吧!

末了,朱棣又給添上了一句,“不必節省,務必要豐盛!”

“客人是誰?竟讓夫君如此重視?”

聞言,朱棣凝視著徐妙雲,嘴角微微勾起,含笑道:

“你夫君今晚宴請的這位客人,

他,可是你家爺們的財神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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